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曲第二章第7节(4)

  “蚩尤明白这次敌人的力量强大,要认真对待。他把阿吾八十一寨的全体青壮年苗民武装起来,人人配上铜武器,头戴牛角帽,身披牛皮,把牛群也武装起来,将铜武器拴在牛角上,作好准备,迎战来敌。黄龙公、赤龙公和雷老五联合进攻阿吾八十一寨的大战开始了。鸟益鸟果在空中报警,‘龙来了,由三个方向攻来。’蚩尤指令九帅七十二将带领雄兵扎营于阿吾八十一寨周围,自己居中指挥。黄龙兵穿黄衣打黄旗,赤龙兵穿红衣打红旗,包围了阿吾八十一寨,蚩尤的兵将全面出击。武装的牛群攻击在前,苗兵跟后冲入敌阵。这次黄、赤二龙公的兵也都操铜武器,但仍抵挡不住蚩尤的布阵,牛头上的利剑将龙兵龙将开肠破肚,人倒肠流,九帅七十二将领着雄兵与来敌展开厮杀。不一会儿,龙兵龙将尸横遍野,狼狈败逃。黄、赤二龙公见他们的兵败如山倒,便各自将其绝招拿出。赤龙公作法,口吐烈火,顿时火苗四起,直往阿吾八十一寨烧来,阿吾八十一寨周围的参天古树被烧成火海。蚩尤沉着应战,不慌不忙,手持铜宝剑伸天,口中念念有词,瓢泼大雨下来,浇灭了烈火。黄龙公见赤龙公的绝招已失算,便把他的惯计施展出来,一口唾沫喷去,洪水推波助浪而来。正当蚩尤持铜宝剑伸天开口念咒退水时,雷老五持板斧从天空劈来,蚩尤顾不得念咒,顺势将铜宝剑挡住雷老五的板斧,与他厮杀。汹涌的洪水不断涌来,淹没了阿吾八十一寨,苗兵及男女老幼苗民都被洪水淹没。九帅七十二将踩水与黄、赤二龙公及其兵将搏斗,蚩尤踩水与雷老五厮杀。七十二将在搏斗中丧生,九帅与黄、赤二龙公边打边靠近蚩尤,保护最高首领。苗民苗兵被水淹没了,有的随水波浪起伏漂在水面上,蚩尤感到他的形势已不行,现在是救苗民要紧。他令九帅与二龙公相搏,自己边与雷老五搏斗,边用复生药塞入死去的苗民苗兵口中,指挥复生的苗民苗兵骑牛群跑去高处。雷老五见黄、赤二龙公抵挡不住九帅,便调头向九帅砍去,九帅的铜宝剑被砍落在水中后,仍以头上的牛角帽与二龙公和雷老五奋战,终因寡不敌众牺牲了。此时,蚩尤顾救苗民苗兵,被雷老五一板斧砍来,将他的宝剑砍落水中,黄、赤二龙公由两边合力围来,捉住了蚩尤。蚩尤知道自己脱不了身,将身上带的药物抛入水中,吹了几个口哨,狂风来水浪起,药物随水波四处冲散。丧命的苗民苗兵有幸碰到药物入口得救复生。蚩尤的药物一部份被黄、赤二公抢去,一部份被洪水冲走了。黄、龙二龙公抢去的药物中有返老还童药。苗家传说蛇是龙变的,蛇年年脱皮返老还童,就因为它得了蚩尤的返老还童药之故。蛇吃的药很多,药精集中到蛇胆里,所以蛇胆做药最好,最值钱。二龙公见蚩尤抛撤药物,以为还有许多宝贝,黄龙公手抓住捆在蚩尤腰间的36块竹板《蚩书》,蚩尤大喊一声:‘放开’ 。他一鼓气,穿竹板的绳子断了,全部竹板坠入水中,《蚩书))被洪水冲走了。黄龙公还不死心,认为蚩尤还有宝贝,把宝剑架在蚩尤脖颈上说:‘蚩尤,你还有什么宝贝,快如实交来。’蚩尤大义凛然,横眉怒眼,几个哈哈之后说:‘我是最好的好的宝贝。在世我办的正义事,死后鬼都怕我十分。你们砍我的头,要是眨眼不算好汉。我死了要叫你们无藏身之地,那时才知道谁是大哥!要杀,就杀嘛!’接着,他又大喊一声:‘天’ 。顿时天昏地黑,黄、赤二龙公不敢杀他,将他捆绑走了。蚩尤与二龙公和雷老五的大战,从此结束。在强大的敌人面前,蚩尤失败了。为了苗家的生存,蚩尤全家人献出了生命。蚩尤与黄、赤二龙公和雷老五之战,是一场生死大决战,苗家称‘战争’为‘杜瓤’即打龙之意,传说是由此而来。

