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希特勒之死亡
1.希特勒死了吗?
1945 年5 月1 日晚,纳粹德国的汉堡广播电台播出一条消息:我们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同布尔什维克主义战斗到最后一息,今天下午在德国总理府的作战大本营里为祖国牺牲了。4 月30 日,元首任命海军元帅邓尼茨为他的继承人。现在由元首的继承人海军元帅对德国人民讲话。
邓尼茨在讲话中宣称,希特勒在柏林领兵作战,“壮烈牺牲。”当时人们都信以为真。《泰晤日报》次日刊登了唁电;爱尔兰总理德瓦莱拉在首都向德国使节表示了哀悼,希特勒真的是战死的么?
邓尼茨的说法得到了斯图加特的医生卡尔·海因茨·施佩特的支持,施佩特发誓说,希特勒于五月一日下午在动物园堡垒旁被俄国人的炸弹伤肺部,后由他亲自治理,但后来希特勒死了。
当苏联红车攻到柏林后,苏军统帅朱可夫元帅立即和克里姆林宫直通无线电话。斯大林在电话中得知苏军没有活捉希特勒,十分不快他说:“那么,这畜生逃脱了我们,你们找到尸体了么?”
5 月9 日,苏军派出了五支搜索队,进入位于国会大厦东北角的希特勒暗堡进行彻底搜索。
搜索队从一个塞满尸体的旧大衣柜里拖出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很象希特勒,后来经过辨认,确认是一个被谋杀的希特勒的替身。
搜索队又从总理花园内的一个弹坑里挖出了两具烧焦的尸体,它们很快被送到一座野战医院去进行法医检验。
六月五日,盟军各最高统帅会商组建德国政府事宜,“俄国负责军官”,对艾森豪威尔的幕僚说,希特勒的尸体已找到,并比较肯定地得到了核实,他们说这具尸体是同其他三具尸体一起在地下堡垒内发现的,烧焦的程度很严重,俄国人当时说,他们的先头部队使用了火焰喷射器。
四天之后,即6 月9 日,朱可夫元帅向新闻界发表了一项声明。他谈了总理府最后几天的情况,包括希特勒和爱娃·勃劳恩的婚礼。但是在希特勒之死这一核心问题上,却含糊其辞,他只字不提苏军的调查、德国人的供词、尸体的处理和牙齿的鉴定等问题,“事情很复杂,”他说:“我们还未核实希特勒的尸体,因此对他的生死问题还不能下定论。他也许在最后时刻逃出了柏林,据当时的机场状况看,这是完全可能的。”后来,柏林的苏军司令别萨林上将又说,希特勒很可能还活着,“我们找到了很多尸体,希特勒的尸体可能也在其中,但我们不能宣布他是否已死。依我看,希特勒失踪了,可能在欧洲某地,说不定在弗朗哥将军那里。”
早在5 月2 日清晨,苏军占领总理府之前,俄国官方通讯社塔斯社就把德国电台广播的有关希特勒之死的消息说成是“一个新的法西斯诡计。”报道还说,“德国法西斯希望通过散布希特勒已死的消息给希特勒退出政治舞台和销声匿迹提供机会。”5 月26 日,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宫对美国总统的代表哈里·霍普金斯说,他相信:博尔曼、戈培尔、希特勒,可能还有克雷布斯都逃跑或隐匿起来了。
七月十六日,斯大林赴柏林出席波茨坦会议,他对美国国务卿贝尔纳斯说,他相信希特勒在西班牙或阿根廷。
从1945 年5 月到现在,关于希特勒之死的问题众说纷坛。有的说,他已在柏林之战中被击毙;有的说,他已在动物园被某些军官处决;另有人猜测,他已乘飞机或潜艇逃亡,也许在他的阿尔巴尼亚匪徒朋友那里,要不就在波罗的海某个迷雾笼罩的岛上,也许在莱茵岛的某个岩石堡垒里,要不就在西班牙的某座教堂内,还可能在南美洲的某个放牧场。
那么,究竟希特勒是活着还是死去?那两具被苏军挖出来的烧焦的尸体经过法医检验,究竟是谁?在暗堡的阴暗日子里,希特勒究竟干了些什么?最后,他又到哪里去了?
