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晋看看妈妈一脸的失望，又回头看看那个一家人住了十几年的老窑洞，这回一家人真的要流离失所了。这些都是拜眼前这个赌鬼爸爸所赐，欠债不说连唯一的资产也给人家充当了赌资。

　　甑晋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自顾自的拉着从邻居家借来的平板车向前走。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就不觉得丢人？”妈妈低声的说

　　“怎么丢人了，我不就是为了多赢几个，日后天天有好生活过的么。”爸爸看起来还很理直气壮。

　　“那么这些年你赌赢了多少？你办过正事么？一天起来就知道赌。”妈妈说。

　　“在这个人口不足六百的村子里，你说能做个啥正事？你还真的指望种地发家致富啊？别傻了。”爸爸回道。

　　“是啊发不了家，村头老甑家怎么盖起的新房，光是地就有五十多亩，人家也是靠赌发的家？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人家们往自家要地呢，你到好退的不到二十亩了，你忘了你是个以地养家糊口的人吗？”妈妈大声说道。

　　“他那是祖上留下来有资产有家底的，他种地还真能过的那么好？打死我都不信。”

　　爸爸永远都是这个德行，不勤劳，不持家节俭，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他说别人家过的好是因为辛苦和勤劳所做，一味的说东家道西家像个婆娘，他的正事就是忙不待忙的，大部分时间会在各类的有赌博的地方出现。仍旧把头发沾上水梳理的油光，带着烟焦油的味道，让甑晋闻起来恶心甚至窒息。

　　“每个过的好的都是有家底的是吧？你怎么还把你爷爷辈儿留下来的主业给赌输了呢？妈妈哽咽的说。

　　“你这个小心眼的臭婆娘，就知道揭别人的短是不是”说着爸爸上来就要打妈妈。

　　甑晋扔下车返回来狠狠的瞪着爸爸，“怎么的，你还要打我妈咋地，说的你不对啊？你看看你这些年除了赌就是赌，家里过的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吧，就说今天搬家吧，你去村里借个车都没人搭理你，再看看这一车东西。我都都快十八了，记事起家里有多少东西现在还是多少而且只少不多，你还有理和我妈吵？

　　甑晋的爸爸愣了一下“哦，养你这么大你别的没学会到是学会顶嘴了哈”说着一个耳光朝甑晋脸上打去，甑晋躲闪着用手抓住了那只成天抓骰子都抓出来老茧的手，想还手。但这是他的爸爸，再怎么不好也是不得还手的，这会让妈妈很难堪，万一让村里人看见了不光笑话的是这个老赌鬼，连他这个儿子也会数落三分的。

　　甑晋拉起平板车继续向前走，村中央搬到村东头其实也不远，甑晋慌落的心情只是觉得步子越来越沉重。映像中村东头的那间屋子是被人遗弃的老宅子，可能也还是土坯子旋起来的荒凉的老窑洞。

　　“哎！人家们是越过越好，你到好越过越没有着落了”妈妈哭着说

　　“闭嘴吧，你这个臭婆娘现在不好吗？换一个地方住说不准我的手气会好起来，你们就等着过舒坦日子吧”都什么时候了，这个赌鬼还是想着赌，一无忌惮的摆弄这他的这张臭嘴脸

　　“你要是再不忌赌，还想着靠赌过好日子，你就等着沿街要饭吧”妈妈已经没有好话等着他了。

　　“妈的，这辈子就你方着我的运势了不足七寸的个人”甑晋的爸爸一直嫌弃他妈妈个子低，所以每次吵架都骂骂咧咧的说甑晋的妈妈不足七寸。

　　甑晋的妈妈为人本分最不拿手的就是吵架，和他爸爸结婚多少年了一直都是忍让，每次都会被他的赌鬼爸爸呛的说不上话来。

　　话说着也到了村东头了，甑晋放下平板车。主人搬去城里住了只是缺个看门护院的这所老宅子，四周的墙都倒掉一半了，只是如若城墙般的大门依旧矗矗在立还上着一把陈旧的老锁。甑晋的爸爸和宅子的主人打过招呼，只是主人没有把钥匙交给他，甑晋和爸爸用斧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砸开了老锁。院里杂草丛生，灰菜有一人高了，三间破弃的窑洞坐落在院子的中间，前后院子种满了参天的枣树。

　　妈妈一边收拾屋里一边自言自语“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输个尽光，还得行房走院，我也就认命了孩子得跟着你遭罪。”说着便哭了起来。

　　“嫌不好，你丫走起，我还不稀罕你呢不足七寸的人”这就是甑晋爸爸一辈子的口头禅。

　　赌输了气急败坏的骂惯了眼前这个和他厮守一辈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