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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 唐晓刚邀请我到家里给他母亲讲述《蚩尤神话》。
“我在故事讲到最后几句的时候, 唐晓刚说:‘还来碗油茶吗?’我喝了四碗油茶,肚子已经饱了说:‘喝一杯白开水吧!’老太太坐在房子中间的椅子上连连打着呵欠,说:‘下次继续讲述吧,我要睡了。’我讲述的故事具有催眠作用,使老太太产生了强烈的睡意,因此被唐晓刚扶进卧室不到五分钟,就陷入了没有梦搅扰的深睡眠,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把明亮的光柱射进房间的时候,她才醒过来,第一句话问儿子唐晓刚说:‘往左、右走的两股苗民都去了哪里呢? ’唐晓刚望着窗外那块早已变成小花园的菜地,无数鲜花的芳香弥漫在四周的空气里,随风飘进了屋子里,绿叶在和煦的空气中摇曳生姿,露珠晶莹剔透,鸟儿叽喳欢歌,他答非所问自言自语地说:‘多美的大自然,领略过如此美景的人,谁还忍心去想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呢?他把这一切吿诉我时,我知道他想起了他那不幸的小时候,他不幸的母亲,他心里记恨着什么,想忘记什么?我不知道。
“我大部分时间是在船上度过,除了工作和读书外, 我对你的思念之心也与日俱增, 虽然同在一个县城,却不好直接向唐晓刚提起。我把唐晓刚的关照和恩德牢记于心,以努力工作来报答他。到了七月中旬的一天,货主有一宗运往上海的货物,因路途遥远,没有船家肯接手,货主找到唐晓刚,并许以二倍丰厚的运输费,预先支付船费的手段,使唐晓刚挺而走险。唐晓刚接手办好手续后,把大船重新做了一次大修,然后,我们开船沿着资水而下,顺顺当当从资水驶进湘江,从湘江驶进长江口,到了第三天, 大船进入长江北门沱,那天,天上没有云彩,四下里仿佛覆盖着无色的幔幛,河岸上的树木萎靡不振,枝叶纹丝不动,唐晓刚和我光着上半身驾驶着大船,汗就像水一样从两人的浃背上流了下来。大船进入长江北门沱,沿着一条脚板踩出的纤道,过了门槛滩,三浪江两个滩口,暮色降临,船抵达到河边一个村庄, 虽然没有码头,靠边还是可以的。于是,我对唐晓刚说:‘就在这里停泊吧。歇息一晚,明天再起程。’唐晓刚往前面望了望,又看看天色:前方有几只货运船直往前行驶, 天色像被火烧得通红,河面也成了橘红色,唐晓刚说:今晚会有月亮,争取到了马鞍滩再停船。我们加大马力,大船‘突、突、突’像一只野兽直扑向岩石横亘河床的马鞍滩,马鞍滩是长江航道上数得出的险滩之一。
“唐晓刚的船很快赶上几只货运船,然后又远远地把那些货运船抛在后面,继续向前奔驶。转眼,河的-面是空旷的沙滩,另一面被风雨剥蚀得遍体鳞伤的陡峭的堤岸,月亮钻出雾霭,朦胧如醉汉的一只眼晴。突然,晴朗无云的夜空响起沉闷的声音,一股旋风像无形的巨大扫帚,横扫过来,扫起的尘土,枯枝败叶,满天飞扬。唐晓刚显得惊慌失措,一改往日沉着的性格大喊:‘快,靠岸,快靠岸……’话音未落,旋风掠过狭窄的河道,暴虐地摧毁一切障碍物,船只‘轰’地一声巨响。我随之失去了知觉。等我苏醒过来,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雾霭早已散去,皎洁的月亮映照在荒漠空阔的沙滩上,我发现自已躺在贴水的沙滩上,过了许久,才想起旋风袭击大船的可怕情景,像恶梦在我脑海里闪现,我挣扎着站起来,想知道唐晓刚的下落,抬头四望,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只好沿着水边一面捜寻-面朝前走,什么也没有,我尽量提高嗓门,喊着唐船主的名字,始终没有回音,我喊破了嗓子,也无济于事,我禁不住潸然泪下。
“清晨,当启明星消失,东方天空吐露出鱼肚白,不久变成殷红,这时,我发现唐晓刚躺在前方的沙滩上一动不动,我飞快地奔过去,抓住唐晓刚的双臂,推住他的头部两侧,又拉回至腹部,反复地做人工呼吸,,唐晓刚慢慢地苏醒过来。抱着我大哭:‘孩子,我对不住你。’上午,河面上出现了一片片渔帆,我们在当地渔民的帮助下租了一只舢板回了家。一个月后,唐晓刚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又购了一驳船,从头做起。一天他突然把我请进他家慎重地说:‘文广,你跟着快两年了,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很聪明又勤劳,还有文学天赋的人,和我的外甥一样,应该去从事学问,而不是和我一样从事这项危险的工作,我已经把你的那篇神话交给我外甥,并把你的情况和他讲了,他说,他尽力帮忙,给你找了一份清洁工的工作先干一段日子,现在你跟我去见夏虹。他带着我进入县报社,夏主编是一个矮胖小子,说话非常和气,他见到我说:‘吴文广,你的《蚩尤神话》写得好,文笔不错,我很喜欢,专门安排一个版面连载。我报社有一名临时清洁工,碰巧他不干了,你来接他的手,主要是打扫报社走廊和门口的街道,以及办公房。月工资十个大洋。怎么样?’我想:‘有事情做就行。’我满口答应了,想不到会有这么巧。
不错,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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