   余生苗民骑牛来到一处岭岗上停留等候蚩尤及其儿子和其他余生苗兵苗民归来。他们一面喊一面哭:‘蚩尤,哎呀呀!蚩尤,哎呀呀!’如此喊哭多时,只有鸟益鸟果含着丁点药物从天边越水飞来。余生苗民伤心地抚摸着鸟益鸟果。鸟益鸟果哭诉说:‘我们的蚩尤已被二龙公捉走,他的九子也已经丧生。蚩尤是为救你们才被捉住的。我们把蚩尤抛在水中的药物捞来救死去的苗兵苗民,能救的都救了;沉没水中的无法救,我们才跟你们后来。’听了鸟益鸟果的哭诉,岭岗上到处是一片悲愤的哭泣声。有位年长者哭诉说:‘现在我们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只有等死罗!’鸟益鸟果听了哭诉,心痛如刀绞。它们想:‘蚩尤救大伙复生,但无粮他们如何生存下去呢?’于是,它俩又往水面飞去。水中有粮食浮在水面上,它们一粒粒的叼回来。鸟益鸟果如穿梭一样,来回往返水面无数次,叼得了一大堆粮食。它们已筋疲力尽,眼睛起了血丝,嘴流出鲜血。大家用食喂鸟益鸟果,还不断地抚摸着它们说:‘鸟益鸟果,你们吃一点吧!吃一点吧!粮食是你们一粒粒叼回来的。你们要吃,才能与我们同生存,我们离不开你们啊!’但是,鸟益鸟果的双眼已睁不开,也不能进食了。鸟益鸟果无精打采低着头,突然睁开双跟望着水面,打起精神,拼命地展翅飞去,身影逐渐消失在水面上。余生苗民不知它们为何要展翅飞去?只好等啊!等啊!两个黑点又在水面上显现出来。它们飞回岸上就停止了呼吸,各自的嘴里都含有一块竹板。鸟益鸟果含的竹片是蚩尤刻上字的36块中的2块。余生苗民拾起2块竹片说:‘鸟益鸟果,你们太辛苦了。我们不认识竹片上的字,还是要留它作纪念。今后办丧事,把它拿出来对着死去的老辈人说,‘你们去阴世间,要蚩尤告诉你们,知道打龙战争的惨状’。’

  “为了怀念死去的亲人,余生苗民将鸟益鸟果含来的粮食做成佳肴奠祭死者。他们将鸟益鸟果叼来的粮良分给每人一分,各自拿去做吃称为吃‘赏饭’(指饭少人多,分给每人少量的一份饭吃,称‘赏饭’,也称‘骚饭’)。饭菜做熟了,请在战争中牺牲的苗民苗兵来和大家同吃共饮。苗众推举一人拿着鸟益鸟果食来的两块有字的竹片互相撞击。同时念道:‘男女老幼们,在人世间,先饮酒后吃饭。在阴世间,也是先饮酒后吃饭。邻里男女老幼同来饮酒,饥时饮,渴时饮,伤时饮,苦时饮。饮时递亲友,饮时递兄弟,共同来饮酒。’他们用水代酒。念完之后,手持竹片的人将杯子装的酒往水中倒一点,往坡上倒一点,以表示送给被洪水淹死的人畜、虫蚁和鸟兽喝,随着众人再端杯同饮。

  “献完酒之后又来敬饭。手持两块有字竹片的人叉继续将两块竹片互相撞击念道:‘男女老幼们,在人世间,先饮酒后吃。在阴世间,也是先饮酒后吃饭。邻里男女老幼同来吃饭,饥时吃,饿时吃,伤时吃,苦时吃,吃时递亲友,吃时递兄弟,吃时递姐妹,共同来吃饭。’念完之后,手持有字竹片的人仍舀些饭丢在水中,舀些饭丢在坡上,以表示送给被洪水淹死的人畜,虫蚁和鸟兽吃,随着大家再端碗同吃。现在苗家办丧事,丧主要做‘骚饭’也即‘赏面’给帮忙的人吃,据说来源于此。余生苗民在奠祭死难者时特别沉痛,哭声震动了岜茫岜冒,岜茫岜冒一位老翁听见了,难过地说:‘为什么今天有哭声传来?发生了什么事?待我下山去看看。’老翁拄着生有五片竹叶的竹拐杖来到阿吾八十一寨余生苗民聚集的地方。余生苗民见了老翁,如见了亲人一般向老翁哭诉说:‘老先生,我们已无逃生之路,万望老先生搭救。’老翁说:‘我住岜茫岜肖。我的名子叫老生翁。孩子们,你们为什么这样悲痛?哭声都传到我那里去了,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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