为寻找阿道夫·希特勒,并彻底弄清他在暗堡里的生活情况,美、英、苏三国曾先后派出记者以及专门小组,进行了详细调查,下面的情况就是依据生活在暗堡里希特勒身边的纳粹分子、工作人员的回忆综录而成,他们是和希特勒一起在暗堡那一段生活的目击者。
2.暗堡里的阴谋
1945 年1 月的柏林,寒风凄凉,惨淡凛冽,希特勒在西线孤注一掷的攻势失败后,希特勒的命运出现了逆转,他匆匆地赶回了柏林,参谋总长海因兹·古德里安将军曾一度警告说,若是把阻止盟军前进而投入的两个精锐坦克兵团投入东线,其作用要大的多,当时苏军距柏林仅六十英里之遥。希特勒为了阻止西线的美国人,抛弃了本来可能在军事上获胜的一线希望,即把苏军阻截在奥得河沼泽地的前面。这沼泽平原历史上就是从东方通向柏林的门户。
希特勒回到柏林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开始进入了暗堡,在暗堡里他还要活一百零五天。
当时人们很少知道有这么一座暗堡。这个混凝土大洞穴深入地下55 英尺,外墙厚6 英尺,顶部覆盖着30 英尺厚的混凝土,希特勒虽在暗堡内,却仍在指挥德军,直到他临终的最后一刻。
暗堡里阴森恐怖,房顶低矮,走廊狭窄,有三十几个拥挤不堪的房间,只有三个房间稍微宽敞一点,是希特勒的私人住室,这里面有几件简单的家具。起居室有一把躺椅、一个咖啡茶几、一把椅子;卧室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和一张梳妆台,在这个暗堡里,希特勒工作、睡觉、吃饭、喝茶、洗澡、梳妆、结婚和死亡,从1 月16 日以后,希特勒就再也没见到过日出或日落。
当希特勒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或者想要活动一下的时候,他就会在夜间走出暗堡,带着他的法国阿尔萨斯名狗勃隆狄到总理府花园去散步。
为了安全保卫,所有进入暗堡的人都必须通过设在新总理府内的一道道关卡,即使高级将领进入暗堡,也必须通过三道互不联系的关卡,出示通行证和身份证,夜间,岗哨加倍并配备自动手枪和手榴弹。
在暗堡里,希特勒的身体状况很差,他的后期医生欣克教授曾回忆说:“现在我知道,对阿道夫·希特勒来说,决不可能有一个圣赫勒拿岛,即使他能够逃脱在柏林的厄运,他最多只能在厄尔巴岛生活一段短暂的时期,对于一个只剩下残破不堪躯壳的人来说,至多能够再活一年、二年、也许三年。他肯定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就象临死的人所常常感到的那样,在我见到元首的时候,他已经作出了在柏林自杀的决定。”
希特勒的眼睛以前是湛蓝的颜色,炯炯有神。现在已是变得呆滞,眼珠深陷,充满血丝,袍色的头发成了灰白,站也站不直,左手需要右手扶持才能摸到胸前,在临死前的几天,常常流口水,从牙缝里发出咝咝的嘘声。在希特勒的办公室兼书房里,有一张腓特烈大帝的油画像,他随着希特勒从一个大本营转移到另一个大本营,在暗堡里,希特勒总是孤独地望着这张油画,他想事情也许会发生转机。
1762 年12 月,七年战争将要结束的时候,腓特烈被因在布累斯劳的宫殿里,他的首都柏林被包围,军队士气低落,然而1763 年初,由于敌国的联盟突然扭转了方向,使腓特烈得救。
他幻想着西方盟军由于害怕布尔什维克的胜利会和德国结成联盟,一道去击退苏军的进攻,下面是一份1 月27 日元首会谈的片断纪录,可以看出希特勒虚妄的幻想:
希特勒:“你们认为英国人对俄国人的这一切进展会感到高兴吗?”
