沙薇用了很多的纸巾。她一直紧紧的抱着我。她在数我腋下的体毛。我疲惫的躺在她的身上，我觉得自己不是那种特别凶悍的男人，可我战胜了一个爱我的女人的寂寞。今夜，是我让沙薇有了真正的快乐。

　　“因为你，我很快乐。”沙薇偶尔又吻一下我的脸。“你是我感觉最快乐的男人。”这是我听到她第一次叫我男人。现实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男人是流氓，男人是混蛋。那么我是什么呢？流氓还是混蛋？

　　我的躯体在快乐之后失去了力量。我想我应该不是流氓，也不是混蛋。流氓和混蛋是有力量的。我说：

　　“你是不是爱过很多的男人？”

　　沙薇的躯体突然在我身子的下面发抖。她松开了她抱着我的手指。她流泪了。这时我听到她在自言自语地说：

　　“今夜，我是不是在欺骗一个男人？”

　　说完，又突然抱紧我。她在认真的看我，似乎有很多的话要对我说出来。可是她又在犹豫。一分钟后，她终于说了。

　　“在一个充满诱惑的城市里，欲望是咖啡，是香烟，是音乐，是啤酒，是温柔。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去诱惑这个城市，没想到我却被城市诱惑了。在认识你之前，我是爱过很多的男人，也被很多的男人爱过。可是，我没有想过要欺骗你。他们深入我的是赤裸和躯体，而你深入了我的内心和灵魂。我知道我已经无法给你最初的温暖，但我会好好爱你，好好爱你。”她重复的说着这句话，眼泪湿润了她的脸。她伸手从茶几上取了一支烟，点了起来。一边抽一边继续说，“去年夏天的时候，我在长沙很有名的那家‘琴岛’歌厅唱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很帅气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我爱上了他的帅气。我们也是在车上有了第一次亲密的接触。可是那个男人不爱我，他只喜欢我的赤裸。他有自己的女人。他害怕我跟着他，所以他给了我车子和钱，让我不要去找他。我仇恨他，但我并没有去纠缠他，他的女人也需要幸福。我只骂了那个男人是混蛋。从那以后，我学会了抽烟。抽烟可以让我忘记那个混蛋。后来，后来我开始讨厌那些长得帅气的男人，混蛋男人。现在，我认识了你，不，是诱惑了你，带着感情的诱惑。但我不希望自己也被诱惑，只希望被爱抚。”

　　她差不多抽完了两支烟。她还在继续讲述：

　　“你知道韩小韵为什么不爱和她身边所有的男人说话吗？因为，因为她曾经被一个男人诱惑了。在她16岁那年，那个混蛋男人强奸了她。虽然那个混蛋得到了报应，可对于一个少女来说，心灵遭受的创伤却是永远的，像埋藏在心里的毒，永不湮灭。她开始用逃避来压抑自己，不再跟身边所有的男人说话。是今年三月份的时候，我在下河街遇见了她。我感觉她是一个受过伤害需要帮助的女孩，所以我找了她。是我教她学会了抽烟。学会了用抽烟来忘记过去。今晚，我将她的事情第一次告诉了你，我决不是在用华丽的语言编一个女人的故事，来欺骗你的同情。我只想用我的真诚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一个完美的女孩了。我是和别的男人睡过觉的女人。不需要欺骗。欺骗太痛苦。”

　　我看见她点了第三支烟。她开始沉默。

　　对于所有的男人来说，女人的第一次是最令他们在乎的。我知道我也在乎。可是，我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的初夜献给了姚遥。我也有自己爱着的女人。说明我也是流氓，我也是混蛋。所以我去掰沙薇的手，我不能让自己在她的赤裸面前，成为真正的流氓和混蛋。我说：

　　“对不起，我要走了。我害怕自己也欺骗了你。”

　　沙薇将我抱得更紧：“不要走好吗？今夜让我们没有欺骗，我们只有快乐。要是没有你，我会寂寞的。”

　　如果沙薇是真实的爱我，我宁愿被诱惑，也不希望自己因为欺骗而快乐。所以我说：

　　“我不会让一个爱我的女人寂寞的。至少我会让她快乐。没有欺骗的快乐。”

　　我看着她。我已经忘记了去掰她的手。我的手在她的胸部温柔的触摸。我不停的去吻她脸上的泪水。我们又做了一次。真的很快乐。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们一直赤裸着身躯睡在沙发上。

　　一个星期前，我在网上看过一部叫《天亮以后说再见》的网络小说。现在，说再见似乎也成为年轻人的一种流行。影楼的门突然开了。是韩小韵回来了。她发现了我和沙薇睡在一起。但她并没有因为我们的赤裸而慌张。她直接走进了摄影棚隔壁的房间。我不能让自己和沙薇的这种赤裸，成为她的寂寞和忧伤。所以我起身亮了影楼里所有的灯，仿佛有一种天亮的感觉。我于是穿好衣服，对沙薇说：

　　“我先走了，晚安。”

　　“晚安。”沙薇的声音在影楼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