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绿色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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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德意“交易”

　　希特勒向奥地利挺进前，他就曾表示，他再不能容忍捷克斯洛伐克对德国少数民族进行的严重迫害。这虽然与他要将失去的人民和土地归还给帝国的誓言相一致，但其主要关心的还是捷克斯洛伐克在地理上和政治上的威胁。他说，捷克是在战后由盟国一手制造出来的国家，这块半岛应纳人昔日帝国的疆土。它一日尚存，一日就是帝国东部的威胁。

　　认为捷克是一把尖刀插入德国心脏的并不止希特勒一人。从东西两方同时向帝国拦腰砍来的魔影，使德国人制定了“绿色计划”，突然袭击捷克斯洛伐克。两年来，“绿色计划”只不过时纸上谈兵。轻取奥地利一事却完全改变了这一切。一夜之间，希特勒便获得了打破欧洲力量平衡的大好时机。

　　进军捷克斯洛伐克，摧毁其强大的防御系统，便能令德军进攻波兰或苏联畅行无阻。他所需要的是找个入侵借口。在德奥合并一举鼓舞下，居住在苏台德地区的350 万日耳曼人，也要求作类似的合并，因为，他们是受残酷压迫的少数民族。他们的喊冤叫屈，以及敌视捷克一切事物的传统，使这个小小的共和国自奠基以来一直倍受折磨。近三年来，希特勒秘密地资助由康拉德·汉莱因领导的苏台纳粹党，日耳曼少数民族运动全由他控制。1938 年3月下旬，元首任命汉莱因为其私人代表，并指使他向捷克政府提出它不能接受的要求。这样，德国对它的援助便有理由了。希特勒希望，制造出一个永远动荡不安的局势，最终使德国以阻止内战、保护苏台德地区的德国侨民的生命为由，进行武装干涉。

　　借口虽然有了，但希特勒因为惧怕法国、英国或俄国会反对占领捷克斯洛伐克，所以依然有所克制。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他便有必要取得其唯一的盟友的支持。在1938 年5 月2 日，希特勒率领包括外交官员、军事将领、安全官员、党的领导和新闻记者在内的500 名随从，浩浩荡荡奔赴罗马。

　　离开柏林时，希特勒百感交集。滴血未流征服莱因兰和奥地利所带来的喜悦，却由于他胃痛的复发而减少。由于怕自己身有不幸，在开赴罗马的火车上，他又花了几个小时去立遗瞩。《我的奋斗》一书的稿费就达552.5 万德国马克。他把自己的财产、贝格霍夫别墅、家私和照片全部都给了党，给爱娃和他的两个姐妹每年每人1.2 万马克的生活费，对希皮塔耳的诸位亲戚、文特太太和他的仆人，他各有遗赠。他也指示党好好照顾他的两名副官，布鲁克纳和魏德曼的终身生活。

　　德国人的列车开进意大利，铁路两旁站满了仪仗队。家家户户的房顶上，或竖起标语牌，或悬挂旗帜，颂扬元首和德意友谊。代表团快抵达罗马时，希特勒把一名副官找来，并令他通知每个人。说到罗马时，一个个子非常矮小的人会出来欢迎我们，说大家的举止应该检点，不准发笑。因为侏儒是意大利国王。

　　当列车驶抵专为此次来访而建造的圣保罗火车站时，天色已经晚了。火车站上空旗帜飘扬。出来迎接希特勒的是维克多爱麦虞埃国王而不是墨索里厄，这使他怏怏不快。在4 匹马牵引下，车子沿旧日的罗马凯旋道奔驰，由被灯光照亮的喷泉旁边驶过。探照灯光和火把把夜晚变成了白天；灯火辉煌的罗马圆形大剧场似乎遭了火灾。沿途站满了人群，朝客人们欢呼。车行至一处时，一队非洲骑兵突然朝客人们飞驰而来，好像是从“沙漠之歌”里冲出来似的。希特勒却觉得被小看了，因为坐的是一辆如此古老的车辆。奎林纳尔宫内的房间也一点儿不合他的口味。这宫殿既不舒适，又缺少光线，好像是个博物馆。

　　君主公开表示出来的冷淡使希特勒很反感。他不断抱怨说，你墨索里尼应出来当主人。在奎林纳尔举行的洗尘宴会，也丝毫未缓和这种局势。希特勒神情紧张地转动着眼珠子，胳膊上挽着个子比他高的皇后。个子矮小的国王则挽着高个子总督夫人。四人组成了一个滑稽的场面。皇后进入宴会厅时，意大利人不是跪下就是深深地鞠躬，有几个人竟吻了她的裙子。进餐时，希特勒与皇后没说过一句话。皇后脖子上挂的那个大十字架特别令希特勒烦恼。国王还散布谣言，恶意中伤他的客人。说元首到奎林纳尔的当晚就要女人。当希特勒一行在那不勒斯观看《阿伊达》时，这恶意又表现出来了。第一场演完后，观众故意不鼓掌，而让坐在皇家包厢里的贵宾首先带头。希特勒很难堪，转身看看国王，以得到一点儿启示。这位君主假装未发现希特勒的不安。

　　歌剧演完后，按计划希特勒将检阅德国殖民地内的纳粹的操练。因为他穿的是燕尾服，便叫林格带一顶军帽和军衣前来应景，但国王的副官却告诉林格，回罗马的火车过几分钟就要开了。为了不使正在等候的党员们失望，他急忙走到街上，像指挥官那样抬臂行礼，沿着队伍往前走。按正规方法，他应将左手大拇指插进皮带后才行礼，但是，由于穿这种裤子不用皮带，他只好一手贴住屁股一手行礼。此情此景煞是可笑。德国元首兼帝国总理看上去倒像个事业达到顶峰的餐馆领班。

　　回罗马后，希特勒已恢复了平静。在5 月7 日于威尼斯宫举行的宴会上，他发表了一篇有力的演讲。这篇演讲非常成功，将他周围的冰雪全融化了。实际上，他主动提出将获洛尔作为礼物送给他的主人。这是个最慷慨的礼物。早在1924 年当他还在兰茨贝格监牢服刑时，他就曾通过戈林提出过同样的赠予。那一次，为了支持意大利对这块争得面红耳赤的地盘提出的领土要求。他曾向意大利索借200 万里拉，但未借得一文，使希特勒忿忿不平。墨索里尼明白今晚的赠予是某种信号，某种大大的报酬是少不了的。

　　自希特勒抵达意大利以来，这次讲话才是有政治意义的第一个事件。墨索里尼让国王出面当主人，自己退居幕后，把他的客人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让他白天黑夜忙个不停。这安排是很聪明的，因为这便可避免进行严肃认真的讨论。后来，里宾特洛甫向齐亚诺递交了一份建议结盟的条约草案。齐亚诺看了一眼，没有吭声。

　　更重要的是，希特勒终于找机会提出了他最关心的捷克斯洛伐克问题。墨索里尼几乎毫不在乎地给希特勒一种印象：这个小小的国家对他无关紧要，他的注意力在他处。有了这个保证，希特勒可放开手脚去完成下一步计划了。

　　贝奈斯总统及捷克其他的领导人均有幻想，认为希特勒不敢冒险进攻捷克，因为他害怕这会触发一场大战。他若真的进攻，法国、英国和俄国会想法子制止。但是，这三国却无意当保护国。张伯伦在给他妹妹的信中写道：”你只要看看地图便知道德国人若是有意要蹂躏捷克斯洛伐克，不管我们或法国作何努力，都不太再能解救它，我们不打算帮助捷克斯洛伐克，除非我们有将它打得跪在地上求饶的前景。我看不出有此前景。所以，我已放弃了向捷克斯洛伐克做出保证的想法，也不想向法国就对捷克的所承担的义务一事做出保证。”英国首相的三心二意，令法国领导人很担忧。他们虽然一再发表大胆的声明，但是，目光锐利的观察家们都相信，自莱菌兰被占领以来外交政策就一直跟着英国的屁股转的法国，是不会很快去保卫捷克的。第三个潜在的保卫者苏联则抓住一切机会，公开敦促英法两国与德国人抗衡，自己暗中却无所事事。斯大林所需要的，是让西方而不是他自己去控制希特勒。5月6 日，苏联驻布拉格的代办向美国大使承认，除非法国向捷克斯洛伐克提供军事援助，否则苏联是不会这样做的。

　　希特勒猜透了这些国家的外交政策，加上墨索里尼又默许他，将军队开进捷克斯洛伐克，他于是便令戈培尔加紧宣传攻势，反对这个倒霉的国家。希特勒的11个步兵师和4个装甲师正浩浩荡荡开赴波希米亚边境，德国和奥地利的部队已在西里西亚南部和奥地利北部摆灯了进攻的架势。

　　5 月20 日，贝奈斯召开内阁和最高国防委员会紧急会议。在未与法国盟友磋商的情况下，捷克便下令“局部动员”。次日，捷军便占据了边防要塞和劳台德地区。欧洲出现了1914 年以来未有过的炽热化危机。一个小国采取主动反对一强国，并让世人明白，在欧洲强权政治的游戏中，捷克是不当马前卒的。捷克斯洛伐克的这种做法，想迫使英国和法国做后盾。

　　法国总理达拉第便召见德国大使，并让他看了放在办公桌上的动员令。“在这份文件上我签不签字”，他说，“阁下，这就要看你了。”在柏林，英国大使汉德逊向外长冯·里宾特洛甫提出警告说，“法国对捷克斯洛伐克承担着一定的义务，若这些义务不可避免要完成，英国皇家政府也不保证，在形势所迫下它不被卷入。”里宾特洛甫认为英国是主要敌人，矢口否认德军威胁捷克边境。他说，假若英法两国竟疯狂到了武装反对德国的地步，那么，我们将不得不再次殊死一战。

