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曲第二章第7节(2)

  蚩尤妻子怀疑地说:‘平常蚩尤有事都和我商量,为什么这件大事不让我知道?!’雷老五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确实的,我不骗你,不信有你丈夫的升天药在此为证。你快服,升天跟他去,怕他先去迷失方向。’大姑娘不以为然,认为蚩尤不会告诉雷老五真药,便顺手沾点放在嘴里,结果两脚轻飘,渐渐离地升上天空。雷老五见大姑娘升上天空,又跑去欺骗蚩尤的七个女儿。他说:‘侄女们,你们的爹上天庭去了,他要我喊你们母女跟我后去,你们的娘服了升天药已先走,现在我拿药你们服升天跟上。’七个女儿不知详情,便服了升天药,跟随雷老五腾空上天。鸟益鸟果见了放声喊到:‘哎呀!不好了,大姑娘母女和雷老五升天去了。’当蚩尤的儿子和苗民们涌出来时,他们已消失在云雾中。大姑娘母女跟雷老五升入云层里,不见蚩尤行踪便疑惑起来。大姑娘向雷老五发问:‘兄弟,你说你的长兄升天来,我们升了这样高,为什么没有见到他?’这时,得意忘形的雷老五对大姑娘说:‘嫂子,你还记着蚩尤做什么?他不是升天,而是入地去阴间变鬼了。’大姑娘不相信。她说:‘雷老五,你说鬼话。你不是说蚩尤已升天,要我们母女吃药跟后吗?’雷老五嘻皮笑脸,挑拨说:‘我的嫂子,你还想他,他心中已没有你了。他与我打赌,把你们母女输给我,叫我送升天药给你们吃跟我升天,他无脸见你们,自愿吃入地药去阴间了,现在他的骨头已发白,你想他还有何用?!我也有高超的本领,也是个美男子嘛。’大姑娘听了雷老五这番恶言,气愤极了,大骂道:‘你这个卖弄口舌的东西,你来我家有什么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加害我家?你得把蚩尤的去向详细给我讲来,讲不清,老娘饶不了你。’雷老五两手一摆说:‘我说你不听,现在该怎么办呢?’大姑娘无法,急得大哭大骂,但身不由己,还是不停地升天。她们母女升到天庭雷老五家附近。雷老五作法使他们母女停下,执乌云盖住她们,叫她们在此等候,他回家备办酒席,再来接她们母女去完婚。雷老五得意洋洋,哈哈哈大笑而去。云雾把她们母女盖得一丝光不见,她们伤心地哭成一团。七个女儿围着母亲,低头贴近她腰间。她一边伸手不断抚摸女儿们的头,一边哭诉说:‘天啦!叫我如何丢下阿吾八十一寨的亲友,丢下美好的家园,离开我的丈夫和儿子!’最使她伤心的是,七个年轻俊俏的女儿将被雷老五害一世。女儿们哭哑了,她掉下的无数泪珠滴满了女儿的周身。七个女儿变成七个亮晶晶的星星,把大姑娘围在中间。七个星星发出的光芒把雷老五扒来盖她们的乌云驱散了。雷老五在家见乌云已被驱散,七颗亮晶晶的星星挂在天空,急忙跑来问大姑娘:‘出什么事了?’大姑娘也是不好惹的。此时,她已深知回到地上已是不可能,便把身上携带的一根针握在手中,寻机报仇,杀死雷老五。她说:‘好兄弟,我要我的女儿们跟你成亲,谁也不愿意。现在她们抱住我不放,我出不来,你快来拉我一把。’说着,她两只细嫩的手向雷老五伸来。雷老五本想先推开变成星星的七个美女再拉大姑娘,但七个美女如磐石一般推不动。他说:‘怎么搞,她们都变成石头了。’大姑娘故意惊奇地说:‘我很害怕,你快把我拉出来。’雷老五使尽吃奶的力气,七颗星星仍岿然不动。他对大姑娘说:‘我推不开她们,你怎么会出得来?’大姑娘装出殷勤的样子对雷老五说:‘好五弟,她们变成石头不要管她们了。你只要把我拉出来就是你的福分,我们一起过恩爱生活。’大姑娘再次向雷老五伸出两只细嫩的手。雷老五听了大姑娘的话,以为大姑娘真有意嫁他,内心有说不出的高兴。他对大姑娘说:‘请你暂时忍受着,我回家把板斧拿来,把她们劈开,你好出来。’大姑娘想,如让雷老五去取板斧来劈开,女儿们将被粉碎,便说:‘我的好五哥,我实在忍受不了,去拿什么板斧,她们只捏住我的腰。你只需用两手搂住我用力往上一提,我就可出来了。’淫念迷住心窍的雷老五,急速伸出双手搂住大姑娘,大姑娘乘机把针往他的喉管扎去,咔嚓一声响,雷老五的两手一松,由天空掉落地上,粉身碎骨,乌呼哀哉了。大姑娘被变成星星的七个女儿紧紧挟住,又因过于悲痛,报了仇后她也咽气了。女儿们把她簇拥在中间,她们的影子遮住了大姑娘。现在天空有七颗星星互相靠近,传说就是蚩尤的七个女儿变的,称为七女星。