戈林:“他们当然不希望我们会挡住他们,而让俄国人占领整个德国..”
约德尔:“他们一向对俄国人怀有戒心。”
戈林:“如果这种情势发展下去,几天之内我们就会从英国人那里收到电报。”
第三帝国的首脑们就这样把他们的最后希望系在一根游丝上,幻想着会象腓特烈大帝那样逆转形势,然而,战场的发展状态对德国越来越不利。1945 年的春天到来了,纳粹的末日也快来到了。由于英美轰炸,铁路和航运瘫痪,发电厂和军火工厂陷于停顿,德军船只无法开动,迫切需要投入战斗的战斗机无法起飞,坦克缺乏汽油,装甲师不能出动。用以发射飞弹的发射场差不多全部丧失,而喷气飞机由于使用的特殊汽油的炼油厂已被炸毁,无法上阵。
而使英国和美国十分头疼的德国原子弹计划,因为希特勒不感兴趣,同时以逮捕了许多原子科学家,使原子弹制造搁浅。
3.毁灭德国的计划
由于东西两线的英美苏部队向德国境内推进,这时,希特把他的仇恨从进逼的敌人那里转移了,他的仇恨移到德国人的身上。
希特勒在讲演中说:“如果德国民族在这次斗争中被击败的话,它想必是太衰弱了:它在历史面前没有能够证明它的英勇气概,注定只能遭到毁灭。”
1945 年3 月14 日,希特勒做出了他一生中最后的重大决定,即“焦土”计划。他下了一道总命令,要把所有的军事、工业、运输和交通设备以及所有的储备毁掉,以免它们完整地落入敌手,命令的最后说:“一切指示与本命令相抵触者均属无效。”
这就是说,要把德国变成一片不毛之地,使德国人民在战败后维持生存的任何东西部不能保留下来。
当时的战时生产部长斯佩尔,已经预料到希特勒会象民禄皇帝一样发出这样野蛮的指示,他写了一个备忘录,坚决反对这种犯罪行为。3 月18 日晚,他亲自将备忘录交给希特勒,斯佩尔写道:
可以确信,在四到八周内,德国经济将彻底崩溃..崩溃之后,即使从军事意义上说,战争也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我们必须尽一切力量,哪怕以最原始的方式,来保留民族生存的量后一点基础。..在战争的此时此刻,我们没有权利来进行破坏,从而影响人民的生活。如果我们的敌人想要毁灭我们这个以史无前例的勇气与之战斗的民族,那么,这种历史的耻辱只能落在他们的头上。我们有责任确保我们的民族具有在遥远的将来进行重新的一切可能性。
但是希特勒对他曾经表示过无限热爱的德国民族的生存再也不感兴趣了,他用适者生存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对佩斯尔说:“如果战争失败,这个民族也将灭亡。这种命运是不可避免的。没有必要考虑这个民族维持一个最原始的生存基础的问题。恰恰相反,最好由我们自己动手把这些基础破坏掉,因为这个民族将被证明是软弱的民族,而未来只属于强大的东方民族,而且,在战场以后留下来的人不过是劣等货,因为优秀的人已经战死。”
3 月19 日,希特勒公布了他的“焦土”政策,他的秘书马丁·鲍曼在3月23 日也发布了道同样野蛮的命令,斯佩尔后来叙述过说:“鲍曼的命令旨在把德国东部和西部的人口,包括外国工人和战俘在内,移至德国中部。数以百万计的人必须徒步旅行。对他们的生存,没有准备任何条件,而且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准备,这势必造成不可想象的饥荒。”
