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个人还是没有找到准确的事情可干,王知生提出去台球厅,马双的心早已飞到了新华书店,但还是跟着王知生来到了台球厅。这东西已经在中国流行很多年了,几乎是和改革开放一同进来的,马双还上幼儿园呢就见大街上摆着这玩意儿,虽然很多人包括更多的同龄人都在热火朝天地“无孔不入”不的时候,马双却对这东西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在他的心目中,只有学习,只要学习好,能考上大学,不,是名牌大学,那才是好样的,那时玩也不迟,而且那时玩起来也心胸宽敞,没有后顾之忧。放着学不上,到处玩这东西,不是个好孩子,马双想。

  马双和王知生把球摆好,勉强打了几杆,但因为其中一个人的兴趣寡然,而使这种游戏也中途退场了。

  两个人从台球厅出来,马双觉着好笑,王知生并没发现他的心情,记得在以前的电影中可以看到,台球一向是西方欧美国家富贵的专利,可是在地球的东方,这东西却摆的满大街都是,甚至已经延伸到了农村唯一的一个公共场所————小卖店的门前,这真是给那些帝国主义国家的资本家们一个迎头痛击,当头一棒,我们可以自豪的跟他们说,瞧,在你们国家里只有富人才能玩的东西在我们国家遍地开花,这就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区别,这就是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而且,就现在的到处兴建高尔夫球场来着,这另一种资本主义国家的游戏在不久的将来大有建到老百姓家炕头上的趋势。这才叫真正的旧时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呀。

  不远处传来鼓乐声,不用看就知道,这又是哪家商场在搞促销。两个人来到人群外,找个高处不胜寒的地方站着,台上先是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妇女在唱二人转,二人转是东北的地方戏,历史可以和京剧相提并论,老百姓喜闻乐见,上瘾到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的地步,可是马双自从长大到现在,根本就没听到过纯正的东西,就象台上那二位,名义上是唱戏,可是从头到尾就没听到他们唱,竟说了,而且直截了当,他们在台上甚至可以学人性交的动作,马双看了之后,不但没有发笑,而且觉得很心疼,这么好的东西,糟蹋了,让他犯寻思的是如果下了场子,他们见了面怎么会好意思呢?有人说他们是两口子,有人就不是,但无论是与不是,把这种东西拿到台面儿上来,一旦到了真正的时候又怎么会有情调?他看看王知生,多年的相识使他明白,这哥们儿也是这么想的。

  那两位“性教育专家”下去了,上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客串主持人的女歌手,女歌手唱起歌来虽然不跑调,但说起话来却语无论次,而且张冠李戴,词不达意,简直就是臭词乱用,竟然把闪亮登场说成是粉墨登场,令人啼笑皆非,最严重的是台下的观众竟然没有人听得出来,真是凑合了。

  主持人一边说着连自己也弄不明白的话,一面不时地往下面抛着大把的小型袋装的洗发水,台下的人便蜂拥而上,抢做一团。

  只能让人想起两个词,一个是狗,一个是素质。

  这种场面令两个人惨不忍睹,看那主持人的素质就可想而知,下面的歌手也好不了哪去,两个人刚要转身离去,音乐声响起,是一首很美的歌曲的前揍,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上来一位年青的女歌手,这哪里是歌手,分明是学生嘛!两个人都觉着这个人很熟悉,好象是在哪里见过?歌声响起,是沙拉布莱曼演唱的《斯卡博罗集市》,这是一首有一定演唱难度的外国歌曲,旋律舒缓,悠美动听,那女孩子并没有象那个主持人一样用的手持麦克风,而是用的耳机式的,在舞台上边舞边唱,把一首美妙的歌曲演译得惟妙惟肖,如天赖之音,久久在耳边回荡,那女孩子都下台了,大家这才想起鼓掌,且经久不息。

  “简直太美了,要不是她走两步我还以为她不是人而是神呢?”王知生说话总是跟正常人有一点逆向,就是夸人也让人人有一种是被骂的感觉。

  下面又是一对年青男女上来表演二人转,从气质上看来是戏校的学生,那个女生躺在台上,那个男生拿一块手帕盖在她的裆部,一边做着捂着鼻子的动作,马双大笑,在放暑假之前他还从来没有这样爽地笑过呢?王知生扯了他的衣角一下,马双看见在一棵树下,刚才那个唱歌的女孩儿,正和一个比她高一些的女孩子说话,王知生捋了捋头发,又用半袖衫擦了擦汗,他们忘了看台上的表演,那个女孩子已经换上了一条儿牛仔裙和一件同样是牛仔料的半袖衫,周围的轮廓现出她发育良好的身子,这不就是梦中的那个女孩子吗?而她旁边的那位分明就是《人民文学》封三上的那位嘛!长的有点象……他想起来了,象周慧敏。