　　里宾特洛甫乘专机离开柏林，前往贝希斯特勒加登与希特勒磋商，希特勒也与他的外长一样气得七窍生烟，因为德国没有针对捷克斯洛伐克的任何一个较大型的军事调动或集结。

　　西方的报纸散布消息，是因为受到外国压力元首才取消入侵的。外国报纸的羞辱使希特勒真正行动起来了，他强烈赞成用武力解决捷克问题。

　　2.剑拔弩张

　　并在朱特堡炮兵学校举行的一次会议期间，将删节后的文本呈给了希特勒。

　　希特勒力排众议，决定以武力对付捷克斯洛伐克，并令陆军于10 月1日执行“绿色计划”。在法国边境上建造“西壁”防御系统的任务，由建筑高速公路的弗里茨；托特承担，并加速进行。数星期后，近50 万人便在加紧修建工事，以便在东线对捷克斯洛伐克发动闪电战的同时，能以最小的兵力抵住法国。同时，德国也加紧了它的宣传战。用威胁的办法，吓住捷克人，磨掉他们的抵抗力；另一方面民族团体懂得如何支援的军事行动，并影响中立派，使之有利于战争。

　　德国驻莫斯科大使，加强了希特勒东进的决心。冯·德·舒伦堡伯爵报告说，捷克斯洛伐克有意要避免冲突，准备在合理范围内做出让步。目前苏联将不惜一切代价避免被拖入战争，国内情况困难惧怕两线作战。

　　“绿色计划”员已付诸实施，但希特勒的意图还是要用它作为讨价还价的资本。现在的问题是，他应向战争悬崖走近多少，希特勒连自己也不知道。他靠的是直觉，他的私人副官魏德曼上尉于7 月飞赴伦敦，与哈利法克斯勋爵进行非正式会谈。这是一项异乎寻常的探索性任务。魏德曼的正式任务是探讨戈林对英国进行国事访问的可能性，但希特勒亲自指示他通知哈利法克斯，目前的关键问题是苏台德地区的日耳曼人受到虐待。若在近期得不到满意的解决，我只好用武力解决。

　　魏德曼转述了他的意见。但哈利法克斯彬彬有礼地回答说，在限制到来以前，许多问题都可解决。他还在原则上同意戈林来访，还含糊地邀请元首本人作为国王的客人前来。

　　数星期后，威廉大街的秘密代表里茨·赫塞从伦敦发回一份报告说，张伯伦己考虑将苏台德地区割给德国。希特勒对此不感兴趣，他深信英国一旦武装完毕，便会将德国打得粉身碎并在朱特堡炮兵学校举行的一次会议期间，将删节后的文本呈给了希特勒。

　　希特勒力排众议，决定以武力对付捷克斯洛伐克，并令陆军于10 月1日执行“绿色计划”。在法国边境上建造“西壁”防御系统的任务，由建筑高速公路的弗里茨·托特承担，并加速进行。数星期后，近50 万人便在加紧修建工事，以便在东线对捷克斯洛伐克发动闪电战的同时，能以最小的兵力抵住法国。同时，德国也加紧了它的宣传战。用威胁的办法，吓住捷克人，磨掉他们的抵抗力；另一方面民族团体懂得如何支援的军事行动，并影响中立派，使之有利于战争。

　　德国驻莫斯科大使，加强了希特勒东进的决心。冯·德·舒伦堡伯爵报告说，捷克斯洛伐克有意要避免冲突，准备在合理范围内做出让步。目前苏联将不惜一切代价避免被拖入战争，国内情况困难惧怕两线作战。

　　“绿色计划”虽已付诸实施，但希特勒的意图还是要用它作为讨价还价的资本。现在的问题是，他应向战争悬崖走近多少，希特勒连自己也不知道。他靠的是直觉，他的私人副官魏德曼上尉于7 月飞赴伦敦，与哈利法克斯勋爵进行非正式会谈。这是一项异乎寻常的探索性任务。魏德曼的正式任务是探讨戈林对英国进行国事访问的可能性，但希特勒亲自指示他通知哈利法克斯，目前的关键问题是苏台德地区的日耳曼人受到虐待。若在近期得不到满意的解决，我只好用武力解决。

　　魏德曼转述了他的意见。但哈利法克斯彬彬有礼地回答说，在限制到来以前，许多问题都可解决。他还在原则上同意戈林来访，还含糊地邀请元首本人作为国王的客人前来。

　　数星期后，威廉大街的秘密代表里茨·赫塞从伦敦发回一份报告说，张伯伦已考虑将苏台德地区割给德国。希特勒对此不感兴趣，他深信英国一旦武装完毕，便会将德国打得粉身碎骨。元首曾对时宾特洛甫说：“现在已没有什么国际廉耻可言，有什么战利品可抢谁都抢。我要把这点作为教训。“在英国人将他包围前，他将先发制人。

　　赫塞解释说，张伯伦的私人顾问曾要他非正式地通知元首，伦敦《泰晤士报》那篇说英国准备接受对德国有利的解决办法的社会，系首相亲自安排的。希特勒不相信捷克人会拱手将苏台德军事基地交出的想法。他说，“他们不会愚蠢到那种地步！”

　　希特勒的态度是强硬了，但他的将领们却在继续反对他的扩张政策。贝克在公开散布：在新的战争中，谁是罪魁祸首的问题，与上次大战相比，将更重要；战败的后果将比1918 年的失败更为惨重。7 月，他为勃劳希契草拟了第三份冗长的备忘录。他肯定，进攻捷克斯洛伐克必将带来另一次大战。这种战争的后果，不仅仅是军事失败，而且是德国的全面灾难。人民不要这场战争，陆军对此也没有思想准备。

　　7 月16 日，当贝克将此文件呈交上去时，他的讲话尤其大胆，他让勃劳希契在军事将领中组织抵制。倘若军事将领们不按他的特有的政治见解和良心行动，历史就会将罪过加在他们头上..若大家行动坚决，战争政策就执行不了..。

　　8 月初，在众人劝说下，勃劳希契召开了一次高级陆军将领会议。在会上，他宣读了这份备忘录，预言入侵捷克必将导致一场大战，德闰一定打输。为了苏台德，竟拿民族存亡去冒险，这是不值得的。众人一致认为，军民皆反战。将领们认为陆军的训练和装备或许可打败捷克人，但要打败欧洲强国的联盟，是绝对不行的。会上只出现两条反对意见，布许将军重弹了军队不该干预政治的老调；莱希瑞变为纳粹的将军则告诫其同僚，应单独与希特勒辩论，不要集体前往。勃劳希契采纳了他的建议，单独前去面见元首。

　　将领们的否定态度使希特勒气馁。8 月10 日，他将总参谋长等人请至贝格霍夫进行午餐。他又历时3 小时滔滔不绝地大讲他的政治理论。众人的一致反对反倒加强了元首的决心。5 天主将贝克将军再次提出辞职，勃劳希契不予接受，他就索性不再上班。为解决这一问题，希特勒接受了他的辞呈，出于外交政策方面的原因，令他保密，不得让公众知道。作为一个忠实的德国人，贝克同意保密，但仍继续支持反希特勒集团，这个集团在暗中策划，待元首最后下令执行“绿色计划”时，便将他逮捕。如此众多的文官武将密谋用武力推翻政府，这在历史上是罕见的。密谋者包括柏林军区司令埃尔温·冯·维茨勒本将军、卡纳里斯海军上将（曾为克莱斯特提供护照）、前陆军总司令库特·冯·哈麦施坦因将军，以及代替贝克总参谋长职务的弗郎兹·哈尔德。哈尔德秘密地派出第二个谈判者前往伦敦，将克莱斯特的警告重述了一遍，再次无济于事。这项阴谋还牵涉到赫加尔玛·沙希特和其他文官，包括豪斯霍弗的长子以及外交部主要官员。

　　他们公开对元首施加更大的压力。财政部长施维林·冯·克罗西格克提出，“我与英国和英国人相识多年”，“我认为，从他们反复声明的态度来看，他们决心干预一事绝不是虚张声势恫吓。即使哈利法克斯和张伯伦不要战争，但他们身后还站着终将继位的丘吉尔和艾登。他敦促希特勒要有耐心。他说，时间会为德国效劳的，德国的重新武装和经济发展的速度超过了盟国。只有等待才能取胜。这也是为什么共产分子、犹太人和捷克人现在就疯狂地要将我们推上战场的原因。

　　所有这些忠告在希特勒身上都未产生多大效果。他一心要战。那年夏末，在视察陆军的演习后，他用手套拍了一下大腿，对两个副官说，战争是万物之父。每一代人都要经历一次战争。

　　9 月3 日，他将勃劳希契和凯特尔召至贝格霍夫，讨论“绿色计划”的最后一稿。他惊愕地发现，主攻方向竟选在捷克的防御系统的中央地带，且由第二军担任主攻。他说，进攻如此森严壁垒的地区将会帝来无谓的牺牲，正中捷克人的下怀。应该改由第十军攻进波希米亚才对。勃劳希契有气无力地反对，说摩托化部队的景况不好，援军短缺，各级领导又训练不足，等等。

