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朝辍学回家，父母对他甚是失望。上一次，那么低三下四地求着学校，已是光着屁股推磨，丢了一圈的人，这次也就再无脸面去乞求学校怜悯了。老两口对孩子的出路，甚是迷茫，只愁得一夜未睡。第二天起来时，都衰老了许多，鬓角上露出了几根白发。而王朝，则是惬意，懒在床上，享受着不上学的“幸福”时光。王父见了，怒火不打一处来，掀了他的被子，大声叫骂着，声响震天彻地，连屋子都在发颤。而王朝则不以为然，虽是心中不满，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兀自闭着眼睛，任由父亲骂着。

　　王父费了老大的劲，骂干了口舌，却不见他有所反应，更是怒不可揭，捡起地上的拖布杆子，狠狠地抽打在王朝的腿上。王朝只觉身上挨打处疼痛难忍，知道不能硬挨，索性跳起身来，大声叫嚷着：“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老子！”话没说完，另一拖布杆子又至，劲头比先前更狠。先前挨得那一下，知他闭着眼睛没有防备，力气用的足了，打在身上，岂不是打坏了？便只用了一半的力量，打在腿上。此时见他有了防备，更加上言语冲撞，索性用了全力，把拖布抡圆了，猛地向他身上打去。

　　王朝见势不妙，一下子跳出老远，躲开了这一棍。见父亲动怒，心里自是不服，大声说：“哼！你不就也这点能耐么？在外面受了气，便来打我出气！我就非得是你该打的么？”

　　“你……你这个牲口，畜生！”王父听了这话，很是伤心，更是气得暴跳如雷。

　　“我是牲口，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王朝也是气愤，就回顶了这一句。

　　王母听了这话，伸手就是一耳光，直甩在王朝的脸上。

　　王朝一个冷不防，吃了这一下打，心中更加气愤，大声叫骂说：“你们两个老不死的！从今以后，我就是我，不归你们管！”说完摔门扬长而去。

　　王父把拖布杆子摔倒门口，大声叫骂：“好个牲口！往后你就算死在外面，我也不会再管你！”骂过之后，心里苦楚，竟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生儿如此，此生白活！

　　王朝离家出走，身上也没带多少钱，只是肚中饥饿，甚是难熬。看马路上车水马龙，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只是信步想起走着，不知不觉中便来到原来的中学门口。饭香从附近的餐馆飘溢而出，更觉难耐。待要举步远去，忽闻后面一个声音叫道：“朝哥，好久不见，最近可好？”王朝回过头，见是昔日的同班哥们，不禁心喜，说：“混的不好，家里断了经济，在这挨饿呢！”

　　那哥们听了，便用手搂住他的脖子说：“有哥们在，何愁没饭吃？咱们走起！”

　　两个人来到一个饭馆里，也不看菜单说：“先来盘溜腰花！我这兄弟受罪了，要好好补补！再来一盘炒肥肚，一条带皮的熟狗腿，再来一箱啤酒！”服务员听他点了这么许多，心中甚喜。王朝不推让，也不客气，反倒接口说：“再来一碗鲤鱼汤！要鲜活的野生鲤！”

　　服务员下去不一会，菜便上的齐备了。那哥们开了两瓶酒，也不用杯子，对着瓶嘴吹进去半瓶子。王朝拿了勺子，咂了一口汤，甚是鲜香爽口，不禁大呼：“嗯！真像样！还是这个味道，太怀念了！”

　　那哥们也喝了一口，说：“没以前好喝了，鱼也不是那么新鲜了！看你的样子，在那所学校里没少吃苦啊！”

　　“就别提有多苦了！晚饭没地方吃，只能啃方便面！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臭规矩贼多！不准染头发，不准泡女生，什么都不准干！”

　　“玩女生？你真想得美！那些农村的姑娘，哪里有这镇子里的懂得风情？寂寞时还可以随便睡！”那哥们的语气，含有讥嘲之意，不知是在嘲笑王朝的天真，还是在讥讽农村姑娘的天真。那哥们突然问：“和你自小一起，青梅竹马的周萍呢？她应该好弄到手，有那么一股子浪劲儿！”