  象马双和王知生这样的两个人,看见了美女就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马双是自卑型的,每当此时必定在激发其强有力的学习积极性,总想着自己一定好好地学习,如果二十年后自己成了博士,一定找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娶一个这样的媳妇儿,一种典型的理想主义者。而王知生则是自以为是,蠢蠢欲动型的,知道珍惜眼前人,知道眼前的大雁如果不及时打下来,先研究怎么个吃法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行为。一个典型的现实主义者,他们俩一个给人一种冷漠无情的感觉,一个却给人一种不安全感。

  那两个女孩子向市里最繁华的去处走去,王知生急忙拉上马双跟在后面,可惜的是她们刚走了不远就进了一家十分豪华的冷饮厅,王知生拉着马双正要跟进去,马双拽住了他,王知生看看门牌子,明白了贫困的两个作用,一个是用来做男人的监狱,一个是用来做美女的防盗门。

  看起来也只能在门外徘徊了,马双买了两只雪糕,两个人在一个站亭下吃过了后,或许是雪糕的冰点太低了,使两个人冷静了一些。王小丫走了过来,此王小丫非彼王小丫是也,此王小丫没那么靓,相反倒是瘦小枯干,一头的黄毛,是真正的名副其实,说名副其实的另一个涵义是这个名子不是她原来的真名子,而是由后来人给填上去的,她的真名子名不副实,而且颇具对比的讽刺意味,叫杨钰恒,与唐朝的那个扒灰皇帝的(儿)媳妇杨钰环和今朝的唱歌的那个杨钰莹名子上虽只有一字之差,姿色和身份地位上却有着天壤之别。天底下给人起绰号连姓都给改了的除了江南八中高二二十二班的这帮混蛋以外,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这种讽刺和打击尤其是污辱是无比巨大的,这帮男生也真够损的了,可是他们却有他们的理由,这样叫起来使人联想到那个美艳惊人的王小丫的,对她不但不是一个污辱相反倒还是一种赞美呢?起初杨钰恒受不了,总是去老师那告状,一开始大家还都当回事儿,可是时间一长了,老师也不耐烦,有的老师甚至跟她说去理发店染了发算了,要知道,学校是有明文规定的,学生不准美容,染发,可是这对她却除外,因为他是黄头发。但王小丫必竟还没有去染发,绰号的事也就顺其自然了,人适应能力的潜力和可塑性有的时候是非常巨大的。

  “天这么热你们俩在这干什么?”王小丫人丑却总是替人着想,不禁让人想起,要是美女们都能这样那该有多好啊!可惜不能,因为冷酷是美女身价的一部分。

  “我们俩呀!我们俩———在这儿晒晒太阳”王知生舔着棍子上的冰汗流满面地说。

  “什么?晒太阳?你们俩———”王小丫必竟是一个有涵养的人,把有毛病吧这句话用意念法传达出来。

  “我们俩没毛病”这话谁都能听得懂,王知生说。

  “那这大热天的……晒太阳?”王小丫的另一方面就是固执得没有幽默感。

  “人要懂得珍惜,大冬天的你想晒太阳,哪找去呀?趁这大好时光再不晒一晒,等到冬天来了,后悔都来不及。”王知生说。

  “你们晒着吧!”王小丫愣愣地看了看他们,转身欲走。

  “你去哪儿呀”马双问。

  “我去书店”说着王小丫看了看马双,用眼睛问他,你一起去吗?这眼神儿地球人都能看出来,人有的时候是因为低贱所以才热情。

  “你去吧!我们晒太阳呢!太阳系的人不晒太阳,不务正业”王知生在后面嘀咕着。

  王小丫瘦小枯干的背影渐渐远去了,因为她怀疑后面的两个男生一直在看着她,所以步伐十分地不自然,甚至会走顺撇儿。

  “我敢说,王小丫暗恋着你呢!”王知生说。

  “或许是吧!”马双冷冷地回答,其实这已不是什么新闻,马双因为是连年的三好学生,在台子上的时候大家都看着他,在台下的时候他也通常是众“屎”之的,把人尤其是女孩子都看出眼屎来了,足见其魅力之广大。

  咱们也去书店吧!