　　但希特勒一概不听，说这是失败主义的论调。他下令给第十军增派摩托师和装甲师。

　　3.诡辩欺瞒

　　纽伦堡党代会期间，纳粹大规模地炫耀其武力和纪律。这次大会是正在日益发展的政治危机的前奏。1938 年的节日“大德国首届党代会”。在140年后，希特勒又将第一帝国的标志（皇冠、帝国宝球、王节和皇剑）从维也纳带了来。在向大会介绍这些帝国主义的象征时，他庄严地发誓，说这些宝物将永远留在纽伦堡。无论是在开幕词还是在次日下午接见所有外国使团时，他都未提到战争。

　　希特勒坚信，英国无意在捷克斯洛伐克问题上冒险进行战争。有鉴于此，他便不顾一切继续推行入侵计划。这个决定是精明的测算、直观和不可抗冲动的结合。“你知道，我像个流浪汉，必须踩着刀刃过深渊”，希特勒对弗兰克说，“但是，我必须过去，就是要过去。”他将勃劳希契、凯特尔和哈尔德召至纽伦堡。9 月9 日午夜前，他们在德意志旅馆会晤，由新任总参谋长扼要地叙述了修正后的“绿色计划”。令人惊奇的是，主攻的任务仍由第二军担任。不过，这份计划提出了两夹攻的战术。希特勒承认，这是个聪明的想法，能否成功仍没有把握。从政治观点看，特别需要速战速决。政治上，第一个星期是决定性的，必须大量取得领土。他指出，德国的榴弹炮是摧毁不了捷克的防御攻势的。计划未包括突袭的因素。

　　希特勒滔滔不绝地教训哈尔德和勃劳希契，使凯特尔目瞪口呆。凌晨3时，希特勒再也按奈不住了，断然令其将领们按其旨意行动，冷冷地、恼怒地打发他们上路。

　　公开宣布对捷克斯洛伐克采取行动的是戈林，而不是希特勒本人。“欧洲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国家”，他说，“正使人类的生活无法忍受。没有文化的劣族捷克人正在压迫一个文明的民族。在他们身后，与莫斯科一起站着的，是犹太恶魔永不消失的面孔！”

　　纽伦堡党代会于9 月12 日举行闭幕式。这是希特勒发表全世界都害怕他会发表的那篇讲话的最后时机。晚7 时前，他来到那座庞大的露天体育场，在“胜利万岁！”的吼叫声中，在聚光灯照射下，他抬起右臂敬礼，目光直视前方，缓缓朝主席台走去。开始时，他只讲党的斗争。某些外国观察家希望，他不会提到当前的热门话题。猛然间，他开始谴责捷克人，“本人决不愿在德国的心脏地带出现第二个巴勒斯坦。身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德国人既不会手无寸铁，也不会遭到唾弃。人们应该注意到这个事实。”

　　听众中“胜利万岁！胜利万岁！”的咆哮应声而起。这正是一周来全世界都在等待的时刻。人们原以为随此急转直下他会提出最后通牒的，但他只为苏台德地区的日耳曼人伸张正义。结束时，他说”如果此事竟影响或破坏我们与欧洲各国的关系，我们表示遗憾，但责任并不在我们这边！”

　　法国人、英国人和捷克人害怕希特勒讲这番话后会言出必行。人们却一般认为，希特勒的愤怒和咆哮是给德国的极端分子看的，实际上他要的是和平解决。墨索里尼也有同感。

　　然而，健康愉快之感到却又是短暂的。希特勒对捷克之谴责，使苏台德地区的德国人受到了鼓舞，举行了抗议。至上午，埃格尔全城已挂满了字旗。一万多名抗议者走上街头，高呼“我们要自决”的口号，州警开枪射击，死1 人伤10 余人。不到24 小时，流血的骚乱便遍及整个苏台德地区，死亡人数增至21 人。在汉莱茵为自由而斗争的号召鼓舞下，苏台德地区的德国人举行了罢工，还拒绝交税。布拉格宣布对苏台德实行包围。在边境地区还实行军事戒严，更多的苏台德德国人被枪杀。在全欧，传言四起。说希特勒又下了最后通牒。巴黎与伦敦大惊失色。当晚，达拉第紧急致函张伯伦。他说，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对捷克斯洛伐克的入侵，否则，法国将履行其条约规定的义务。他建议立即邀请希特勒与他们会晤，搞出个合理的解决办法来。

　　张伯伦致电希特勒，建议进行面对面的会谈。希特勒既惊奇不已又暗自高兴。当日下午，他电复张伯伦说，他接受张伯伦的提议，并建议于次日下午在贝希特斯加登会晤。

　　9 月15 日，张伯伦在广大的人群的欢呼声中，离开了唐宁街10 号。在克罗伊登登机前，在哈利法克斯及其他要员的陪同下，他接受了英国广播公司记音的采访，说：”本人的政策历来是维护和平，本人的建议被立即接受这一事实，使我受到鼓舞，并希望今日出访会有所收获。”

　　洛克希德·伊莱克特拉号飞机起飞了。首相时年69 岁高龄，坐飞机作如此长途飞行还是首次。张伯伦是个讨价还价的能手。他说，我的方法首先是决定合适的可行途径，然后再将其它东西纳入这一途径。张伯伦的父亲原是个商人，事业很成功，后来一跃成了杰出的政治家。与他父亲一样，他也笃信英国国教，是维多利亚时代社会道德准则的化身。他身材消瘦，道貌岸然，笑容冷漠，令人望而生畏。像他这样一个人确信希特勒是半个疯子，须小心对付，想到自己手中有些硬牌，心头又有点热。他觉得，只要能与元首谈判下去，捷克斯洛伐克便可安然无事。在飞往慕尼墨黑途中，他超然绝俗，沉默不语，泰然自若，坚定自信。下午12 时30 分，飞机降落于慕尼黑机场，由汉德逊前来迎接。

　　天虽然下着毛毛雨，在通往慕尼黑火车站的道路两旁，依然站满了人群。他们热情洋溢，不停地喊着“万岁”，还抬臂敬礼。下午4 时许，张伯伦一行才开始走上通往贝格霍夫别墅的陡峭、弯曲的道路。山头云雾缭绕，天空漆黑一团，接着便下起了滂沱大雨。希特勒彬彬有礼地站在通往屋的台阶下。

　　进屋后，他们一边喝茶，一边不自然地开玩笑。突然，希特勒开口问客人对会晤的日程有何建议。张伯伦说，他希望与他单独交谈。

　　在这间几乎毫无装饰、俭朴的小木屋里，希特勒心平气和地历数了导致目前危机的一系列事件。张伯伦聚精会神地听着，带着友好的笑容回答问题。一会儿后，他双目盯着希特勒的脸说，只要你不动武，我便准备讨论为德国人申冤的可能性。

　　“动武！”这才激动起来的希特勒说，“谁说要动武？在苏台德地区对日耳曼人使用武力的不正是贝奈斯吗？”山风呼啸，雨打窗台，希特勒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再不能容忍了”，希特勒喊道，“我要解决这个问题，这样或那样。”

　　张伯伦吃了一惊，但回答得很坚决。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准备反对捷克斯洛伐克。果若如此，您为何又让我前来贝希特斯加登？此行纯系浪费时间，在此情况下还不如立即返回英国。

　　希特勒未料到会遭此反击，便迟疑了片刻。希特勒心平气和地说，如您承认民族自决权原则的话，我们便可继续讨论，看如何将此原则付诸实施。张伯伦未立即表示同意，只说在苏台德举行公民投票会碰上巨大的实际困难。英国首相说，关于自决的问题，在未与同僚们磋商的情况下，他不好给希特勒做出答复。因此，我建议此次会谈到此结束，本人立即赶回英国与同僚磋商，然后再与您见面。

　　希特勒显得有点不安。他了解到张伯伦愿意再次与他会晤时，他便宽下心来，且喜形于色，立即表示同意。张伯伦问：“其间局势，将如何维持”时，希特勒毫不犹豫地保证，除非“发生了特别残暴的行为”，否则，他不会下令进军。3 小时的会谈也就结束了。下楼时，两人客气地交谈，希特勒希望首相在回国前能去游览一下风景胜地。但张伯伦说他抽不出空，因为生命正在受到威胁。他对此次会谈表示满意，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贝格霍夫。

　　在华盛顿，罗斯福却很关切。他生怕这类会谈会拖延要爆发战争的时日。于是，在一次内阁会议上，他哀叹英国首相竟不惜一切代价祈求和平，英法两国是要使捷克人陷入困境，然后再洗掉他们之背叛者手上的血迹。英内阁也出现了反对张伯伦的情绪，但他坚持己见。由于备战极差，英国便只好继续采取绥靖政策。

　　9 月18 日，张伯伦对达拉第率领前来英国讨论这一问题的法国代表团说：“必须将部分领土割让给德国。但是，我们很难将捷克斯洛伐克拦腰砍开，除非捷克政府自己承认有必要进行边境调整。”

　　达拉第同意，只要向捷克人施加友好的压力，他们便可将苏台德地区的某些部分割让出去。同时，应向捷克人说明，对割让后余留的地区会有某种国际保证，德国必须参与这种保证。张伯伦先是犹豫不决，会谈中间休息结束后，便同意了。

　　当英国公使将这一建议通知贝奈斯总统时，贝奈斯大受震动，起初竟拒绝讨论此事。英公使巴塞尔·牛顿爵士虽觉难堪，但仍着重指出，他必须尽速批准，因为张伯伦拟在48 小时内与希特勒重新会谈。贝奈斯愤怒地指责说，他的国家已被抛弃。他惧伯的是，所提出的解决办法并非就此了结，而只是希特勒最终统治捷克的一个阶段。

　　张伯伦整天都在焦急地等待答复。贝奈斯却在拼命地求助于苏联。他召见苏联公使并提出两个问题：如法国履行其条约义务，苏联是否也会履行？希特勒发动进攻，苏联是否会向国联呼吁支持捷克斯洛伐克，即使法国不这样做的话？晚7 时，莫斯科终于作了肯定的答复，政府拒绝接受英法两国的建议。

