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蔡爷(二)

  接下来的工作便简单了,郭松仪与谢排长交换了意见,两人均认为繁重的体力工作已近尾声,供给也越来越困难,不需要这么多人挤在这里,谢排长请示上级安排车辆送大家出山,也带走了十余箱的文物送去北京检测,余下郭松仪带来的专家弟子和蔡老九这样心明手快的勤杂人员,也就十来人,加上一个班的军人,由谢排长带领,一共二十余人,他们都想一窥这神址的秘密。

  郭松仪将拓来的图纸依次从前殿右墙到后殿中间墙面展开在地上,一共有五幅,形成整体连贯的叙事画作,然后召集大家围拢商议。

  这第一幅画面画着的是城址全貌,从远到近依次为大殿、城墙、外城祭坛。大殿共有三层,是利用山体而修建的,他们只进得第一层,在里面还没找到上去的方法,只好就地取材搭设好一个长梯从外面上去第二层,这第二层有一个长廊,可令他们失望地是,长廊空空荡荡的,山壁里的洞门不似第一层那般用的是木质材料,而是皆被青铜大门封死,看那青铜大门少说也有几百斤重,山体离去地面数十米之高,当时人们是怎样修筑这样的殿门的,这令大家很是惊叹,第三层也与第二层一般无二,看来从外面是进不去的了。大殿之外便是山体的底部,随着山的走势是一排排用石头堆砌而成的房舍,布局规整,估摸着能住下好几万人,而这之外,是一围气势恢宏的城墙,将城址完全与外界隔离,更让人惊讶地是,城墙大门之外还有一座方城,这样的建制让大家大感意外,这方城与瓮城的建制能够有迹可查的最早也只在我国西汉时才出现,是在城门外再造一围城墙,方形的叫方城,圆形的叫瓮城,用以抵挡敌人的正面进攻,在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史上,这是任何攻城一方不可逾越的一道技术难关,试想一下,一旦攻入方城或瓮城之内,敌对方在城上施放冷箭,那消耗掉的兵力得有多大?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城址的真正年代,但依他们的经验判断,这不止早于西汉有千年以上了。这方城与城墙之外有几处大型的祭坛,祭坛之间也有房舍与道路相连,一直延伸到几座相连的山口之间,这是这座城址的外层也是第一层了,在这青山绿水的掩映下,一切好像鬼斧神工般顺势绵延伸长,场面蔚为壮观。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在经过风云变幻,物换星移的岁月无情洗礼后,如今已荡然无存,只留下一片残存的基础和大量的碎石,也幸好这画上保存下了那远古的城市全貌,不然任凭人们如何想象,也难窥得其中一二。

  第二幅画是由狩猎和驯化两个场景组成。狩猎场景描绘出一群身裹兽皮的原始人类手拿棍棒刀剑奔向一只长毛大象,因为时代久远的原故,画上的人物衣着和刀剑只能依稀辨认得出,更遑论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了。后面的驯化场景也是这样一群人在祭坛边挥动着手中的工具,指挥着一群动物在行动,这些动物有的与当代的猪狗牛羊一般模样,另外的一些体型却大过了画中的人物,让人惊奇得差点叫出声来的是,这与拱王山不断发现的恐龙类生物是那样的近似,几乎一模一样。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细节是,在这两个场景中的最后,都伫立着两个高出其他人半头许的白衣人,手臂伸出似是在指挥着人们进行这些活动,面部似乎也被白色面具罩着,两眼凸出,又或是从眼里射出的白光模样。

  第三幅画是内殿右侧的壁画,画的是祭祀的场景。这个完全是描述白衣人的了。只见祭坛之上有五个白衣人,一人手上还好像举着一块牌子站立在中间,另外四人分四方半跪着,祭坛之下是那群围猎场景中的人们跪在地上,这种仪式并不让人感到奇怪,在有文明以来,所有的壁画形式不外乎都与祭祀有关,他们粗略的看了一下,也没全在意。