斯佩尔为了阻止“焦土”计划,他走了许多地方,亲自同将军、经理、市长谈话,总之是同一切能够阻挠或制止执行“焦土”命令的人进行谈话。然而,3 月20 日,斯佩尔收到了一份电报,是对他3 月18 日备忘录的答复。大意是:夺取斯佩尔大权,此权直接移交马丁·鲍曼手下的各地地方长官。希特勒现在又下了一道最野蛮的命令,即“破坏一切军事、交通运输、通讯、工业和供应设施以及帝国境内的一切资源。
斯佩尔的活动被地方长官告发到希特勒那里,斯佩尔以前所下的任何命令都废除了。例如,以前他曾下令只要使工业设施丧失生产能力,而不是摧毁,鲁尔矿区是欧洲最集中的工业区,也是世界上最集中的工业区,斯佩尔恰恰就在这里的莫德尔集团军司令部收到希特勒的指示。执行希特勒的命令就意味着即使实现了和平,但在一年之内,鲁尔矿工的生活将倒退几百年,正如斯佩尔所说:“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在相当长的时期里,这里将没有电,没有煤气,没有净水,没有煤炭,没有交通。一切铁路设施、运河、水闸、码头、轮船以及火车头等等,全部破坏无遗。即使在工业没有遭到破坏的地方,也生产不出任何东西,因为缺电、缺水、缺煤气。也没有储藏设施,没有电话通讯。总而言之,成了一个倒退到了中世纪的国家。”
斯佩尔接到命令之后,踱来踱去,他想必须制止希特勒的“焦土”命令,
3 月21 日下午,斯佩尔回到了暗堡。从表面上说,斯佩尔仍是部长,但剥夺了一切有效的权力。
斯佩尔没有直接对抗希特勒,但是策略上并没有停止抵抗。希特勒以权威的腔调向斯佩尔摊牌:“鲍曼送给我一份关于你同鲁尔区地方长官举行会议的情况报告。你迫使他们不执行我的命令,并且宣布战争已经失败。你知道这一切会产生什么后果吗?”一听到这话,恐怕只可在枪毙和绞架之间加以选择了。希特勒最后说:“斯佩尔,再给你十四小时,好好考虑一下你的答复,明天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希望打赢这场战争。”
第二天午夜,斯佩尔到了暗堡的元首书屋,他不知说什么好,希特勒故意怠慢他,没有同他握手,而只用一句简洁的问话:“好吗?”
“我的元首,”斯佩尔说,“我毫无保留地支持你。”
斯佩尔的效忠表白,取得了他所要求的东西:“既然我毫无保留的支持你,你一定要重新信任我,而不是信任那些地方长官来执行你的政令。”希特勒授权斯佩尔起草一份文件,并说他要马上签署,他在原则上没有一分一毫的让步,但是,斯佩尔却放进了一条有漏洞的条文:“通过使工业设施丧失生产能力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后来,德国人民终于幸免了这最后的灾难,它关系到价值一千亿英镑的工业设备,斯佩尔和一些军官尽了非凡的努力,直接或间接违抗希特勒的命令,在国内四处奔走,保证重要的交通、工厂和商店不被那些死心塌地服从命令的军官和纳粹党棍所炸毁。
4.希特勒过最后一个生日
4 月20 日是希特勒的生日,戈培尔的广播讲话中要求德国人相信,元首星象图可以使他们解脱目前的困境。我们不可理解,第三帝国的元首直到生命的最后日子还在相信星象图这样的异端邪说。
4 月13 日,当罗斯福逝世的消息传到德国,戈培尔十分兴奋:“把最好的香槟酒拿来。我们马上给元首打电话。”戈培尔用专线给希特勒打电话说:“我的元首,我向您祝贺!罗斯福死了,星象图上写的清清楚楚,4 月下半月是我们的转折点,今天是4 月13 日,星期五,转折点到了。”
希特勒原来打算在4 月20 日,他五十六岁生日那天,离开柏林前往上萨尔斯堡,在神话般的巴巴罗萨山洞中指挥争夺南方的战斗,十天前,他已派待从人员前去整理房间,而政府各大部都已南迁。