　　这两位公使各自拿到一份迫于英法的压力捷克斯洛伐克政府接受英法两国的建议。当晚，贝奈斯政府发表公告，宣布投降，这给西方人带来了耻辱。

　　公告说：凭友邦可能给予的援助，我们曾做出答复。欧洲危机之性质已趋于严重。因此，友邦提出忠告，我们须做出牺牲，购买自由与和平，这也是他们无力相助所致..共和国总统及我国政府已无其他选择，因为我们已孤立无援。

　　通过代理人，希特勒又赢得了一次胜利。

　　9 月21 日，张伯伦在登机前对记者说：“捷克斯洛伐克问题的圆满解决是加强英德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的主要前提；而它又是欧洲和平的无可争议的基础。本人的目标是欧洲和平，我也希望此行能打开通向欧洲和平的道路。”

　　英德两国领导人将在莱茵河上的戈德斯堡浴场会晤。首相的座机在科隆着陆时，前来迎接的有当地的要员。机场上还有仪仗队；冲锋队乐队高奏《上帝拯救国王》。仪式完毕后，英国人乘车来到下榻地彼得斯堡旅馆。这家旅馆位于河对岸的山上，与戈德斯堡隔江相望。

　　希特勒历来是个和蔼的主人。他首先询问的是彼得斯堡的住房是不舒适。但是，在会议室内铺着羊毛地毯的长台前刚一坐定，他们便谈正事了。张伯伦一开始便历数了他和法国人从捷克人那里好不容易争到的种种让步。在将领土移交的全面而复杂的计划作了扼要说明后，他提到了英法两国向捷克所作的保证，说完，他便往椅背上一靠，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希特勒平静地回答：“本人非常抱歉，张伯伦先生。我不能再与您讨论这些事情了。经过近日来事态的发展后，这种解决办法已行不通了。”

　　首相唰地站了起来，浓眉下的和蔼的眼睛，放谢出愤怒的光芒。他怒气冲冲地喊道，“我不明白！”这种解决办法完全符合元首在贝希特斯加登提出的要求。希特勒诡称在波兰和匈牙利所提要求得到的满足前，无法与捷克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他将英法提议一一予以反驳，断然要求德国占领苏台德。张伯伦回答说，希特勒的这种态度既令他失望又令他摸不着头脑。这是个崭新的要求，远远超过了希特勒在贝希斯特加登所提的要求。他二次访德所带采的计划足以满足元首的一切要求。此时，艾·冯·寇克派特里克爵士递给首相一张条子，上面说，德军已在埃格尔跨过了边界。张伯伦马上抓住了这点，敦促元首与他一起不遗余力地、有秩序地、和平地将问题解决，勿让枪击和事故扰乱和平工作。他问，希特勒有什么建议能使他们在原则上达成协议？

　　回答是德军立刻占领苏台德，疆界日后用公民投票办法决定。由于这一要求几乎意味着捷克的彻底投降，两人便唇枪舌剑地交锋。埃格尔又传来消息说，有12个德国人质已被枪决。希特勒又大发议论，说捷克人如何的极度不公平。他发誓说，“如果布拉格受布尔什么维克的影响，人质继续被枪决，他便立即进行军事干涉。”

　　会谈进行了3个小时，彼此不欢而散，但又约定明日继续会谈。在渡过莱茵河，乘车上山回旅馆的途中，首相虽不露声色，内心却愤怒万分。只在此时他才想到，他未使会谈破裂是否是个错误。希持勒是处于发狂边缘呢，还是具有善恶二重性？若如此，张伯伦便有责任去打破僵局了。问题是怎样才能做到这点。

　　张伯伦业已在草拟一封妥协信。他建议由他出面探听捷克人的风声，看是否能做出安排，让苏台德地区的日耳曼人自行维持法律的秩序。

　　23 日早餐后，这封信被送过了河。由于根本不想妥协，希特勒认为这是对他的想法的断然拒绝。在与里宾特洛甫及其他顾问进行长时间的激烈的磋商后，希特勒写了一封很不友好的信作为回答。信的内容重复了他在会议桌上说过的话。

　　不到一小时，张伯伦便派两人渡河，给希特勒送来了答复。这封信既是妥协又是恶兆，是玩弄外交辞令的典范。首先，他答应将希特勒的提议交给捷克人，要求希特勒给他发一份详尽地阐述他的要求的备忘录。他建议，一俟收到元首的备忘录，他便动身回英国。

　　他们进行了二次会谈。是张伯伦回国之威胁所致。双方同意，张伯伦于该晚前往德莱森旅馆，一方面去取备忘录，一方面去听希特勒对此所作的解释。会谈于晚10 时左右开始。由于参与会谈的人数增多，会议是在一小饭厅内举行的。希特勒要求捷军从地图上所示的地区撤出。撤军将从9 月26 日开始，苏台德于28 日正式割让给德国。

　　“这是最后通牒！”张伯伦喊道，并举双手抗议。

　　“是一道命令！”喜欢炫耀其德语的汉德逊用德语附和道。张伯伦拒绝将这样的一份文件转给捷克人。他说，且不谈其内容，其语调就足以引起中立派的愤怒。他怒斥了希特勒，好像元首是他的一个不顺从的阁僚似的。接着在所提的日程问题上他又受到三位英国政治家的联合攻击，因为这份时间表给捷克人所留时间实在太短，无法从苏台德撤军并移交苏台德。由于这份计划既行不通又具有危险性，它有可能导致一场欧战。

　　谈判因此陷入僵局。此时，有位副官进来了，给元首带来一份电报。贝奈斯通过电台刚刚宣布，捷克各武装力量实行总动员。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希特勒，“即使发生了这一闻所未闻的挑衅，我当然仍将遵守诺言，在谈判期间不反对捷克斯洛伐克，张伯伦先生，在您在德国逗留期间，我不会这样做。”他言简意赅地说，捷克的总动员把一切问题解决了。张伯伦匆忙地指出，动员不外乎是个预防措施，不见得是进攻性措施。

　　希特勒回答说，在他看来，总动员一事表明，捷克人无意放弃任何领土。

　　张伯伦再次不同意此说。他辩论说，捷克人已原则同意苏台德实行自治，他们不会自食其言，出尔反尔。

　　那么，何故总动员？希特勒紧迫不舍。

　　首相说，首先总动员的是德国嘛。

　　“那你也叫它总动员？”元首尖酸刻薄地反驳说。他又再次进行威胁。这次危机不会长期拖延下去了。

　　张伯伦说，既然如此，继续谈判便无意义了。因为他亲眼看见他为欧洲和平的一切希望已破灭，他将带着沉重的心情返回英国。为了和平，他已竭尽了全力。不幸的是，他并未在希特勒先生身上找到回声。

　　希特勒最怕的是张伯伦拂袖而去，所以，他便急忙向他保证，在谈判时间，他决不会入侵捷克斯洛伐克。此语有如一阵雷雨，使空气变得清新。为了让您高兴，张伯伦先生，沉默片刻后，他说，“在日程问题上本人将做出一个让步。我是很少向人让步的，您是我作让步的其中之一。我同意10 月1日作为撤退的时期。”

　　在其他枝节问题上又谈了一阵后，张伯伦答应将此最后通牒转给捷克人。此时已是凌晨1 时30 分了，众人只好体会。元首对首相为和平而奔波表示感谢，并向他保证，捷克问题是他在欧洲的最后一个领土要求。

　　张伯伦在称心如意的再见声中离开了德国。目击他步出旅馆大门的人们，并未在他脸上看出他有一丝一毫的不快之感。

　　4.慕尼黑四国协议

　　英国内阁会里，张伯伦从未受到过如此巨大的阻力。海军部的达夫·古柏勋爵根本不相信元首之保证，提议立刻实行总动员。会议决定先与下令实行局部动员的法国进行磋商。

　　内阁再次举行会议时，外相哈利法克斯说，我觉得，希特勒先生什么也未给我们，只在那里发号施令，好像他已不战而胜似的。只要纳粹主义依然存在，和平就不巩固。斯坦霍普和毛姆两勋爵力主向捷克施加压力以接受希特勒的备忘录，温特顿勋爵则主张出于道义应拒绝其建议，内阁意见大相径庭。捷克大使扬·马萨里克来访，提出了严重抗议。他说，希特勒的备忘录之内容，使他的政府目瞪口呆。这份备忘录实际上是最后通牒，剥夺了捷克斯洛伐克保卫其民族生存的任何一个权利。我的政府反对这些残酷的要求，必然会奋起尽力反抗。我们将这样做，让上帝保佑。

　　法国代表团又返回伦敦，代表团团长达拉第宣布，法国不承认希特勒有权占领苏台德地区。张伯伦提出“若希特勒出于战略上的考虑，将一边界强加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头上，你法国是否会宣战？”他的答复却含混不清。张伯伦致函希特勒建议成立共同委员会以决定如何将捷克业已接受的建议付诸实施，由霍拉士·威尔逊爵士转交给元首，若希特勒先生对此信拒绝不作答，霍拉士·威尔逊爵士便有权代表本人转达如下意见，如本呼吁遭到拒绝，法国将参战，若如此，我们似乎也应卷进去。

　　施密特将信读完。希特勒怒不可遏，“到10 月1 日，我要捷克斯洛伐克怎么办就得怎么办！”他喊道，如果法国和英国想打，那也请便，他毫不介意。希特勒恢复平静后，表示同意与捷克人谈判。然而，他却坚持要在48小时内接受戈德斯堡备忘录内所列的各条款。无论如何，德军将于10 月1日占领苏台德。

