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场

　　内，夜

　　20年前的甘家，林树芬卧室。

　　林树芬跪坐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板上，地板上摆放着一副类似七巧板的玩具和一本图册。林树芬照着图册上的图样摆弄着七巧板。这时甘之齐进来，悄悄从背后抱住林树芬。林树芬微微一惊。之齐和父亲甘雪飞一样有着高瘦矫健的身材以及一双艺术家的修长的手，似乎也继承了父亲风流潇洒的个性。他从小跟雪飞习得一手优美的小提琴，虽未达到大师的水准，但足够吸引无知的少女了。作为学校头号受欢迎人物，他纵然是利用自己的魅力使众多少女堕入怀中，但隐隐也觉得不满足甚至空虚。有时拉着拉着小提琴他会突然地扔掉琴弓，可让他自己选择他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知从哪一天的哪一个时刻，亦不知是上天馈赠的缘分，是感觉同病相怜的怜悯，还是一种类似报复的快感，或只是习惯性的勾引，总之，娴静温柔的树芬，成为他的一个“瘾”，他自己也不知道，甚至不希望，但自从那日树芬生日他送给她一盒七巧板，并说了一句希望她寂寞时就玩玩它这样无心的话后，看到树芬那痴痴的似乎含有无限深意的眼神，他就犯了瘾。即使仍旧女友不断，每当经过她的卧室，他依然会不自觉地跨进去。而每次跨进去的瞬间，那脚步在他听来慢到连他自己都有快感。

　　之齐（双手环绕林树芬，头低低地像是在吻她的肩）：妈妈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树芬（抚摩之齐浓密的黑色的头发）：你这坏小子，叫我妈妈就不要乱来。

　　之齐：你是我名义上的妈妈，就像你和甘雪飞是名义上的夫妻一样，事实上嘛……

　　树芬（蹙眉，轻拍他的头）：傻小子就会贫嘴。

　　之齐吻她的脖子，两人缠绵。这一切都被窗外偷偷跟随之齐而来的之怡看得一清二楚。

　　第十七场

　　内，夜

　　画面回到之怡家客厅

　　雪飞（不想再提的神情）：他们的事，我早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把你哥哥赶出去。只是你……你现在还耿耿于怀，除非……（迟疑地，但确信）你爱你哥哥。

　　之怡（表情毫无变化，似乎默认）：我以为我爱他。（略顿一顿，突然不那么平静起来）我当时竟然蠢到以为我爱他。为了他，竟然把妈妈害成这样！（悔恨不已的神情。喝一口酒，开始回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爱他，可能我从小接触的男人就比较少，除了你就是哥哥。你们两个那么优秀，学校里的那些男生都不能跟你们比。跟你们在一起我就觉得特别自卑。我学什么都学不好，时间长了我越来越不敢尝试去学新的东西，我怕我学不会。我没有朋友，我不招人喜欢。我主动去交一个朋友失败之后就再也不想跟任何人做朋友了。总之，我没有一件事顺利过。我当时喜欢哥哥，甚至可以说迷恋他。可他正眼也不看我一眼。我成绩不好，我知道，我学了一年的琴，可还是弹不好。妈妈那么美，可我又丑又瘦。哥哥总是带好多女朋友到家里来，每一个都那么漂亮，那么会说话，我不敢在她们面前露面……你让哥哥教我拉小提琴——因为你自己懒得教我，你居然让哥哥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