然而星象捉弄了他,注定他再也看不到他那心爱的阿尔卑斯山上的山间别墅了。德国现在几乎被一分为二,美军和俄军正神速地向前推进,准备会师于易北河上,英军已兵临汉堡和不莱梅外围,法军已挺进至多瑙河上游。在战争期间一直在修建宏伟的大礼堂和体育场以作纳粹党的首府的古老城市纽伦堡已被包围,柏林已听到俄国重炮的隆隆声了。
4 月20 日,常客和稀客纷纷来到暗堡向他们的元首表示礼节性的生日祝贺,从中午开始,人员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所有的纳粹元老戈林、戈培尔、希姆莱、里宾特洛甫和鲍曼都在座,此外还有一些将军们,如邓尼茨、凯特尔、约德尔和克莱勃斯,尽管局势岌岌可危,但他们看到希特勒仍然信心满怀,他仍然相信“俄国人在柏林城下会遭到最惨重的失败。”
祝贺以后,便是讨论帝国的领土完整受到威胁的问题,通向南方的道路将在几天之内,也许几小时之内被切断。武装力量的各总部和政府各部已迁移或将迁移到南方去,希特勒是否也会把他的大本营迁走?顾问们一致认为,第三帝国的首都马上就要被俄国人攻占,一旦被俘就不存在逃脱的希望。所有人,戈林和凯特尔,希姆莱和博尔曼,戈培尔等都力主希特勒离开这座即将沦陷的城市,希特勒犹豫不决,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如果美军和俄军在易北河上会师的话,他准备派邓尼茨去指挥北方的司令部,南方可能派凯塞林去,但对后者的任命拿不定主意。
会议结束后,客人们离开了地下堡垒。大批载重汽车和飞机开始执行从柏林向南撤退的决定。元首最信任的两个老部下希姆莱和戈林也走了,戈林所带领的汽车大队载着从他的豪华公馆里运出的金银财宝,这两个纳粹元老在离开柏林时,都相信他们的亲爱的领袖死期快到,都相信自己将是继承人。
在此期间,各部撤出柏林的工作正在进行之中,但是希特勒仍是犹豫不定地留在暗堡中,他至少仍然想着继续努力把俄国人赶出柏林,希特勒仍然亲自指挥着部队的一切作战行动。在生日的第二天,他命令驻柏林部队自柏林南部发动最后的总反攻,这就是在党卫队施坦因纳上将的总指挥下发动的反攻。每一个人,每一辆坦克和每一架飞机都要投入这场进攻。
“所有按兵不动的司令官,”希特勒向留守柏林指挥空军的科勒将军喊道,“都要在五小时内被决处。你要以自己的脑袋担保,任何人都必须投入战斗。”
这就是希特勒发布的命令,但是他的命令已经不起作用,他只是让想象中还存在的部队出兵,策划着纸上的作战计划和指挥着已不复存在的部队。这次反攻只是希特勒一相情愿战略,施坦因纳并没有认真组织反攻。
4 月21 日,从早晨开始一直到下午三点钟,希特勒都在打电话,就象前一天那样,试图从各个指挥站了解施坦因纳的反攻情况。没有人知道科勒将军在什么地方,飞机找不到反攻的影子。施坦因纳本人,虽然还活在人问,无影无踪,更不要说他的部队。
直到下午三点,还没有反攻的消息,在例行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希特勒大发雷霆,怒气冲天,要求知道施坦因纳的消息,但是人们毫无所知,尔后却传来了不幸的消息,由于把军队从柏林北而撤退下来支援施坦因纳,俄国人已从大大削弱了的北面阵地乘虚而入,他们的坦克部队已经到达城内。