雷老五落到地上投胎变成一个鸡蛋,孵出一只雄鸡,长大了又飞回天庭。他发誓要把大姑娘和七女星粉碎才消恨。他的两手变成了翅膀,用两只脚挟起板斧去劈七女星。七女星发出的强烈光芒直射他的脸额,使他的眼睁不开,特别是被大姑娘扎伤的喉管疼痛难忍,于是他垂头丧气转回家。现在苗族中流传,岩石被雷劈,树子被雷砍,是因为这些岩石,树子如七女星一样发出光芒刺伤雷老五,他生气才劈岩砍树。蚩尤服入地药去阴问救雷老五的父兄。看见在去阴间大道的两旁躺着许多腐烂的尸体,还有许多头盖骨和骨骼散杂其间,许多病倒的鬼呻吟着。蚩尤边走边治好病鬼,他们恢复了健康。蚩尤落地三天,随身带去的药除留自用的升天药外都用完了,可是还没有找到雷老五的父兄便转回程了。在回来的路上,经他治愈的鬼都跪拜在大道两旁,感谢蚩尤,祈求蚩尤再转回为他们治病。蚩尤回到他入地去阴问的路口,服了升天药,由原入地处又升回阳间来。这时,雷老五已不在此地,这里已是草木丛生,完全变了样。蚩尤默默地沉思着:‘雷老五不是在此地等我回来吗?为什么不见人呢?这里成了这副模样,出什么事了?’他沿着老路回家,人未进寨,鸟益鸟果在天空报信:‘蚩尤回来了,蚩尤回来了。’蚩尤的儿子和乡亲们听到喊声,都跑出来。苗民们不知蚩尤被雷老五欺骗,都怨恨他说:‘我们的蚩尤,你的心为什么这样狠?一去多年不回!’蚩尤听了乡亲们的这些话,内心感到不安。他说:‘我只去三天,怎么说已去多年了?’众苗民说:‘三天!你已去三年。我们以为你去天庭雷五家享福不想回阿吾八十一寨了呢?’蚩尤不解其意,追问道:‘为什么你们要这样说。’从蚩尤的问话里,众苗民知道蚩尤还不晓得家中发生的事情,便告诉他说:‘雷老五说,你去天庭他家了,他把你的妻子和女儿们都带去了。’众苗民的话如晴天霹雳,使蚩尤大吃一惊。此时,蚩尤才明白自己上了雷老五的当。他稍微镇静后叹道:‘我的心太慈善了,你雷老五这样害我,我是万万不会放过你的。’他告诉苗民说:‘我没有去雷老五家,是去阴间。’接着,他把自己被雷老五欺骗的详情告诉了大家。众苗民听了蚩尤的述说,如梦初醒,后悔地说:‘三年前,我们听到鸟益鸟果喊道,大姑娘母女和雷老五升天去了。多年不见你回来,我们当真认为你升天去天庭了,哪里知道会是这样的?你多年不归,许多老人已去世。要是在家,他们服了你的,脱层皮,返老还童,哪里会死?我们把去世老人尸体堆放在村子外头,你去看还能不能治?’蚩尤前去看望,尸体都已腐烂,肉骨脱离,他竭尽全力拯救已无济于事。他伤心得泪流满面,哭诉道:‘天啦!不是我蚩尤不救你们,是雷老五这个黑良心的害死了你们!’从此,蚩尤对雷老五恨之入骨。雷老五知道了蚩尤复生回到地上,决心要把蚩尤除掉。雷老五暗想:‘你蚩尤的妻子把我搞成这副模样,她已变成无光的星星,我对她无奈。现在要除蚩尤,我才解恨。公开来我打不过你蚩尤,暗地乘你不备,我用板斧砍死你。’蚩尤设法对付雷老五。他搭了个不结实的棚子,用木头劈成木片盖在其上,自己成天在棚子里装睡,手持宝剑,寻机杀死雷老五,以解心头之恨。雷老五在天庭窥见蚩尤在棚子里睡着了,认为除掉蚩尤的好时机来了,两脚挟起板斧前来斩杀蚩尤。当他飞到蚩尤睡觉的棚子的梁上,房屋垮了,他掉在棚子门边。蚩尤一剑刺去,削掉了雷老五翅膀一块肉,第二剑砍去,雷老五用扳斧抵挡,板斧与宝剑撞击,哗啦一声巨响,火光照亮了整个阿吾八十一寨。苗民们听到巨响冲出来时,只见雷老五带着残伤的身躯飞上天空。鸟益鸟果边追边喊:‘雷老五,快把我家大姑娘母女送回来。’蚩尤见雷老五败兴而归,叫住鸟益鸟果说:‘雷老五这个杂种已经飞远了,不必追了。’鸟益鸟果停止追击,飞转回来。蚩尤指着地下的一砣肉对众苗民说:‘这是雷老五的肉,我们拿它去敬供被雷老五害死的老人。’于是,众苗民把雷老五的肉剁成肉沫敬供死者。不久,堆放雷老五的肉沫的地方长出了一棵树,如乳峰似的包包从树干周围凸起,而且流出奶水。经过此地的人畜、走兽、飞禽,都去吮吸奶水。雷老五在天庭看见了,气愤地骂道:‘坏东西,你们吮吸我的油质、血水,要赶快停止,如再吮吸,我要杀死你们。’人畜、走兽和飞禽都没有听他的招呼,继续去吮吸。雷老五火了,把那些吮吸树干奶汁的人畜、走兽和飞禽砍死。现在,苗族中只允许男孩吃奶到三岁,说三岁以后再吃奶要被雷打,据说是由此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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