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逃离桃源村

  那四块玄铁牌分别在四个人手上,其实要找全六方面的势力才能找到那个地库,这并不容易。据说这些人在秦始皇登基不久就开始策划了,他们对始皇帝苛政虐民不满,就想寻找一个更为理想的人取而代之,又准备了大量的珍宝和武器,但不知为什么那些东西在那时不得启用。我们这三个桃源村的先祖村民早在始皇帝还在的时候,就被秘密召集到一处隐秘的与外世隔绝的地方,最初是训练打仗,后来改教耕种技术,再后来就被秘密送到三处地方,我只知道我们这里,另外两处不知在什么地方,我们的先祖也描述不清他们来的路线。听你们说外边世界的情况,应该那个地库没被启用。大概是那时那些人觉得没有理想的合适的人,可以扶植,可以寄托,就没有启用那个地库。后来就不知是什么原因了。这样五百年就过去了。我是从上一任族长那里听说这个事,他去世了,就只有我知道,现在你知道了。老族长告诉我的时候,他是当笑话告诉我的,不过他说从上一任族长那里,他是只字不漏地听来又说出来的。我一直觉得不可信,真有什么秘密值得守五百年吗?可是我们每一代中,总有个别人想过千千万万种办法,想出去都没能出去,如果不是为了守住秘密,为什么要使用阵法关住我们?据说这三处桃源村都启用了古老的阵法,只是又不知能解阵法的人又是哪方面的势力。

  苏煦一个女孩子家,一下子接触这样惊天的秘密,有点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但转念一想天大的事情又与我何关,便放下了。她在意的不过是这个秘密确实和他们怎么出去有关,可惜最后还是毫无办法。苏煦听得入了神,什么人耗费如此大的精力折腾这样的事情?有可能是真的吗?出不去是不是那出口特别隐秘,只是一直找不到而已?那些人肯定不在了,那些势力还在吗?阵法,阵法,可惜,我一直不愿意学阵法,爹爹学了也没用过,我以为没用的,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族长问:“你认为有几成真?”

  苏煦道:“五成吧。我经历的事太少,不敢妄自断定它荒诞。”

  族长又问:“你认为那些人理想的国应该是什么样的?”

  苏煦答:“我也说不清楚,但应该不像我们晋国那样,有点像你们这样,但不可能完全像你们这样。”

  族长:“这个秘密太重大了,希望你能保守住,你那个大师哥似乎有点野心。”

  苏煦:“一定的。其实我不想知道你们的秘密,只想着怎么出去。”

  苏煦那天晚上,久久不能入睡,反复想着族长讲的那个故事。三个桃源村,它们之间必定有某种相似之处,桃源,桃源,桃树是关键要素,对了,我们就是从那个桃树林坠下来的,那里是入口,应该也是出口。苏煦睡不着了,她起来叫醒他们三个,这么一说,四人又偷偷地到了那片沙滩边上的桃树林。那晚的月光淡淡的,天上笼罩着淡淡的愁云,沙滩上泛着淡淡的白光。夜晚很寂静,除了偶尔的秋虫的鸣叫,再无其它声响。四个人仔细看那桃树林,那桃树叶子都还在,只记得暴雨中那片桃树林是光秃秃的,已经没有叶子了,应该不是同一片桃树林。阵法,阵法,到底是什么阵法呢,四人又仔细勘察,希望能找到玄机。月亮渐渐西落,依然没有收获,不快而归。

  白天,苏煦依然去族长那里说《论语》,她又和族长做个交易,她帮族长默写《论语》,族长允许他们在桃林边上搭个房子。族长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族长说他曾经花了十年的时间研究那片桃树林,一无所获。但族长也说,那里应该是最后的希望。这样每日里,白天苏煦去讲学,众人劳作,晚上一起勘察桃树林。这天夜里,大家一起回想那天掉下来的情形,大家记得是跟着那两匹马,走着走着就掉下去的,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玄机。众人牵着马过来,马随意在桃树林里走动,众人满怀希望跟着,没有奇迹发生。

  一日又一日,苏煦已经把《论语》全部默写完,并且又讲解了一遍。族长乐得发癫了去,仿佛得了个天大的宝贝,那什么山那什么地库的宝贝都不如它。族长劝苏煦干脆就在桃源村定居了,假如那样,就让她当族长。苏煦,什么宝贝都不关心,只想着爹爹在外边肯定很着急。白弘当然是急苏煦之所急,凌峰却想,这里顶多只有八百人,就是做了头,也没多大意思。这样,他们在桃源村整整呆了一个月了。

