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个故事 叙事

  徐海冰用扫帚在他背上,打了一下。上午第一节课。语文课。班主任徐海冰捡起地上的扫帚,在他背上,打了一下。夏天,他穿着一件蓝衬衫。扫帚上,粘着一张糖果纸。窗户边沿上,放着他的铅笔盒。扫帚抽疼了他背,他身体缩了一下。手碰掉了铅笔盒。铅笔盒是铁的,掉在地上,哗啦一声响。掉出一只中性笔,一根黑色铁条。徐海冰心情不好,打了他之后,把扫帚扔在地上。背着手,走到讲台边,一手拿起粉笔,一手拿起课本。说:大家继续听讲。

  下课之后,徐海冰到办公室休息。遇见了王霞。

  王霞是英语老师。办公室里还有胡英波,他是历史老师。

  王霞二十多岁,实习,也就学生大小。没人怕她。

  所以第二节课她哭着冲进办公室的时候,徐海冰没有吃惊。

  令他吃惊的是,她居然冲到他的怀里,靠着他的肩膀,哭了起来。

  徐海冰本能的,抱住她,闻到了洗发水香味。他老婆也是这个时候走进办公室。来给他送馄饨。他没吃早饭,他老婆和儿子吃了泡饭。但他没有。他老婆去菜场买菜,就给他下了一碗馄饨,用搪瓷茶缸送来学校。

  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有人毁了徐海冰的一生。

  他不捡起扫帚的话——

  他喊班长,把扫帚拿过来。班长王芳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拿来扫帚。

  耽误了一分钟。

  他用扫帚打了上课偷吃的学生。第二节王霞的英语课,偷吃学生憋了一肚子气。王霞让他起来问答问题的时候,他没站起来。王霞拍拍他的桌子喊,你站起来。他没有任何反应。

  王霞说,你滚出去。

  他也火了,骂她:滚你妈个壁。

  他背起书包,走出教室。

  王霞被气哭的缘由就是如此。

  校长跟徐海冰老婆第十次劝解也是这个版本。

  徐海冰最终还是和她离了婚,他回忆中,自己并没有捡扫帚打人。他的离婚也和王霞没有任何关联。

  王霞去了城里的一座初中,继续教英语 。她说这真是一场误会,她当时错把徐海冰看成胡英波了。

  挨打的少年,也就是我,最喜欢的老师还是徐海冰。

  很多事实,都无法改变,一如讲述。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