  “她们俩怎么办?”王知生用下颌指了指西餐屋。

  “哥们儿,这里不是古森林,我们不是野猪野牛野马,就是人家出来你又能怎么样?现实点好不好?”马双开始义愤填膺,心想这人真不是东西,三好学生和非三好学生的另一个区别是在心里骂人。

  “可也是”王知生扔了棍儿,开始接受马双的意思,这时那两个女孩子果真不给王知生面子,从西餐屋里出来,我们果真不能把人家怎么地,这里是人类社会,野蛮不是生存之道。

  那两个女孩子打车去了。

  走吧!王知生丧气地说。

  马双心里却说,我怎么摊上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个人间败类。

  两个去了新华书店。书店里面有空调一股凉风迎面袭来,和“催人汗下”的外面简直就判若两个世界。书店一进门处摆着一些烟灰缸啊,色拉油之类的东西,上面写着有奖销售,现在连书店也搞这一套了,就差没有找人唱二人转来卖书了,看来要是想把精神文明变成物质文明也不是一件文明的事情,毕竟这里面还摆着烟灰缸嘛!

  马双和王知生在书店的椅子上坐下来歇了一会儿,消消汗儿,马双就去看辅导教材去了。而王知生便去了文学书架。一会儿,他出来的时候看见马双跟王小丫在一起,确切地说是王小丫和马双在一起,本来王小丫已经买好了辅导教材,可是当她看见马双买了另一种之后,不知道是因为对马双的崇拜还是对三好学生的迷信,又把先前那本退了回去,买了和马双一样的书。或许她认为三好学生选取的教材一定是有先见之明的,和三好学生买相同的书,就一定能和三好学生学习一样好,就一定能和他考上同一所高等高等高高等大大大大大高等的学府。其实不是这样的,买这本书,是因为马双口袋里的钱不够。他本来是真想买和王小丫相同的那本了,因为和这一本比较起来,那一本真的是很实用。而实际上他已经劝过王小丫不要换书,但王小丫不听,非要换不可,马双又不能告诉她是自己的钱不够,他丢不起三好学生的脸,三好学生的脸面是要不美而自容的。如庙里的佛,是时常需要有个金光闪闪的形象的,否则没有人崇拜你怎么活?

  在新华书店的门口,命运过早地让王小丫这个被别人起绰号连姓都给换掉了的苦命的丫头尝到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的滋味儿,此时她明白了,那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的宴席中吃的一定是酸菜酸枣酸辣汤什么的,要不这心里怎么会这么酸,尽管心里不情愿,但她还是不得不看着心中的偶像和他的狗友向北而自己往南,心里在骂王知生,那么低劣的人也配和马双走在一起,真是白瞎马双这个人了,王知生这个人天生就长个挨骂的脑袋,在心里口诛王知生的同时王小丫觉得嗯———没和马双在一起,好象也有一点白瞎自己这个人了的感受,反正这一也没有什么事情,于是便开始充分地发挥想象力,主角是自己和白马王子马双。一路上,王小丫甚至想到了自己和马双在一起了,结婚了,生孩子了,为了她心爱的男人的事业而牺牲了自己,男人高考去了,而自己情愿在家照顾孩子,放弃了学业————啊!多么伟大的一个女性啊!只可惜,有一点在她的想象中漏掉了,结了婚的男生还能高考去了吗?或许是成人高考吧!

  而此时马双和王知生正和王小丫幸福的联想背道而驰,专挑被楼房挡住的有阴凉的地方走,马双一直在心里不明白,冬天的时候他怎么会穿上那么厚重的羽绒服?现在光着胳膊还汗流浃背呢,那时穿着羽绒服得有多热呀那,可见他已经被太阳晒懵了。

  马双跟在王知生的后面,眼镜上已经淌上汗水了,马双把眼镜摘下来,用衣服的大襟擦了擦,再戴上的时候,却看见了王老师在和王知生说话,王老师?马双大惊,怎么会遇见她?这时马双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当看见了马双以后,王老师似乎跟马双看到她一样惊讶的样子:“怎么是你?马双?“

  “啊!我们……”马双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他最紧张的是,无论老师还是家长,都不允许他和这个“地痞流氓”王知生在一起,那样一来是要影响学习的,可是马双并不觉得王知生有他们说得那么坏,虽然他也不是那么好。

