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显身（上）

　　五个月后……

　　12月的河北刚已过初冬，整个世界一副熟睡的样子。雾霾像一层厚厚的被子盖在大地上，人们也在这烟云笼罩中忙碌着。枯树们娴静地站立在北风中，回味着夏天时与叶子的缠绵，期待着来年的再次相遇。

　　邯郸市交管局已颁布了本月的限行尾号条令，但飞车的身影丝毫没有受此影响。年轻总免不了要冲动嘛。唯一的背景音乐竟是伴奏着北风的新城区扩建的工地上的杂音。

　　光明街的曳步舞俱乐部在最繁华的县城中心光明街上不分日夜的叫嚣着，精力充沛的青春期少年在里面翻滚着，飘逸着，跟这城区的静谧形成强烈的反差。

　　大刚没有表情，斜靠在俱乐部门前的一辆警车上。一个姓陈的巡警骑警用摩托车路过时摆手说：“大刚，又在偷懒啊。”大刚笑笑摆手回他。

　　牧野拿着一瓶饮料从俱乐部里走出来，一手拍在大刚肩上，“伙计，你又偷懒了。”

　　大刚瞄他一眼，“我这是在欣赏风景，享受生活。”说着指指几个花枝招展的中学生模样的女孩，“伙计，你这工作多好，成天教美女跳舞。唉，一个个长得……”大刚喳喳嘴，摇摇头。

　　牧野一副很尴尬的样子，强咽下嘴里的饮料，“你没救了。”

　　“哈哈，”大刚很无赖地傻笑，“嗯？”他目光转向其中一个女孩，突然变了一副面孔，那表情就像一个身怀绝技的特工一样，坚硬神秘。

　　大刚走过去伸手拦住那女孩，“妞儿，昨晚飞车的是你吧，给警察叔叔点零花钱，就不把你送小屋子里去。”

　　女孩还挺倔，甩开大刚的手，“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吗？想死了是啊，臭警察！”

　　大刚笑笑很没有耐心的语气说道：“你男朋友是王老头的孙子，他爸还有一大堆毒品在我家堆着呢，再倔就给他们全家送局子里去。小妞儿，快点，给个烟钱就放你走。”

　　那几个女孩面面相觑，有一个抓了几个零钱丢给了大刚，“臭警察，别让我再碰上你。”说完几个一摇一摆的进了俱乐部，还不忘回头瞪大刚几眼。

　　大刚转过身来向牧野摇一摇手里的钱，“上午我请了。”

　　牧野向他伸个大拇指，点点头表示同意。

　　大刚走过来凑到牧野耳边低语，“知道吗，马上又要有一架飞机失踪了。”

　　……

　　2014年12月28日19:10左右，牧野跟安琪坐在那条真皮沙发上，《新闻联播》上亚航失踪的消息从液晶挂壁电视里传出。

　　牧野倒吸一口气，“快了，马上就轮到我了。”他站起来倒了一杯啤酒，“我们要做好准备了。”他蒙古人一样的体型，站在电视前，完全挡住了安琪的视线。

　　魔鬼总是在人之前动手，所以人才需要神的帮助。如果你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有钱有势的背景，那么，神的国度就永远不会为你降临……这就意味着着，你或者碌碌终生，或者激起反抗，但永远都是一个平凡的人。平凡的人就需要智慧和才能。因为金钱和权力本身，就既是天使，又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