　　王朝突然举起酒瓶，把剩的大半瓶酒都吞下去，但是酒不能浇灭心中的怒火，反而助燃！索性大声说出来：“别和我提那小婊子！说到她，我便觉得窝囊，生气！”

　　那哥们也吞了一口酒，说：“苦恼的事，怎么能用酒浇灭？说出来，哥们帮你解决！”

　　王朝又开了一瓶酒，吞下去一口，便把周萍如何见异思迁，如何与自己反目，自己又是如何被张辉痛打一顿，尽数说出来！那哥们听到最后，竟也气愤填膺，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摔，大声说：“学武术的又怎样？会武功的又是如何？就可以这样欺负人么？”

　　“所以我要出这口恶气！”王朝的眼睛里向外喷着怒火！

　　“按我说，他也就会个花拳绣腿，单打独斗还可以，却架不住一群人打他一个！我约上咱们那一帮哥们，定要为你出了这口气！”

　　两个人吃了饭，径奔着KTV而去。既然要潇洒玩乐，就不能空归。正走间，只听后面叫了一声：“王朝！”两个回过头，怔怔地看着那个人。那人笑着说：“你不认识我，我可是认识你！你打小武时，我就站在教室外面！”

　　“那你想怎样？”那哥们不等王朝答话，便握紧了拳头，横在那人面前。

　　那人轻轻地拨开拳头说：“大家都是朋友，何必一见面就拳脚相向？我叫邹晓鹏，与小武有夺爱之恨！我们有共同的仇人，何不互帮互助，共报此恨？”

　　“好！我正愁没人做个内应！这一次，不但要让周武强付出代价，也要让张辉留下个纪念！”王朝狠狠地说。

　　“张辉还有一个哥哥，叫张森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你回学校找人，我这里也找人，定会让他们都长点记性！”

　　2

　　天已经很暖了！树木虽然还没有抽出绿叶，但小草已经长得绿油油一层，报告着早春。天气暖了，天色也不再是混沌一片，不知是谁把它擦亮，透露出湛蓝的本色，那么的青翠。天上时不时飘过一朵云，是如此的洁白。若此时山花浪漫，再映上这蓝天碧云，该是多么美的景观？

　　但就在这富有诗意的景观下，出现一群不合时宜的人，他们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手里则拿着双节棍，还有的人拿着大砍刀！那砍刀上映出日光，竟然显出寒意。这群人，正是王朝和他的哥们们。他们潜伏在校园墙外，窥视着这个校园里的一举一动，伺机而发！

　　学校里还在上课，除了偶尔的读书声外，便是寂静一片，只有寥寥几个老师，在班级外徘徊走动。时间已经临近中午，老师看着时间所剩寥寥，不足以再讲新课了，便让学生们相互讨论。张辉得了空闲时间，就拉着小武，讲述着习练武功的情形。武术虽然没有金庸笔下那么玄幻，但是要练就一身的功夫，必须受尽苦累。练武时的苦，和所需要的毅力，是旁人数倍。功夫练就，在人前演绎，得到了许多赞赏，但谁又想过练武之人背后所付出的辛苦？所谓台下十年功，台上十分钟。张辉说的唾沫横飞，小武则听得无奈，虽然不想听，却也不愿意打断。想他为自己出头大打王朝时的情景，还是耐住了性子，任由他说着，自己则在一旁有意无意地听着。终于挨到了中午放学，随同同学一起拥出教室，直奔向自己的车子。

　　忽然人群里一声高喊：“不要放走了周武强和张森！”小武听了，顿时慌了手脚。四面的喊声连成一片，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寻自己，便向着人群稀少的地方钻去，正到了墙边，看没了退路，索性舒了一口气，爬上墙去。墙后面正是果园，虽无茂草，但树的枯枝也可藏身，遮挡的严密。

