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五节

　　王强的情爱之火就在那匆匆一瞥中点燃了。二十几岁的人了，一直没有尝试与女性接触，不是他不解风情，是他压抑的太久，已经麻木了。其实他十来岁对异性就有了感觉。当年他天天扒在知青点的墙头上，不光光是因为喜欢听歌，更主要的是喜欢看那两个女知青姣好的面容和凹凸有致的体型。甚至连她们晾晒在外面的衣服都有想上去摸一摸，闻一闻的冲动。那一次在救了女知青以后，曾经幻想过女知青会来感谢他，他不准备接受她物资上的回报，只接受她精神的抚慰，一个拥抱和一个吻。他那时候没有年龄的概念，只感觉到女人与男人的不同，想到女人就有一种暖暖的让人飘飘欲仙的感受。后来上了初中，对女性的迷恋更加严重，经常不由自主地观察女人，甚至在夜里都想入非非。每次看到那个常在井台边洗衣服的女生，就产生莫名的骚动，尤其是看着她那冻的通红的手，真想抓在手里给她温暖。他知道自己在暗恋那个女生，从自己一见到她就心跳的加速度里感受到的。他常常躺在宿舍里与其他男生一起给班里的女生打分，用所有人给出的分数去掉一个最高分和去掉一个最低分打出平均分给每一个女生排名，他希望那个自己常常梦到的女生是第一名，就因为他们去掉了自己打出的最高分差一点与马涛翻脸。

　　现在想起来才明白那是最原始的情感和性冲动。但这种情感被残酷的现实给扼杀了。在那样一个贫困的地方，生在那样一个社会地位及其低下的家庭里，爱情这种东西就不可能去奢望，你去追求它就等于是饥饿的人看到图片上的美食，只能得到咽口唾沫的结果。他知道自己对女人的渴望只能是幻想，甚至连这种幻想都得有意回避。比自己条件好许多的人都在打光棍，自己怎有资格去奢谈爱情。

　　来城里打工以后，每每听到楞三句句不离娶媳妇，自己也动过心思，把标准定在最低的可行的程度。思谋着攒够了钱也向贾蔫一样买个四川侉子做媳妇 ，不求传宗接代，只要能解决这种饥渴难耐的生理问题就行。

　　幸福来的太突然有时候有会适得其反，王强被这天上 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砸蒙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昨天刘会计告诉他的时候，开始他是当开玩笑的，当发现他们说的是真的时候，也在心里盘算过，肯定是牛村长这闺女有问题，不是长得太丑就是身体有残疾。不然不会放着这么好的条件来找自己这样一个地无一垄房无一间的打工仔。尤其是去了村长家以后，看到的奢华情况，更让他相信这种判断。不过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只要是个女人，一个能给自己在这个城市创造立足之地的女人，无论她有多大的缺陷他都准备接受。

　　然而，事实是人家是个好闺女，他在她下楼时那匆匆一瞥就看的清清楚楚，虽然就那么一眼，他已经像用水准仪看塔尺一眼看的真真切切，那是个眉清目秀，五官端正而且四肢健全的姑娘。这颠覆了他的判断，就在那一瞬间他失去了自信，他心里开始慌乱，他没有勇气再去看第二眼。只想尽快逃离那个给他设了圈套的地方。

　　回来的路上刘会计一个劲地问他怎么样，行不行，王强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答，只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应对以后的事情，他不相信自己能撞上狗屎运。刘会计看出了他的心思，开门见山地告诉他牛村长把这么好的姑娘给他，除了看好你王强的为人和能力，更主要的是想把你招过来做上门女婿 。他没有儿子，就这么个女儿，不想老了没有人继承他的家业。说这话，王强还是不信，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刘会计苦口婆心还是打消不了王强的疑虑，无奈之下狠狠地骂了他一句：“王强，你真是一盘上不了席的狗肉，还在疑神疑鬼，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说完气哼哼地走了。

　　晚上他把这些情况告诉了楞三，楞三更加不信 ，帮他分析各种情况，还假设了许多可能。最后只是破釜沉舟地给他下了决心：“管球他的了，你一个光脚的还怕湿了鞋拔子？应了他，看他们能玩出啥花样，大不了咱去别处去打工。“王强听了这话才算安心，他清楚楞三其实一点都不楞，只是跟自己原来一样做事情一根筋，有勇无谋而已。心里只是责怪自己什么时候没了这种脾性，变得前怕刀尖后怕狼了呢？

　　第二天刘会计又来了，告诉他牛村长一家对他特别满意，并且欢迎他随时随地去 他们家坐坐。王强已经下定决心，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也告诉刘会计他不忙的时候一定会去。刘会计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这就对了，放下顾虑轻装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