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回到乡下

　　程啸

　　被刺耳的喇叭声惊醒

　　只看到泥石瓦片、铁门铁锁

　　锻造了安全的监狱

　　锁住身心，以及灵魂

　　我期待窗口的风景

　　也许是山峰

　　也许是屋顶上的白雪

　　还有叫明的公鸡

　　

　　被尾气的恶劣惊醒

　　还闻到汽油、柴油

　　我讨厌所有关于城市的味道

　　我期待罐罐茶的浓厚

　　以及大烟锅的清香

　　还有靠着墙的老爷爷

　　他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被饥饿的冷汗惊醒

　　满街摆满了食物

　　被污染的、被催生的

　　我期待一株玉米

　　也许要看护一年

　　但肯定新鲜而饱满

　　

　　被机器的轰鸣声惊醒

　　高速旋转的，肯定是我

　　高额回收的，肯定是他

　　我期待一柄生锈的锄头

　　在坚硬的土地上挖掘

　　不管艰辛与否

　　那收成都只属于我

　　

　　被电话的尖叫声惊醒

　　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拉近了声音

　　却疏远了心灵

　　我期待一声吼叫

　　从山的这边传到那边

　　还会在山沟沟里回荡

　　

　　被空调运转的声音惊醒

　　封闭的房间里

　　蒸发着污气

　　我期待一个土炕

　　燃烧着秋叶的声音

　　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也许，这一切都很美好

　　也许，那一切都不美好

　　人们都在这样传说

　　但是

　　这个冬天

　　我要回到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