　　张森猛听得那一声喊，也是吃了一惊，忽然回头，正好看见一根粗棍子直轮过来，也慌了手脚，躲闪不及，正撞在胸口上，远远地摔了出去。

　　张辉听那一声喊，知道事情不妙，再想去找周武强，哪里还找得到？忽然看见王朝，手里舞动着砍刀，迎面砍来，哪里敢硬挡？只得一矮身，很灵便地从刀刃下躲过，随即站直了身子，回身便是一脚，直踢在王朝的后背上。刚刚回过身，又见一左一右两根双截棍打过来，身子向后便倒，刚好躲过这两棍。后背刚刚着地，双脚就离了地，做个缓冲，卸去了落地的冲击力。然后脚猛地落地，腰部即刻发力，身子向上，用个鲤鱼打挺，便又站稳了身子。这一套动作，只在几秒钟做完，偏偏把双截棍让过去。张辉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不敢硬拼，便向着人多处挤去。

　　邹晓鹏见打倒了张森，便随同哥们向前，踢打着张森，只打的他左避右闪，毫无招架之力。正打得兴起，忽然一个人撞了进来，定睛细看，却是张辉。张辉也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张森，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早已没了好地方，不由得怒由心中起，一把抓住邹晓鹏，忽而向左，又忽而向右，带的几带，手上松了松劲，便用肩膀撞出去。邹晓鹏经他这么一撞，顿觉胸口处疼痛难当，喘不过气来。张辉向前，一只手扯住邹晓鹏的衣服，轻轻提起，另一只手握了拳，猛地砸在他的肚子上。这一拳出手沉重，邹晓鹏哪里经得起？一张嘴，把早餐都吐了出来。张辉一松手，他便软软地摊在地上了，哪里还有挣扎的力气？

　　张辉刚刚打倒邹晓鹏，还来不及得意，四面的人便扑上来，把他挤在核心。那些人拳脚乱打乱踢，只打的张辉手忙脚乱，招架不开。

　　“让开！”一声大喝，人群猛然散开。张辉还没有缓过神，一根双截棍登时砸在后脑上！世界一阵朦胧，心里也就糊涂了，站立不住，直挺挺地摔下去。

　　邹晓鹏等人见张辉直摔下去，不再动了，便慌了神。他们毕竟都是学生，没见过什么大阵仗，心里不禁害怕起来，赶忙丢了棍棒，四散跑了。

　　王朝见张辉倒下去，心里一阵狂喜，举起刀猛地向张辉的脑门砍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森猛地扑过来，死死地抱住王朝不肯松手。王朝的哥们见了，赶忙来打，张森却不管顾，只是把王朝压在身底下，不要命般的乱打！王朝等人见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心里也都虚了，哪里还敢再上前？正所谓拼命的怕不要命的，正是不假。

　　3

　　周武强藏在果园中，过了许久，听喊叫声也稀少了，方才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刚出果园，便见一个女生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四周看视着他的身体，急切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人正是周萍。

　　周武强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反而不太适应，只淡淡地说：“我没事！”深深吐出一口气，略定了定神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是刚刚听说，好像是那个人回来寻仇，张辉受了伤，被送到医院了！”

　　“什么？”周武强一惊，心里不住地难过，嘴里不住地问：“他会武术的，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不知道！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周武强打断周萍，急切地问。

　　“那个人……那个人……是王朝！”周萍低下头，心里满是歉意。

　　王朝！又是王朝！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都怪自己胆小，都怪自己没本事，遇到事情先自逃了，丢下了朋友，害得他们都受了伤！

　　“谁叫你舍弃王慧敏，移情别恋，非要第三者插足呢？”周书剑突然从门廊里走出来，看着两个人，讥讽地说。

　　“你说什么？”周萍听了，气上心头，就要发作。周武强拉住周萍的手说：“他就是这种人，只会活在自己的那个盒子世界里，顺便笑话别人，管他做什么？平白惹气受！”