  “我们……去……啊!马双去买本书”王知生起初是想说他和马双一起去的书店,可是这样一来就表明自己跟他们这些大人说的一样是好人了,可王知生的想法是你说我不是好人我就不是好人,而且还要做一个给你看看,他有一点破罐子破摔了。所以他不想说他也去买书了,而是说马双去买书了,这样一来,不会让朋友为难。

  “噢!你们可要好好学习呀!开学就要上高三了,这可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阶段,关系到一个人一生的幸福啊!”仿佛马双他们不知道自己开学以后就要上高三的事情,提醒了他们一句,最后又提示他们高三的重要性。他总是这样爱给人上政治课。

  两个人不住地点头,头上的汗水也浇了下来。心里却盼着她能快些走。

  王老师告诉他们,自己急着要去参加一个会,忽然想起了什么,“唉!那个高考补习班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吗?”

  两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摇摇头,不知道。

  “今天可得回碰到我了,要不可误了大事了,快去报名去吧,名额有限啊!是五省六市的专家前来讲课,主要是指导今年的高考方向的”王老师说的跟仙人指路似的。

  连马双这样愚腐的人都能听出来,那名额有限这几个字就充分地暴露他们的动机是要收指路费的。这跟现在商场里正在大吵大嚷的优惠大出血,名额有限是一壶酒,其实他们的名额永远都是无限的,马双就不明白,难道说这些人就不能动动脑子弄出一点高超的骗术来吗?即使上当受骗了也吃得心甘情愿不是?

  “教委不是有明文规定不让上补习班吗?”王知生直截了当地问。

  “这不是补习班,是指导班,主要工作就是指导一下今年的高考方向,这些会议呀,原来可都是内部招开,现在为了学生能有一个更明确的学习目的,所以才对外开放的”王老师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欺欺人,反正马双觉得这个骗术倒还有一点水平。

  “那是要收费的哦!”反正王知生也不想溜须老师,所以有话就直说,不藏着掖着。

  “不收费的”王老师坚定地说。

  “不收费白听还行”还是胆大的王知生。

  “只收一点生活费的哦!”

  马双不知道王老师是念书念傻了还是念狡猾了,不知道是她真不知道还是在骗别人。显然这个骗子术落了俗套子了。

  “反正你们俩个都要给我报名,都要给我去听。”似乎王老师觉得自己的话太苍白了,便下了死命令。

  她终于有了走的意思,却一步一回头,见王知生先走远了,告诉马双,大好时光要在家好好学习,不要出来闲逛,即使出来也要一个人,听见了没有?你可是个好学生啊!尖子呀!有多少尖子学生以前就是交友不慎而悔恨终身的。记住,要去听课,把王知生也带上。

  这样的天气王老师居然也能说出是大好时光,可见她真的是老了。马双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离王知生远一点还是应该近一点,总之,他明白了,学习的时候要离他远一点,交补课费的时候要带上他。这是一个原则性问题。学习的时候可以没有你,交钱的时候不能没有你,这个可怜的王八犊子。马双骂道。这些老师的态度仿佛王知生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而是天上掉下来的瘟疫一样,平时大家都躲着他,可是真正地到了要研究它的疫苗的时候了却又不能没有它。

  “你去吗?”马双问王知生。

  “人去可以,钱不能去”王知生也不是好惹的,哼!

  下一个目标———还没有,马双当然要回去学习,这么热的天儿你脑袋不大呀!王知生提出先去他家,马双嘴里说着不,腿上却跟着人家去了。

  高尚的人往往就是这样被拉下水的。

  到了王知生家才知道什么叫活到老学到老,王知生他爸他妈正和其它各个年龄段的人在学习“公用民用建筑科学”。就那么百八十块砖,搬过来搬过去,甚至那个老头还不时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因为他手抖动得厉害,不时地掉牌,更主要的是他总给别人点炮,真可以的了。

  王知生他爸他妈以为他又领回新牌友了呢?忙问,几段的?