　　张伯伦以在报上发表声明的形式也再次向元首呼吁。他说，只要德国不使用武力，英国将保证让捷克履行其从苏台德撤军的诺言。次日上午，他的特使威尔逊带着这个新建议，再次来到德国总理府，但希特勒却拒不讨论。捷克人只有两条路可走，接受或拒绝德国的建议。“如果他们宁愿拒绝，我就将捷克斯洛伐克打得粉碎！”他威胁说，贝奈斯若不于次日下午两时前投降，他就将部队开进苏台德。

　　霍拉斯爵士猛然起身，大声朗读一份声明。“如法国为了履行其条约义务积极卷入对德的敌对行动中，那末，联合王国认为它自己不得不支持法国。”

　　希特勒大怒，英法两国若要打，那就请便。我完全不在乎。我已为一切可能性作好了准备。

　　首相草拟了一封致墨索里尼的私函，把最近一次向希特勒的呼吁告诉了他。“本人相信，阁下将通知德国总理，您愿意充当代表，并敦促他接受本人之建议，因为本建议将令各国人民不致发生战争。”

　　9 月28 日工作至深夜，是希特勒最后通牒到期的一天，这是可怕的一天。在危机的核心地区柏林，这天是在狂乱中开始的。早晨8 时，法国大使弗朗斯瓦·本塞便打电话给威兹萨克，紧急求见元首，说要提出新建议。弗朗斯瓦·本塞法国大使挥舞着地图说，若向捷克斯洛伐克进攻，战火必然会蔓延至全欧。自然，你有必胜的信心，就像我们有信心打败你一样。不过，你的主要要求无须战争便可得到满足时，你为何要冒险？

　　弗朗斯瓦·本塞的一席话，又慢慢地扭转了乾坤，有利于和平了。希特勒已不再火冒三丈，但也不能为这位法国人的逻辑做出回答。突然，一个副官插话说，阿托利科大使在门外求见，说带来了罗马的急信。

　　阿托利科说他身上带有墨索里尼的急信，“意大利总理通知您，不管您作何决定，元首，法西斯意大利都作您的后盾。”“然而，意大利总理的意见是，您还是接受英国的建议为好。他求您勿搞总动员。”“告诉意大利总理，我接受他的建议。”希特勒说完便走进了冬园。他对弗朗斯瓦·本塞说，墨索里尼刚询问他是否接受建议。两人继续会谈，但希特勒心神不定。很明显，他仍在考虑墨索里尼的意见。一会儿后，他站起身来，表明会晤到此结束。

　　墨索里尼建议大家在慕尼黑开会碰头。希特勒同意后，便匆忙向达拉第和张伯伦发出邀请。

　　大多数德国人也感到松了一口气，但反希特勒集团却惊诧得目瞪口呆。这条新闻破坏了他们武力捉拿希特勒并建立军事统治的计划。当哈尔德得悉要在慕尼黑开会时，他觉得在此情况下已再无法将起义计划付诸实施。

　　下午6 时，在群众的热烈的吹呼声中，意大利总理的豪华专列离开了罗马。他神彩飞扬，眉飞色舞。这是因为，他不但被作为和平的救星而受到全球的欢呼，而且还因帮助希特勒度过难关而赢得了他的感激。墨索里尼觉得，在一场外交战中他赢了英国。

　　9 月29 日清晨，元首在慕尼黑与边界之间迎接墨索里尼。此举不仅是给予一个盟友的礼遇，而且还使希特勒有机会将事态的最新情况告诉墨索里尼。当两个独裁者乘坐元首的专列开往巴伐利亚的首府时，希特勒透露说，西壁一旦竣工，他就用不着害怕来自那里的攻击了。假若英法两国真的笨到发动突然袭击的地步，那么，敌人还来不及动员战争便会结束。我没有必要去动员。德国陆军严阵以待，只要行动，我的目标便能实现。

　　参加慕尼黑会议的另外两名成员是乘飞机前往的。张伯伦离开赫斯顿时，天下起了小雨。他对记者们说：“小时候，我常常说，‘第一次若不成功，那就努力，再努力！’这就是我现在的所为。待我回来时，我希望我能够说，冲破艰难险阻我们摘下了这朵鲜花安全！”

　　法国总理在“达拉第万岁！”、“和平万岁！”的喊声中，在勒布盖机场登上了飞机。飞机是在浓雾中起飞的，上午11 时15 分，这架双引擎飞机在慕尼黑机场阵落了。弗朗斯瓦·本塞是看着达拉第走下飞机的。他发现，达拉第双眉紧锁，眼角的皱纹既多又深。令他惊奇的是，他发现德国人竟兴高采烈。他们用热情的欢呼声迎接他，好像他是个英雄似的。

　　张伯伦是在午前数分钟着陆的。在前往里奇纳宫旅馆途中，他也受到了盛大的欢迎。在旅馆里停留数分钟后，他坐上敞篷汽车前往新近落成的元首大楼。这座元首大楼系国家社会主义党围绕科尼希广场而建的大楼群之一，用巨石砌成，建筑紧凑，中央厅宽广异常，高65 英尺，宽100 英尺。大厅里有壮观的石阶，通向会议室。

　　张伯伦及其两名同事，身穿黑色制服，首先来到会议室。接着前来的是墨索里尼，他抬头挺胸，步履轻快，无拘无束，好像他是主人似的。最后抵达的是元首。他的目光严厉而奇特，使达拉第感受不浅。会议参与者及其助手们座位设在餐厅内的长台上，他们彼此互相打量，客气但冷冷地握着手。希特勒极力装出和蔼可亲的样子，他在眉宇之间却现出关切、因为客人们大部不讲德语，他不能与他们自由交谈。拘谨地进完自助餐后，希特勒领着众人进了一间四方形的房子。房子很是壮观，四周的墙壁用皮革覆盖，还有不少花草和各种画。还有个大理石砌成的壁炉，壁炉上方悬挂着仑马赫画的巨幅俾斯麦画像。

　　由于准备工作极差，且又没组织好，会议一开始便混乱不堪，且越开越糊涂。会议既无主席又无日程，也没有大家同意的程序，完全成了各有关人士间的自由交谈。

　　墨索里尼就如何解决苏台德问题提出了一份书面提案，使会议稍稍有了点儿秩序（这份提案实际上是德国人起草的，但墨索里尼将它作为自己的提案提出来）。那时已是下午3 时了，会议体会进午餐。午餐后，会议开得更加混乱，简直是乱亡八糟。

　　快到傍晚时，室内的空气更加紧张了。英国终于端出了一份提案。除苏台德公民投票以及要为捷克的新边境提供国际保证等条件外，其余全被接受。

　　协议看来可以签订了，但仍有若干点需要澄清。那时已是晚上8 点了，希特勒已不耐烦了。他原已准备好了酒席以庆祝会议结束，此时饭菜已凉了。他建议体会，先去赴宴，英法两国代表以要向政府打电话为由婉言拒绝了他的邀请。当代表回去和他们的顾问们在壁炉前坐下来时，已是晚上10 点多了。他们重又将协议作了广泛的修改。由于拖拖拉拉，一直到深夜后才达成协议。实际上，这早已成定局，无论是张伯伦还是达拉第，他们谁都无意为拯救捷克斯洛伐克而做出任何牺牲或去冒险。

　　凌晨1 时30 分，一份众人皆可接受的文件被正式放置在一张红木台上。条约规定，从10 月1 日起，苏台德的撤退工作将分四阶段完成。协定还规定建立国际委员会，以决定在何区举行公民投票，以及最终划定疆界。希特勒显得心满意足。第一个签字的是他，最迟来的是他，但第一个走的也是他。

　　希特勒眼中放射着胜利的光芒，大步走下元首大楼的宽阔的石阶。张伯伦和达拉第又呆了相当长的时间后才离开。他们的责任是相当痛苦的，要把捷克的命运通知捷克人的。凌晨2 时15 分，捷克的代表被带至张伯伦的旅馆房内。这两名代表在听候宣判时，室内的气氛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张伯伦长篇大论，如此这般讲了一通，达拉第便将一份协议书递给捷克人，张伯伦开始打哈欠了。捷克人哭了。

　　当日上午晚些时候，达拉第乘敞篷车前往希特勒寓所举行最后一次会谈。在街上，他又受到了慕尼黑市民的欢呼。英国首相此次德国之行还担负着一项重大使命。他已草拟了一份简短的声明，希望希特勒能在此声明上签字。这份声明表明两国决心永不交战。

　　希特勒一听完便连声称“行！行！行！”两人未费多少口舌便在上边签了字。张伯伦将一正文交给希特勒，另一份则由自己保存，他坚信，希特勒也与自己一样热心。

　　张伯伦从机场至宫中的途中，他受到盛大欢迎，给予英雄的欢迎，这在英国历史上是罕见的。

　　数周来的危机终告结束。英国除少数人外，均兴高采烈，然而，捷克新总理詹·西洛维将军通过电台宣布由于他们已遭抛弃、孤立无援，本届政府被迫接受慕尼黑的命令。他说，这是“领土之减少与国家之死亡”之间所做出的选择。

　　墨索里尼也受到了盛大欢迎。这次欢迎，是他整整20 年法西斯生涯中所受到的最盛大的一次。在每个火车站和交叉路口，不计其数的人们在等候他的列车并尽情欢呼。许多人们还下跪迎接。在岁马，他乘敞篷车沿国家大街缓缓前行，从用枝叶搭成的凯旋门下驶过，人们齐声高喊“领袖！领袖！”当他最终在阳台上出现时，群众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尽管如此，在慕尼黑会议的参与者中，最受世界推崇的仍首推张伯伦。他的消瘦身材和那个鹰钩鼻，已成为家喻户晓的和平的象征。