　　“我没说屈你们啊！你看你们的手，一直牵在一起的！”周书剑说的得意，不禁“哈哈”笑了出来。

　　周武强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不等周萍做出反应，便率先缩了手转过身去。

　　周萍听周书剑如次说，又见周武强这么懦弱，不禁恼羞成怒，伸手“啪”的一声，抽在周书剑的脸上。周书剑立即肿起了半边脸，他的脸型便一半是方形脸，一半是红圆脸，甚是好看。

　　周书剑吃了这打，知这女生不似王慧敏那般，仅会言语不饶人而已，心里反而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是赔笑说：“我刚刚开玩笑的，也不必当真。”

　　“玩笑话？”周萍的手指着周书剑的鼻子说：“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有几个人敢和我开这种玩笑？我周萍又何曾吃过这种亏？”

　　周书剑见她对自己指指点点，也只有唯唯而退，全然不敢抬头，更不敢答言。

　　周武强看不过了，只得说：“周萍，算了！他嘴上虽恶，却也没什么坏处。你刚打过他了，就权当是个教训吧！”

　　周萍转过头，斜眼瞪着周武强说：“你什么都替他着想，可是他呢？有替你想过么？你别总想着为别人好，总想帮助所有的人，可是他们呢？除了会欺负你，还会做什么？又有谁承了你的情，念了你的好？”只说得周武强如周书剑一般，唯唯而退，哪敢再答一言？

　　周萍数落的累了，叹下一口气说：“你们两个人就不能挣点气？只会在外面打老周家人的脸！”

　　周书剑低声应了一句：“说的是，说的是！”

　　周萍听他应这一句，顿时提起劲说：“别以为我说周武强就没说你！你平时也就只会逞口舌之能，搬弄是非，还会做些什么？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如此搬弄是非，早晚要如陈继云一样下场！”周书剑不由得又退出几步。

　　周萍兴致正高，回头又看了看周武强。周武强看他的眼光直射过来，连忙低下头。他不低头倒还好，低头便是认了怂了。周萍见了，气也不打一处来，走到他面前，伸出食指去，抵在他的下颌处，手指用力，向上抬起。这一幕不禁让周武强想起古装剧中花花公子调戏良家妇女的镜头，心里自然有些难堪！老妹，我虽怂了些，你也不用如此……汉子吧！心里难堪，头压得更低了。只听周萍大喝说：“我让你抬起头来，做个男子汉！你当我调戏你啊！”

　　周书剑在一旁听了，不禁“噗”地一声笑了。

　　周武强脸上又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踟蹰一番，也就抬起头来。

　　“这样才对嘛！这样才像是一个充满自信，可以单挑刘均的男子汉嘛！”周萍又回过头，看着周书剑。

　　周书剑看她目光又射过来，连忙说：“我不用调戏，自己就能抬起头！”

　　“嗬！嘴上功夫依旧毒辣！你当你抬起头，就是男子汉么？你错了！周武强可以是，而你，却不是！你别看周武强平时很熊，任人欺负，随人摆布，但他比你强！他敢作敢当，说一不二，你可以么？他能为朋友牺牲，你敢么？”

　　周武强听了这一句话，不禁打断她说：“我……今天中午卖了朋友，临阵跑了！”

　　“今天中午你不跑，是要等死么？你跑了，张辉也不会怪你分毫，否则你只会让他分神，那样会伤的更重！”说话的人从门廊里走出来，却是王慧敏！

　　周萍一见王慧敏，想自己说的话，尽数被她听去，也不禁面红耳赤。

　　王慧敏轻轻一笑说：“你就是周萍吧！我常听我哥说起你！”

　　“你哥？”周萍不解。

　　“她哥就是周武强！”周书剑悄声说。若按之前，他早就讥讽道：“本就是一对奸夫淫妇，只是在外人面前装装兄妹，搪塞别人而已！其实背地里做了些什么，又有谁会知道？”

　　周萍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周武强，拉过王慧敏问：“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你为了帮他受了委屈，感觉挺对不住你的！”