  “马双五段”王知生说着领着马双进了自己的屋子。

  有句天气谚语叫十里不同天,此时马双感受最深,虽然他的屋子和王知生的相隔不到十里,但不同天肯定是够得上了,马双的屋子里除了学习的书以外,什么都没有,只是有一些“残暴”而已,仅有的一把吉它还是三根弦的,而王知生的屋子里除了学习的书没有以外,什么都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倚天剑,屠龙刀,十八般武器,是样样俱全,足蓝排三大球,网乓羽三小球,象棋围棋五子棋,绘画摄影集邮一个都不能少。这哪里是一个即将奔赴高考的高三学生的屋子啊!分明是一个体育俱乐部嘛!这些都是马双非常喜欢的,原来他的屋子里也有,可惜,都被妈妈没收了,就等考上大学再还他,扫兴。

  其实这些还不算绝的,更绝的是王知生他爸听说儿子要上高三了,没有没收他的东西不说,还给他买了许多东西,并且说,不会游戏的人就不会学习,最有甚的竟然给他看过一种避孕套,这是最使马双吃惊不小的事情。

  这真是一个另类的爸爸,现在那个爸爸正在妈妈的身后兴味盎然地支招,王知生他妈简直就是一个傀儡,几场麻将打下来,她只出了两只胳膊。这就是人们经常所说的劳心者治人劳力治于人的道理吧。

  从王知生家出来,天已经黑了,夏天天长,已是冬天上床睡觉的时候了,现在的人们刚吃完晚饭,都挺着肚子到街上消化食儿呢?马双没有食可以消化,王知生家也没吃饭呢?他爸爸妈妈奋斗起来废寝忘食。

  马双正在前面走着,后面又听见王老师的声音。王老师仿佛刚刚被人施了魔法,眼睛放着光。再一次叮嘱他明天要去,而且要把王知生带上。马双不好再推辞,准备明天去看一看,王知生是不能带了,他不会去的,因为他不是个好学生。这使马双想起了多少年前的克拉玛依大火,在那场大火中烧死的都是优秀的学生,差生是不允许参加那样的会议的。

  今天过的不怎么样,本想有意义,结果不要说意义,连意图都没有,只有一点意识,活着的意识。可是,什么又是意义呢????????????????????是啊,什么又是意义呢??????????????

  马双回到家中,在外跑了一天,肯定得不着好果子吃,妈妈今天回来的意外地早,饭已经晾在桌子上了,大家都吃过了。

  “明天补课”不管明天去不去,现在都得这么说了,马双先发制人,要给人一个他学习去了的假象。也不知是大家想信了他的话还是不跟他一般计较,反正没有人知声。二嫂把饭菜又端上来,马双狼吞虎咽地吃下去,饭毕,也不用走形式争着去拣碗,赶紧回屋学习去,这是缓和气氛的最好的方法,他拿出物理书,感觉到头有些痛,学习有的时候就象演戏,要等一会才能进入角色。刚一进戏,爸爸过来了,送一百块钱,说补课用,其实马双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方面是来送钱,另一方面是来看看他学习没有,真是个狡猾的老————爸。

  这一夜,马双学习至深夜。

  骆晓薇是在去市委宾馆吃饭的时候给许嘉静打的电话,这时许嘉静正因为一个乐队里的歌手临时有事,她便客串了一把歌手,在上台之前她接到了表姐的电话的,正唱着那首《斯卡博罗集市》的时候,骆晓薇已经在台下看着她了,她觉得许嘉静太象《巴黎圣母院》里的吉普赛女郎了,简直是太美了。

  骆晓薇不喜欢酒桌上的气氛,而她每当到了一个新地方的时候,总是喜欢先把这个地方的地理弄个了如指掌,所以就溜之大吉了,之后她们俩就去了西餐厅,但却不知道因为她们的“艳阳天”身后已经招来了两匹野狼。

  骆晓薇与许嘉静一见如故,以前听许嘉静的表姐说过对方,没怎么在意,一见面觉得对方还可以,尤其是许嘉静觉得骆晓薇没有什么官宦人家的大小姐的架子,如果她胆敢跟她摆谱的话,她是不会“吊”她的,管你是什么市长的千金还是万吨,管我屁事,吊你是千金,不吊你是个狗屁,市长的千金多个卵子。但此时许嘉静觉得表姐交友还算有眼光。现在,她们又要成为同学了,因为,开学时,她们都要同升高三了。可骆晓薇却说,她爸爸的秘书老高可能已经把她的关系弄到了江北三中去了,因为那是一个出清华和北大生的专业户,许嘉静本想让她来自己就读的高中,但事关她人前途的事情不可多言,当然,对于骆晓薇来说,这个城市里的学校她随便挑,这个城市就是她们家的,那些学校求之不得让她去呢?

  在骆晓薇回到家以后,她爸的秘书老高便给了她一张请柬,是一群外地的臭老九到这里讲什么课发给他们的,都是骗人的东西,不要当真,老高告诉她。骆晓薇接过请柬,心里却想,明天她和许嘉静又有地方去玩了,嘿嘿!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