　　10 月1 日拂晓时，希特勒的专列驶抵捷克边境。第一个向希特勒表忠的将军莱希瑞向他报告，“我的元首，今天，陆军正在做出一次士兵们所能为他们的最高统帅做出的最大的牺牲，那就是，不发一枪地向敌人的领土挺进！”另一个将军插话说：“不错，我的元首，今晨我到了我旧时呆过的团。由于禁止进攻捷克的平房，许多士兵都在哭泣！”希特勒说“失败主义者一直在向我嘀咕，说什么我的政治会导致战争！”说得如此尖刻，他所指的失败主义者是谁？

　　3 天后，专为实施慕尼黑协定而建立的国际委员会一致投票赞成不举行公民投票。这个委员会的成员们早已屈从于希特勒的要求，即以1910 年的人口普查为谁，以决定哪些地区该割让给帝国。事情越来越明显，原来的协定已受到歪曲，捷克将被剥夺最后一道防御工事。

　　10 月中旬，弗朗斯瓦·本塞最后一次呼吁希特勒要讲道理。那是在他调任罗马前向元首举行的告别宴会上讲的。希特勒向来喜欢这位大使。为了对法国大使7 年来在柏林作的服务表示感谢，希特勒特邀他前往建在克尔斯坦山顶的茶馆。

　　下山时，弗朗斯瓦·本塞重温了这次会晤，“我知道他是朝三暮四，装聋作哑，矛盾重重，举棋不定”，他向巴黎报告说，“希特勒温文尔雅，酷爱大自然的美景，在饭桌前讨论欧洲政治时讲得头头是道；但是，他可以变得极度疯狂，如醉如痴，并野心勃勃。有时候他站在地球仪前，恨不得将各国、和大洲的历史和地理一古脑儿推翻，活像个是发了疯的造物主似的。有时候，他又梦想做个和平的英雄，全心全意地致力于坚立雄伟的纪念碑。”

　　5.“水晶之夜”

　　1938 年11 月7 日，赫尔切尔·格林兹本的犹太青年在巴黎枪杀了德国外交部的一名小官，这件事为反犹浪潮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格林兹本的父母已被驱逐至波兰。他潜入使馆的目的是要刺杀大使，却碰上了恩斯特·冯·腊特领事。腊特本人是反犹主义者的仇敌。原拟打在他上司身上的子弹却打在他身上。

　　11 月9 日下午，腊特与世长辞。其时，希特勒正在慕尼黑市政厅参加党的干部会议。腊特的死讯传到了希特勒耳中。他离开了会议室，与戈培尔交谈了片刻，然后便踏上了他的专列。戈培尔回到会议室宣布，腊特之死激起了反犹的骚乱。元首已决定，若骚乱自发地遍及全国，不必加以阻止。

　　对德国犹太人而言，这是个绝望的夜晚。按官方的统计，814 家商店、171个家庭被捣毁； 191个犹太教堂被焚毁； 36 名犹太人死于非命， 36人受重伤。海德里希本人也承认，这些数字肯定被大大缩小了。

　　国外立刻对此做出了反应。因窗户大量被砸，这次暴行也得到了一个难忘的名字“水晶之夜”。德国遭到了四面八方的攻击，被称为野蛮的国家。众多的德国人同意此说；党的许多官员与希姆莱一起，谴责戈培尔的暴行。戈林当面向元首抱怨说，这些事件使他无法完成他的任务。他后来证实说，“为四年计划我尽力将经济力最大限度地集中起来。在向全国作的多次演讲中，我要求全国人民将每个牙膏瓶、每一个锈钉、每一块废料都收集起来使用。现在，一个不负责这方面工作的人，一方面毁坏了如此众多有经济价值的东西，另方面又在经济生活中闯出如此多的乱子，从而打乱了我的如此困难的计划。这是不能容忍的！”据戈林说，希特勒听了此话后，“他为戈培尔开脱，但从总的看，他也同意，这些事是不该发生的，日后不允许它们再发生。”

　　希特勒给人以这种印象，他本人对“水晶之夜”一无所知，他自己也在抱怨太可怕了。实际情况是当宣传部长向元首说他和冲锋队在几个小时后就要发动的一次袭击犹太人的店铺和教堂的大规模行动时，希特勒高兴得尖声笑了起来，兴奋得拍了一下大腿。当财政部长波比茨说，“水晶之夜”的肇事人应受到惩罚时，德国元师说道：“亲爱的波比茨，你是否也想惩罚元首！”

　　集体屠杀却仍在继续。至11 月12 日，估计被运往集中营的犹太人就达2 万人。同一天，曾以经济原因为由反对破坏财产的戈林，召开了一次部长会议，以便决定由谁负责赔偿。他说，“我收到鲍曼一封信，是奉元首之命送来的。信中要求将犹太人问题现在使用某种方法一举永远加以解决。昨天，元首来电话再次向我指出，应协调地采取决定性的措施。”在这一指示的鼓舞下，与会者一致同意，损失应由犹太人负责赔偿，向犹太人罚款11 亿马克。

　　正当把犹太人从德国经济生活中全部消灭的计划得以实施时，其它德国人，包括党的许多领导人在内，都在私下里对“水晶之夜”的过火行为深表关切。政府的官僚和党的领导人深知，这些暴力行动历来是控制不住的，他们便抗议说，集体屠杀的代价太昂贵了，在反对犹太人的战斗中几乎不算取得什么成绩。

　　国外的抗议对希特勒产生了一些效果。在“水晶之夜”后一周，希特勒支持了文职人员任用制保护半犹太血统中的日耳曼血统的那一部分，而不是像国社党那样，把半犹太血统看作是犹太影响的传播者。他的支持表现在他签署了“帝国公民法首项规定”。这项公民法把所谓的非雅利安人纳入肯定的范畴。根据该法的定义，至少祖籍三辈是犹太血统的，或祖籍两辈是犹太血统且信奉犹太教或与一犹太人结婚者，才算是犹太人。接着又出现了半血统一类：这系指祖辈只有一人系犹太血统，或祖辈双方有犹太血统但既未信奉犹太教也未与一犹太人成婚的那些人。希特勒将大笔一挥，便使被他所憎恨的敌人中的一大部分人从他的愤怒下死里逃生。是他灭绝犹太人的决心有所弱化了呢，还是由于在他的祖辈中，有一方可能有犹太血统，他便有意无意地企图拯救自己？“半血统”的规定还救了耶稣，因为，按希特勒的论点，耶稣虽是上帝之子，但祖辈都有犹太血统，他未信奉犹太教，也未与一犹太人成婚。

　　一群银行家反对希特勒之庞大的重新武装的计划，这使他的情绪更坏。备忘录写道，“帝国的无边无际的开支是对货币的最严重的威胁。开支的巨额增加使我们无法做出正常的预算；即使加紧税收，它也使国家财政走向崩溃的边缘。同样，它也破坏了帝国银行及我国的货币。”沙希特警告说，面对这种通货膨胀的政策，我国的货币是难以维持稳定的，“停止这种做法的时机已经到了。”

　　沙希特知道，希特勒肯定会怒不可遏的，因为他这一说实际上是要结束军事冒险。他把自己的所为告诉了施威林·冯·克罗希格，并说，他准备被解雇。财政部长说，如沙希特走人，他就主动要求解职。然后，他便草拟了一份类似的备忘录，送给了希特勒。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但什么事也没发生1939 年1 月19 日深夜，沙希特的电话铃响了。他受令于次日上午9 时会见元首。在这个时间会见是异乎寻常的，因为希特勒很少在凌晨3 时前上床。会见时元首开门见山地说，我叫你来，目的是要告诉你，你被解除了帝国银行总裁的职务。这是解职书。沙希特接过了解职书。“你与国家社会主义的图景格格不入”，希特勒说完，等待了片刻，看沙希特有何话说。沙希特依旧沉默不语。接着，希特勒便斥责了他一番，说他不该在圣诞之夜有银行工作人员参加的晚会上谴责“水晶之夜”。

　　沙希特被解职后，很快，魏德曼上尉便被召至冬园。近几月来，希特勒待他越来越冷淡，而魏德曼也猜到了自己也会被开除的命运。自“水晶之夜”以来，元首似乎就生活在与现实毫不相干的世外桃源中。每当魏德曼试图讨论体制上的缺点时，希特勒总是对他置之不理。

　　“身居高位，或处身于内层的人们，若不同意我的政治观点，他们对我就毫无用处”，他简明扼要地对魏德曼说。“我解除你我的私人副官的职务，委派你为旧金山领事。对此新职，你可接受也可拒绝。”魏德曼毫不迟疑地接受了此职，但说，希望不要减他的薪水。听到这里，希特勒的语调缓和一些了。“经济上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提。”这样，经过四年紧密相处后，这两个战时的同志便在互无怨恨的情况下分手了。