　　周萍听了，心中有一丝的温暖，自言自语道：“他也确实有良心！”然后又问：“其他的呢？”

　　王慧敏转头看了一眼周武强，发现他脸现忧郁之色，正盯在这里，心里一阵好笑便大声说：“还有，他说你太凶悍了！”

　　“啊？”周萍一惊，心里又是一阵难过说：“这是他的……真心话啊！”

　　周武强叹下一口气，想要解释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像嘴被什么东西堵塞了。

　　“我看你对他凶悍些，没什么坏处，至少让他长些记性，不再那么懦弱了！”王慧敏依旧大声说着。

　　周书剑拍了拍周武强的肩膀说：“强哥，你艳福不浅啊！到什么时候都有女生帮忙！你看我，就没有这种福气！”

　　“你把搬弄是非的毛病改了，不愁没有人帮！”周萍接口说。

　　周书剑嘻嘻笑了两声，大声问：“王慧敏，我找你有事，一起走啊？”并向王慧敏眨眨眼，行了行眼色。

　　王慧敏本就是聪明人，也就高声应道：“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找你呢！”说着就要随着周书剑走开。

　　“站住！”周萍高声喝道！两个人如同着了霹雳，同时站住了脚。周萍说：“周书剑，你这一举动，是什么意思？”边说边学着周书剑方才那般眨了眨眼。

　　周书剑回过身，本想说：“我已经打扰了两位谈情的雅致，哪里再敢叨扰？”但是看见周萍的样子时，仅仅说出了：“我已经……”却硬生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只剩下“我已经”三个字在风里不住地飘荡，甚是尴尬。正在此时，他忽然想到了对策，本来想说：“我已经受教了，就不再叨扰了！”却不知怎么的，高声叫了出：“有了！”

　　“什么？你已经有了？”周萍随口接到，硬是把两句话捏到一起，成了一句笑话，逗得周武强和王慧敏都笑出声来。这下轮到周书剑面红耳赤了，只见他脸色比别人的都红，犹如猴屁股一般。若此时有个地缝，他都要钻进去。周萍自知一个女生说出这话来，有些不妥，却也无从发怒，只得悄声向周武强说：“别笑了！”周武强也知她羞了，也就忍住了笑。王慧敏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也就转回身去。想自己竟也为此笑了，也偷偷地羞红了脸，头也不回地说：“那个没事，我就先走了！食堂的饭点也过了，我也该去弄些吃的了。”

　　“我也去弄吃的了！”周书剑丢下一句话，想转身而逃，却不料周萍大喝一声：“站住！”周书剑再一次定在那里。

　　“你不是又已经……”周萍憋了半天，终于说不出口，只得改说：“我让你走了么？”

　　周书剑只得回过身，赔笑说：“姐姐叫我，还有什么吩咐？”

　　“我只是向你们确定一件事，你们知道周家是怎么到这里的么？”

　　“我听我爷讲过，是闯关东来的！”周凡杰率先说。

　　“我家……应该也是闯关东到这里的吧！”周书剑不确定地说。

　　“到底是不是？”周萍喝问着。

　　周书剑双手抱膀，装作可怜样说：“姐姐，你别这样！吓死我了！”

　　周萍气得哭笑不得的，不知该如何骂他。周武强一脚踢在他的腿上说：“你正经一些不行啊？”

　　周书剑赶忙恢复了面容说：“是，是闯关东来的！我听老一辈人说过。”

　　“说过什么？”周萍追问。

　　“清末，义和团战败，家里人为了逃难，只得走上闯关东的道路。”周武强说。

　　“九•一八事变后，已经稳定下来的周家又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为了寻找一方乐土，只得流落至此。”周萍继续说。

　　两个人说过，都去看周书剑。周书剑略想了一想说：“据说当时正遇见日本兵，周家人都分散了，从此散落四方。”