  天气也越发凉起来,这日,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一场倾盆大雨在傍晚时分骤然来临。苏煦他们搭的简便的房子,都被暴雨冲垮了,大家把东西放到马车上,赶车进桃树林避避雨。不知为什么,苏煦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感到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她叫众人紧紧跟在马车旁。在黑暗中,众人都有一种错觉,这桃树林变大了,变得无边无际,异常宽广。接下来,雨小了,但一团莫名其妙的雾气笼罩着桃树林,恍惚间,苏煦感觉某些桃树在移动,马儿有点神经质,追随着某种微妙的声响。突然,马儿好像感受到某种危机嘶鸣,想收住脚步又收不住,突然又是熟悉的坠落,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下降的速度如此快,里面如此黑暗,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什么都不能阻止降落的速度,什么都不能做,唯有尖叫尖叫,在地狱般的黑暗里尖叫。白弘紧紧地扣着苏煦的手一同下降,苏煦也很惊恐,心跳也不断加快,加快,好像到了承受的最顶点,但居然都坚持了下来。惊恐到了顶点,连声音也喊不出来了。黑暗无边,恐惧无休无止。突然大家重重地跌倒在水里,激起一阵阵的浪花,心头兴奋着,也许出来了。正值夜里,天气却很好,月光朗照,他们正好跌在一潭水中央。白弘一手抓着苏煦,一手抓着小怜,提身双脚飞快点着水波,迅速带着她们两个上了岸。凌峰带着劲道,把两匹马拉到岸边,马车已经肢解成碎片,只好打捞行李。众人细看,又是沙滩,银白色的沙滩,小怜和苏煦大叫:老天,又回去了。啊,又回到桃源村了,太倒霉了。一阵慌乱过后,白弘细细看周围,不对,这不是桃源村,沙滩有点像,这水不像,那些山不像,没有桃树林。待众人四处走动,确定已经不在桃源村,个个高兴得什么似的,终于逃出了既是仙境又是牢笼一般的桃源村。只是没来得及和村民们告别,实在是遗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众人就地休整,衣服都湿透了,饥寒交迫。凌峰用钻木取火的古老办法打着了火,大家找了些干木柴,燃起了一堆火,聚在一处烤火,但刚刚从那地狱般的黑暗出来,众人都无心找吃的,忍着饥饿,烤干衣服,坐到天亮。天亮,众人约好不要将桃源村的事情说出来,毕竟太匪夷所思了,整理好行装,找一条大道往山谷外面走,一条小溪潺潺地向外欢快地流淌着。山谷的入口处看见一所房子,旁边山上一个大石上书“白霜涧”三个大字。兜兜转转,他们本来走桃源涧就是为了绕过白霜涧到达下个计划停靠的地方,没想到转了一个月才来到白霜涧。对白霜涧这几个字,凌峰自然比其他人更敏感一些,他想:那人让我们避开白霜涧,我们确实绕道了,但又神差鬼使地来到这个地方,可不能怪我。白霜涧又是什么地方呢?为什么那人不让我们来这里呢?凌峰的脑袋只剩下好奇心,有时好奇心是个好东西,他让你好学勤问,有时好奇心会让你陷入越来越深的漩涡。凌峰觉得自己心头太多秘密,急需想把那些秘密像解连环锁一样一把把解开。他不知道的是秘密知道得越多,越危险。眼前他就急迫想知道白霜涧的秘密。

  那所房子共有两进十间房子,掩映在竹林中,前面有一个大大的院子。众人上前想请求在此歇息吃一顿热饭或休息一天,却看见院子里有一个奇怪的女子。那女子三十多岁,面容姣好,披着头发,神情古怪,像一个五六岁的姑娘幼稚地笑,一边笑一边坐在院子里把水倒地上和着泥土玩泥巴,还把泥巴往自己脸上涂,边涂边说好看吗,换的又是成年女人的妩媚声调。过了一会儿,一个管家装束的女子出来,把那女子拉起来,大声训了一顿,那女子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任人责骂。那官家发泄完了,又心疼地帮那女子拍打衣服,拉她去洗手洗脸。那女子东张西望,看见苏煦她们,用手指着给那管家看,管家扭头看见一行人,众人上前请求在此休整半天。那管家看着他们皱皱眉,问你们从哪来的?白霜涧源头是尽头,没有路的,你们这是打哪来的啊?白弘说:“我们本来是去另外一个地方的,不知道怎么的迷路了,绕来绕去,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了。我们已经一天没吃饭,请您允许我们到贵府歇息,我们愿意付酒饭钱。”那管家不耐烦,朝他们挥挥手,“快走吧,我们这里不是客栈,我们主人交代不允许留宿,你们快走吧!顶多我送一袋干粮给你。”

  就在白弘和官家讨价还价的时候,苏煦觉得非常不舒服,气紧紧,吸不进来,呼不出去,小怜正全神贯注听着白弘与官家的对话,眼巴巴地看着她,苏煦头一阵眩晕,啪的一声倒在地上。凌峰、白弘赶紧扶住,只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发黑,手脚抽搐,他们知道她心疾又发作了。原来她的心疾并没有痊愈,只是在桃源村喝着那里的水便一点事没有,离开那个地方,那病还在。世间奇事真是多。那个怪女人,刚刚被管家洗干净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了两条泥印子,看拿手却又是干净的。那怪女人把围在苏煦旁边的人都拉开,众人见是她,怕她发疯伤着苏煦,都使劲护着。那女人退后两步,眼神这会变得干净清澈,用很清晰有力的语气对白弘和凌峰说:“我看她是患了心疾,请你们相信我,我能医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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