　　沙希特与魏德曼之下台标志着约瑟夫·戈培尔重新获宠。他的失宠系与寻花问柳的行径有关。“每个女人都使我热血沸腾”，他在二十多岁时的日记中写道，“像一头狼似地，我来回徘徊。”与玛格达结婚后，他也没有节制。与此同时，他与众多女人保持性的关系，且从不公开妥协。就是说，直到举行奥林匹克运动会那年夏天他爱上了捷克女演员丽达·巴洛娃时为止，玛格达原以为这不过是通常的打情骂俏，到后来，到1938 年，她失去了耐性，要求离婚。对同性恋行为，希特勒曾表现出惊人的忍耐力，但是，对于党的领导人抛弃曾助他取得权力的伴侣之举，他却非常难过。他要戈培尔与那个女演员断绝来往，开始时，他拒绝了，并提出辞去部长职务，愿到日本或其它遥远的国家去当大使。后来，他在压力面前屈服了，放弃了他的伟大的爱情。在警方的“劝告”下，巴洛娃回捷克斯洛伐克去了。她一定，希特勒马上把戈培尔全家召到贝格霍夫。戈培尔夫妇和三人孩子在克尔斯坦茶馆门口照的照片，被公开发表，以证明这家人诸事如意。

　　国外针对“水晶之夜”而发的抗议风暴，也可能加深了希特勒对犹太人的憎恨。1939 年2 月他对捷克外交部长契瓦尔科夫斯基说，对一个未消灭犹太人的国家，德国是不会提供保证的。他说，“这些客人虫必须消灭。犹太人是我们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到本年底，德国的犹太人将一个不留。”

　　德国外交部向各外交使团和领事馆发出一份通知，指出犹太人问题系德国外交政策的一个因素。德国对犹政策的最终目标是实现住在德国领土上的全体犹太人的移民。自国社党降临以来，只有10 万多一点犹太人从德国移民出去，在新的东道国安家落户。

　　希特勒更明目张胆地宣布了其突然改变了的战术。在庆祝纳粹党掌权6周年的大会上，在向国会作的演讲中，他向世界犹太人宣战。他攻击说，英国、美国和法国，至今仍不断邀犹太和非犹太鼓动家的煽动，仇恨德国和德国人民，而他所需要的不外乎是安静和平罢了。他说，这些旨在带来战争的谎言及企图，丝毫影响不了德国解决犹太人问题的态度。这也是自他上台以来首次挑开最终计划的面纱。如欧洲内外的犹太金融寡头得以将各国再次抛入世界大战中，那末，结果将不是地球的布尔什维克化，不是犹太人的胜利，而是犹太种族在欧洲的被消灭！

　　6.捷克斯洛伐克不存在了

　　过去一年中，希特勒毁灭了一个主权国家，瓦解和瘫痪了另一个主权国家，并在这一过程中令西方卑躬屈膝。1939 年预示着更大的政治征服。1 月1 日，墨索里尼终于下定决心，接受了德国在去年秋天的所作的提议，将“反对共产国际公约”从只起宣传效果的条约变成不折不扣的军事联盟条约。

　　在新年文告中，希特勒宣布，德国政府希望能为世界的和平成功地做出贡献。他的下一个步骤是全面控制捷克斯洛伐克。一些时候以来，对慕尼黑条约他深觉后悔，因为，他原可把整个捷克吞并而又不会遭到报复的。现在呢，他却要寻找某种人们接受得了的借口，以便向捷克进军，把残留部分拿到手。

　　2 月，他令戈培尔发动一场反对捷克政府的宣传攻势。指控捷克政府在日耳曼公民中制造恐怖，在苏台德边境集结军队，暗中与苏联密谋，粗暴地虐待斯洛伐克的居民。最后的一项指控是最有成效的，因为斯洛伐克的某些激进的民族主义者，早就对此诱饵跃跃欲试，并开始提出实行完全独立。这种局势是爆炸性的，若捷克政府中某个经验不足的高级官员稍有不慎，便会授希特勒以柄。

　　在伦敦，由于德国外交部官员埃里希·科尔特提供了一份假报告，反绥靖的情绪又高涨起来了。科尔特密告一英国官员，说希特勒计划在不久的将来轰炸伦敦。这是德国国内反希特勒集团想使英国与德国发生战争。这只是科尔特及其他与这一阴谋有关的外交部官员发出的一系列的假情报之一。张伯伦对轰炸之说很是认真，特为此召开了一次内阁会议。虽然未有纳粹飞机出现，但怀疑的温度仍在上升。英国驻柏林大使汉德逊也奉召回国述职，并就希特勒是否会采取军事行动一事做出汇报。汉德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负责外交事务的助理国务大臣贾德干相信，德国人并未考虑立刻进行冒险，他们的指针正指向和平。狡猾的贾德干并不那样乐观，他说，希特勒的意图是极可耻的，他也不大相信希特勒即将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的报告。

　　汉德逊回到柏林后，继续发来乐观的估价时局的报告。他报告说，关于纳粹要在乌克兰或者荷兰进行冒险的谣言已销声匿迹。虽然某些人士说，目前的平静可能是另一次风暴的前奏，但，我本人目前并不持如此悲观的观点。

　　希特勒在为外交使团举行的年宴上的行动，却令他担心。他双眼紧盯着我，强调中欧没有英国的事，别老干预德国。元首的态度令汉德逊模糊地感到有点不安。

　　德国的阴谋很快便昭然若揭了。捷克与斯洛伐克的关系朝危机的方向发展。在这件争执中，德国人起了什么作用这还有待人们去猜测，值得注意的是，斯洛伐克的商业部长和交通部长，在专家的陪同下访问了柏林。捷克斯洛伐克总统艾尔·哈查终于犯下了希特勒一直在坐等的一个大错误：他解散了斯洛伐克政府，并令部队准备开进斯洛伐克地区。

　　希特勒迅速地做出了反应。他取消了前往维也纳参加德奥合并的庆祝活动的计划，以便为下一次入侵作好准备。他原怕苏联会匆忙援助布拉格，但这小小的恐惧也几乎立即消失了，斯大林在第十八次党代会上说，他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要让西方利用苏联为它们火中取栗。他们公开宣布苏联是捷克斯洛伐克的唯一忠实盟友，却一点儿险也不愿冒。不采取行动的借口是根据与捷克签订的条约，只有在法国采取行动后，苏联才能提供援助。

　　星期六，即希特勒最喜欢起事的日子，他以通常的灵巧采取行动了。他指示凯特尔将军起草一份最后通牒，强令捷克不准抵抗，服从摩拉维亚和波希米亚的军事占领。接着，他又向捷克和斯洛伐克领土内的特工人员发出了破坏的指示。

　　当晚，希特勒在奥地利的两名傀儡领导人，在五名德国将军的陪同下，乘车过了多瑙河，进了布拉迪斯拉发，冲进斯洛伐克新内阁的会场。他们让阁僚们宣布斯洛伐克独立，但新内阁企图拖延时间，声称他必须首先与布拉格政府讨论局势。他的前任约瑟夫·提索要求斯洛伐克新内阁于3 月12 日即星期天上午开会。

　　在这次秘密会议上，提索透露他已获得邀请，去见希特勒于柏林。他说，他是在不是德军就是匈牙利军占领的威胁下接受这一邀请的。3 月13 日晚7时40 分整，里宾特洛甫将提索领进希特勒的办公室。元首表情严峻，忿忿不平。两名最高军事领导人勃劳希契和凯特尔，分列左右。命令业已下达给陆军和空军，令他们作好准备，于15 日早晨6 时入侵捷克斯洛伐克。

　　希特勒指责说，捷克斯洛伐克是多亏了德国才未被进一步肢解。可是，捷克对德国表现出来的巨大自制力并不领情。他提高嗓门把问题直接向提索提了出来，斯洛伐克想还是不想独立？明天中午我将采取反对捷克的军事行动，由冯·勃劳希契将军完成。他指了指这位总司令。德国并不想将斯洛伐克纳入它的生存空间。这就是为什么你必须立刻宣布斯洛伐克独立的原因。否则，我就对它的命运不感兴趣了。为了让你选择，我把时间定在明日中午以前。到那时，捷克就会彼德国这架压路机压碎！

　　提索迟疑了片刻，然后给布拉迪斯拉发的内阁挂了个电话，并用德语说，他是在元首办公室挂的电话。他要他们明日上午召开斯洛伐克议会会议。他及时赶回布拉迪斯拉发，向议会宣读了由里宾特洛甫起草的独立宣言。反对宣言的势力垮掉了，一个名义上独立的新斯洛伐克便宣告诞生。

　　当天下午，在伦敦，张伯伦单枪匹马在下院英勇地回答关于政府为何不与希特勒对垒的各种愤怒的质问。英国对捷克斯洛伐克的保证跑到哪里去了？他反驳说，那个保证只在无缘无故受到攻击时才适用。未发生此类的侵略。

　　正当张伯伦在议会里寻找各种借口时，希特勒采取行动了。这出戏的最后一幕是捷克斯洛伐克总统哈查，被过去几天来的事件稿得昏头昏脑又胡里胡涂的哈查，此时要求紧急会见元首，这是苍蝇自己要求进蛛网。在吊了哈查的胃口数小时候后，希特勒终于同意见他。心理上已被粉碎了的捷克斯洛伐克总统，在女儿和外交部长的陪同下，登上了开往柏林的火车。由于心脏衰弱，他不能坐飞机前往。

　　正当哈查离开布拉格时，在文塞斯拉斯广场近咖啡店的常客们，依然在悠闲自得地喝咖啡，不知外界有何事发生。黄昏时分，脚穿白袜的苏台德日耳曼军突然从天而降。他们六人一排，列队进入广场，打着纳粹旗帜，口中高喊“胜利万岁！胜利万岁！”跟在他们后边的，是打着捷克的三色旗的法西斯合作者。布拉格失陷给德国，捷克的工业重镇摩拉夫斯卡、奥斯特拉发事实上已落入德国之手。希特勒卫队的精兵已在天黑后不久占领了这个地区，目的在于保护这个现代化钢铁厂，防止被波兰人占领。