　　“今日未曾想，我们原来都是一家人！”周萍甚是高兴地说。

　　“对，我们原来都是一家人！”周书剑附和说。

　　“周家人自是相亲相爱！咱们也要拿出先祖闯关东时的那一股豪气，为周家以后越来越昌盛！”周武强大声说。

　　“哥！”周萍甚是豪爽地叫了一声。周武强也是豪爽地答应了。两个人又是同时望向周书剑。

　　“大哥！萍姐！”周书剑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叫了一声。周武强和周萍也不客气，就应了。

　　4

　　张辉很快就出院了。

　　他所受的，都是皮外伤而已，唯独后脑的那一下重击，才致昏迷。留园观察几日，休养几天，不见有什么症状，也就出院了。

　　他本就身体强壮，受点轻伤，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休养这几天没练武，自觉荒废了许多，连日早起，沿着田间小路，伴着香甜的花香，或奔跑着，或习练着武术。自小到大的习练，早已经习惯了，一日不练，便闷得慌。若不是因故被逐出武校，自己的前程只会越来越光明，哪里会如现在这样，被一群市井无赖殴打？龙搁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他习练过了，身上出了一通热汗，心境也开朗了许多，方才回转到学校，去吃早餐。每日如此，不知不觉间也就过了一个月。

　　学校放了五•一假，恰好要到镇子里买东西。他本习惯于跑步，也就不骑车子，只靠双腿，一路向前，也不觉得累。正跑到一处饭馆，猛然憋见一个满头黄发的少年，搂着一个满头红发的少女，看着甚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驻足细看，脑袋中也只是依稀有个形样，并不清晰。猛然间后脑作痛，继而整个脑袋都跟着痛了起来，就犹如大师兄带上金箍一般，天昏地暗，惨叫连连。再坚强的人，也抵不过这剧烈的头痛！

　　他忽然冲进饭馆里，径奔着那黄发少年去了。

　　那黄发少年正是王朝。他抱着的少女，乃是他们镇里中学的女生。两个人说说笑笑，甚是开心。此时见他冲过来，王朝先自惊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站起身，连连向后退着。

　　张辉冲到王朝面前，两只手抓住他的脖子，死死地按住。王朝心里早已怯了，此时更是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红发少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王朝被掐的死去活来，索性挺身而出，冲到张辉的身后乱踢乱打着。看看王朝渐渐翻了白眼，已经不济了，心里一急，举起凳子，看准张辉的后脑，猛力打下。

　　张辉吃了这打，也就昏死过去。王朝咳了几声，缓过神，快步奔出饭馆，哪里还去管那个放荡女生？那放荡女生见自己打倒了张辉，已经没了主意，摊在一旁，眼睛四处寻找，早已不见了王朝的踪影。四周围了许多人，都指指点点，哪有上前施救的？

　　张辉再一次进了医院，这一去，便是常住。一个月前，他被送进医院时，医生也只是进行简单的检查，包扎皮外伤。小医院里，没有什么仪器，也不做更深的检查，见他一觉醒来，并无异样，就放下心了。留院观察几天，也不见有病变，就做了万事大吉的结论。谁知这一个月，便误了病情，这一昏迷，就是长睡。张家人辗转了各大城市，各大医院，费了多少钱财，都不见起色。

　　好人多磨难！不知道他此时藏在何处，所有人都找不着。也不知他徘徊在哪里，或是迷了路，找不到归宿。或是贪婪美景，乐不思蜀。

　　所有人都为他祈愿，希望他早日康复。即便这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求，也要争取到底！

　　而王朝，辗转到大城市，亦是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酒吧，地下舞厅，都是他的身影。后来吸食了毒品，也就入了毒行，随处运毒贩毒，后来也就不知所踪。可能锒铛入狱，也可能和人火拼时被砍死，也可能得罪了什么人而被人像蚂蚁一样捏死，不得而知。

　　学校里也渐渐归于平静。即将升入初三的学生们，努力学习着，都希望能有一个美丽的未来。可是暗地里，还有浪荡人在偷偷地做着见不得人的事。虽有流言蜚语，却无真凭实据。后来流言也就平息了，因为事情被大白于天下了。既然流言成了事实，就没有传说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