  接下来的第四幅画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这画着的是一幅惊心动魄的人兽混战的战争场景,战场从祭坛一直延续到大殿,是一幅连环画作的形式,记录着这座城址被那历史掩埋掉的创伤。郭松仪因当时急切的想找到上到大殿第二层的机关,只是在描摹的时候交代要细致刻画,将其生动的展现出,而这会大家平心静气的观摩这些画卷,内心莫名的惊喜使得争论的语气也大声急促起来,场面甚至有些激烈。画卷中交战的一方是这几个白衣人带领着这群兽皮人和那些驯化了的类恐龙类生物,而另外一群面相对立着的兽皮人则由身后几个身形模样与白衣人一般的黑衣人带领,他们也是全身黑衣袭地,面上罩着黑色面具,恐怖的是,两只眼睛是绿色的,看着让人瘆得慌,并且他们所领着的生物造型令在场的人都打心底里冒出了一股子寒意。那是什么?不可具名的,有天上飞的长喙大鸟,有巨大无比的黑毛猩猩,还有几只鹰头蟒尾的大龟,这些物种赫然画在了距今几千年的壁画上,让在场的专家们一头雾水,搜尽枯肠,绞尽脑汁地耗尽平生所学,也不能说出其出处来,这也是令大家惊喜得大声争论的地方。战争场面异常地激烈,有人身首异处,有兽开膛破肚,还有那鹰头蟒尾龟兽将人盘于空中扯成两截的恐怖场景。战争似乎有利于黑衣人一方,白衣人指挥着自己人且战且退,关闭了城门,黑衣人一方攻势凌厉,似要破城而入,白衣人带领大家退到大殿第一层,并且......画面在这里戛然而止,似有被人故意刮去的痕迹,大家依此判断,那是上到第二层与第三层的关键,许是怕被敌人知晓,故意抹去的。

  在没有测定年代的情况下,他们只能估摸得出这是黄帝到大禹甚或更远时期的上古城址。有城址和图文的出现,正是迈入文明的象征,大家精神为之一振,就这事讨论开来,讨论来讨论去,逐渐形成三种意见。第一种意见认为这或许是一座上古的祭祀神庙,第二层到第三层根本就是实心的,只是利用山体雕凿出长廊空间,在门洞处浇灌青铜而已,那时的人们生产生活工具落后,能在外面修建起方城和将第一层山体掏空已属不易,更遑论要往上挖到山顶部位,而战争场景只是当时人们由于对自然界和生物界产生的恐惧心理想象得来的,是由白衣人一方臆造出来的恐怖对手,用来教化人们的一种手段,因为任何文献资料也没有记载过这样的怪物,也没有这样怪物的化石骨骼出土,依此推理出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这样的生物。第二种意见认为这是一处未完工的城址,刚将外城建好,还未修到第二层,便突生变故,导致工程没有继续下去,至于变故是什么,这第四幅画上再明显不过了,那便是战争,战争使得当时修建这里的人们灭绝,也使得这样的文明毁灭。还有就是第三种意见,是少数派意见,郭松仪却站在了这一边,他们认为这是一座上古已建成的王城,从城基到城体,是与这山体浑然连成一体的,第二层与第三层一定是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也许是为了抵御外敌入侵,才被设计成无法通达,因为当时人们思想并未开化,所思所想都逃离不出日常所见,所记录的东西一定是自己看到的或听到的,不可能生造出这些稀奇古怪的怪物来,这外围的方城与这第一层大殿的某处,一定有着机关能够打开通往上面的通道,只须假以时日,便能破解这个谜团。

  三种意见都各有可取之处,争论到最后也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于是郭松仪将众人分为三个组,各自朝着各自的研究方向进行发掘,搜寻证据,然后汇总分析,找到这座城址最终隐藏的秘密,这样下来又忙活了十来天,仍旧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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