　　在柏林，希特勒和他的客人们正集中在总理府的客厅内看电影《大势已去》。坐在希特勒身旁的是凯特尔将军。如果必要的话，凯特尔将随时发出入侵的执行令。晚10 时40 分，布拉格开来的火车抵达了安哈尔特车站，但直到午夜后希特勒才召见哈查。他对凯特尔说，他之所以要等待如此长的时间，是因为他要让这位老先生好好休息一下，恢复一下旅途的疲劳。然而，这个拖延却增加了哈查的不安。他与外长契瓦科夫斯基打党卫队的仪仗了前走人希特勒的书房。

　　哈查向希特勒作了个私人呼吁，声言他从未与政治混在一起。他卑躬屈膝，请求希特勒饶恕。他坚信，捷克斯洛伐克的命运已在元首手中。即使如此奴颜婢膝，哈查也免不了要受希特勒一顿呵斥。希特勒攻击说，在新捷克斯洛伐克，贝奈斯精神仍然活着，虽没有表面化。在希特勒的进攻下，哈查这个可怜虫步步退缩。希特勒改变战术说，他并不是不信任哈查，他的结论是，总统虽然老迈年高，此次来德，对捷克斯洛伐克可能大有好处，因为过不了几个小时德国就要干预了。

　　哈查及其外长好像成了石人，一动不动地坐着。希特勒继而说，对于任何国家，他都不怀敌意，他依然相信哈查的忠诚。希特勒说，在星期天，大局已定了。令德国陆军入侵的命令业已下达，将捷克斯洛伐克并入帝国的命令也已下达。

　　这两位捷克人目瞪口呆地坐着。希特勒宣布，他的军队将于清晨6 时，从各个方向开进他们的国家；德国空军则将占领神无主的捷克人被带至邻室时。说哈查昏过去了。人们连忙让莫雷尔医生进来，莫雷尔医生早被叫来值班，以防年迈多病的捷克总统随时需要他。哈查若有不测，明天全世界都会说他是在总理府被谋杀的。就在此时，布拉格的线路通了。施密特前去叫哈查，惊奇地发现他已醒转过来，这该感谢莫雷尔医生打的一支维他命针。哈查来到电话机旁。在将发生的情况转告内阁后，他建议投降。事先草拟好的公报说，捷克斯洛伐克总统满怀信心地把捷克的国家和人民的命运交给日尔曼帝国元首。这份公报实质上是一份投降书。哈查要求莫雷尔医生再给他打一针。注射后，哈查精神好多了，拒绝在公报上签字。如果他们继续拒绝，在两小时内半个布拉格就会被炸成废墟，而这还只是开始。数以百计的轰炸机正在待命起飞，一份命令将于早晨6 时发出，假如你们不签字的话。

　　哈查最终让步了。他脸色通红，双手发抖，于凌晨3 时55 分签了字。签完后，他转向莫雷尔医生，感谢他为他治病。签字笔刚从哈查麻木的手指中间掉落，希特勒便急忙离开会议室，冲进自己的办公室，两名中年秘书正在等候。他当时脸部变形，喊道：“快！孩子们，吻我吧！快！”施洛德和乌尔夫亲了他的双颊。“哈查刚才签了字”，他兴高采烈地说，“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凯旋！我将作为一个德国伟人载入史册！”

　　尽管夜已很深，希特勒仍无睡意，还在品尝这次胜利。莫雷尔医生插嘴说，要不是有他，公报恐怕签不了。他说，“好在有我在场，及时给他打了针！”

　　“滚你他妈的针的蛋！”希特勒喊道。“你把老先生弄得精神奕奕，我还怕他会不签字呢！”凯特尔报告说，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的执行令已发下去了，但附有一个条件，除非遇到抵抗，否则不要开火。他请求希特勒允许他退场。希特勒指示他几小时后前来报到，以便陪同元首登上开往捷克边境的专列。

　　在伦敦，首先听到入侵消息的是哈利法克斯勋爵，汉德逊又打来电话，宣读了希特勒与哈查签署的协议。口述了希特勒刚发给德国人民的公告内容：自星期天以来，在捷克的许多村庄里都现出了反对日耳曼人的墅蛮的过分行为，受害者和受迫害者提出的呼吁与时俱增。大受震惊的汉德逊至少应明白，他出使柏林最终翻了般。

　　在从柏林开出的火车上，希特勒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直到那值得记念的3 月15 日的中午才醒来。“我必须第一个到布拉格”，他一边穿衣一边对男仆说。越接近边界他便越紧张。希特勒一行在边境附近下车，转乘汽车前往。希特勒坐的是第一辆车，坐在司机肯普卡身旁。由10 辆汽车组成的车队，冒着大风雪，缓缓前行。不久后，他们便碰上了在风雪中挣扎着前行的德军。肯普卡把车子驶离大路，沿着弯弯曲曲的泥泞旁道前行，直到黄昏后才驶抵布拉格。车队驶抵赫拉德欣宫时，谁也没有注意他们。希特勒一行决定在堡垒内宿营，便派人进城去搞点布拉格火腿、面卷、奶油、奶酪、皮尔斯纳啤酒等食品和饮料。希特勒喝啤酒还是首次。

　　德国的最新侵略立刻引起了强烈反应。英法两国群情愤激，为了对此作出反应，英法两国政府答应向波兰、罗马尼亚、希腊和土耳其提供军事保证。与此同时，两国政府还主动与苏联进行政治和军事会谈。连希特勒自己的盟友也火冒三丈。

　　希特勒早已派菲力甫·冯·赫塞亲王携解释信前往罗马。他希望，墨索里尼能予以谅解，并以正确的眼光看待最近发生的事件。墨素里尼虽对齐亚诺抱怨意大利人会笑话我，希特勒每占领一个国家就给我写一封信，他仍决定，与胜利者结盟是至关重要的。我们现在不能改变政策，我们不是政治娼妓。向这个年轻的伙伴称臣却又是个耻辱。齐亚诺从未见其岳父如此垂头丧气过。

　　对国内外的批评，希特勒似乎已忘得一干二净。到3 月16 日，他的洋洋自得似乎又是不无理由了。当时，他处身于波希米亚国王城堡，城堡四周的城垛上飘扬着“ ”字旗帜。他站在城墙上，一方面视察被他最近征服的国家，一方面为占领了一座有如此众多历史古迹的古城而感到高兴。1621 年，反对哈布斯堡王朝的新教徒起义的27 名领导人，就在市政厅前被正法。在共和国广场，德皇威廉、俾斯麦和毛奇在普法战争期间曾在著名的“蓝色的星”旅店下榻。布拉格的富丽堂皇的建筑，其中许多系德国建筑师设计的，在很大程度上是受条顿文化影响的结果。只有日耳曼人才能建筑这样的城堡、桥梁和其它建筑物！

　　一个副官打断了希特勒的遐想。副官通知他，英法两国均未动员。我知道，他说着，又作了个预言，再过两星期便不会再有人谈论它了。有报告说，亲纳粹的捷克人已走上布拉格街头，用彩色大字将犹太人的店铺标出。这才是更令希特勒感兴趣的报告！

　　当日晚些时候，提索神父电告柏林说斯洛伐克已独立，并请求德国保护。这样捷克斯洛伐克便真正解体了。希特勒的军队毫不犹豫地开进了斯洛伐克。卢西尼亚省，也要求将它纳入他的轨道，但希特勒更感兴趣的是抚慰匈牙利人。他允许匈牙利部队涌过边境，占领卢西尼亚省，一直占领至波兰边境。在仅仅独立了20 年后，捷克斯洛伐克全境再次成了被奴役的国家。英国虽未总动员，却怒不可遏。哈利法克斯警告德国大使，我完全了解希特勒先生用不流血的办法取胜的口味，但用不了多久，他将发现自己面临的将不是流血的东西！

　　好些时候以来，他以及直言不讳的贾德干都反对张伯伦的绥靖政策的某些方面，但出于忠诚，他们还是支持了他。不过，采取某种立场的时刻已经到了。外相找到了张伯伦并作了明确表示，全国、全党和下院均一致要求，公开地、积极地谴责希特勒的侵略。

　　张伯伦注意了这种劝告。18 日，汉德逊大使奉调暂时离柏林回国。当晚，即首相70 岁生日的前夕，张伯伦在伯明翰发表演说，一举改变了英国外交政策的方向。他警告说，人们若认为大不列颠没有骨气去尽力抵抗这种挑战，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不能算是号召人民拿起武器，但由于此话出自妥协的象征性人物之口，它便激起了听众的热情，它的确标志着绥靖政策的结束。它也表明，希特勒首次大大失算。不错，希特勒用武力威胁的方法把捷克斯洛伐克拿到了手，但他未看到，随着时间的推移，捷克斯洛伐克也终会和平地纳入他的轨道的。由于他撕毁了他的政府参与的国际协议，他便完全扭转了英法两国的官方和公众的舆论。张伯伦及其追随者再也不会相信希特勒的话

　　那末，元首为何会犯如此明显的一个大错呢？首先，他未料到他的行动会惹起如此强烈的反响。在奥地利问题上，他借口恢复法律与秩序，这西方不是也接受了吗？在慕尼黑，他们不也对那似是而非的论点满意了吗？他认为，趁他体力尚好、德国的军力强于其敌手的机会，他必须占领德国所需要的领土，以保证条整民族的未来。

　　当他跨进捷克斯洛伐克时，下一次将在哪里打和打谁，他心中是无数的。他只想到，在进一步采取军事行动前，他必须拿到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所以，在希特勒看来，他并未犯什么大错，只是在国际关系上受点挫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