希特勒听到这样的消息实在受不了。所有参加这次会议活着的人,都说希特勒已经完全丧失了控制力,他一生中从来没有发过这样大的火。这就是末日了,他尖叫着。每个人都背叛了他,除了背叛、撒谎、腐化和怯懦之外,没有别的。一切都完蛋了,除了一死了之,别无选择。如今希特勒反而不犹豫了,他不南走,他愿意亲自保卫第三帝国的首都,谁愿意走,就可以走,他要留在柏林以身殉国。
所有的人都表示反对。他们提请他回忆历史上那些有所为的前人,他们说:舍尔纳和凯塞林的陆军群仍然完整地存在着;他们向他保证,没有任何可失望的理由。已离开柏林到西北去指挥军队的邓尼茨和希姆莱都打电话来敦促元首离开柏林。甚至里宾特洛甫也打电话说,他要搞一次拯救全局的外交妙计?但是希特勒对他们已经没有信心,末日当头,即使是“俾斯麦第一”也不能说服他。希特勒重申,他要留在柏林,要亲自担任保卫这个城市的任务。他向柏林市民宣布:元首一息尚存,就要保卫柏林。第二天,这一消息就向全世界作了广播。
会议结束了。惊慌失措的与会者们走出元首堡垒,副官和女秘书们都在那里等候。谁也掩盖不住内心懊丧和气馁,大家似乎都失去了控制。其中一位女秘书后来说:“当他们走出会议室后,大家都沮丧他说:“这就是末日了。”
随后希特勒把戈培尔、戈培尔夫人和他们的孩子们叫来。
在此以前,戈培尔一家住在暗堡的外面,而从现在起,元首堡垒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坐在一起讨论前途问题。戈培尔说,他也要留在柏林并在这里自杀。戈培尔夫人也说,她也考虑这么做,至于孩子们,她要把他们毒死。接着,希特勒让把他的文件拿来,亲自逃出必须销毁的部分,让人搬到花园中烧毁。
随后,希特勒又把凯特尔和博尔曼叫来,他说:“我永远也不离开柏林,永远不!”他命令他们去南方指挥残余部队。
当有人指出没有一个人愿意作战时,希特勒终于在他一生中最可怕的最后几天中清醒了一阵子,他说:“你说的作战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仗好打的?”
希特勒在4 月22 日的发怒及他留守柏林的最后决定便暗堡里突然乱成了一团,斯佩尔接到冯·贝罗上校的一个电话,他说“元首已精神失常。”在柏林西北的希姆莱,从党卫队派驻到大本营联络官来的电话中获得了第一手消息,他对部下大喊道:“在柏林的人全都疯了,我现在怎么办?”
5.放荡的暗堡
暗堡里闹哄哄的气氛在4 月22 日(星期日)午夜之后变得平静起来,由于许多人的撤离和戈培尔一家的到达,每个人都预感到大难即将临头,最后一幕戏将要开始,许多士兵都把军容和军纪抛到九宵云外,甚至不再行军礼。
欣克教授的回忆最能体现人在末日来临之前的状态,欣克教授是总理府中少数的几个值勤官之一,他说:
暗堡中每个人的反应是各不相同的,这取决于他们的性格,体力和道德风尚。有些人已彻底垮了,有的则没有。有时连将军们都失去控制,而普通的士兵却能保持清醒。妇女往往比男人更有勇气。正如我已提到的,游手好闲就要干坏事。暗堡里许多人无事可做,或者事情很少。他们长时期地陷于烦恼之中只有单调地等待和沉思。于是许多人开始喝酒。而酗酒又会放松约束,使人表现出动物的原始本能。在突围期间,我护送9 位妇女逃出暗堡。格特路德·莱格告诉我,只有戈培尔的孩子到达暗堡才使她免于“发疯”,因为她和其他姑娘们终于有事可做了。曼切阿莱小姐是同我一起逃出来的,在这之前她总是在厨房里忙碌着。她很冷静、很勇敢..
有一种寻求群体出路的、传染极快的群众性歇斯底里。有许多发狂的、熬红了眼的妇女因为害怕红军士兵强奸,逃出了她们在柏林的住宅,只要能就近找到德国士兵,她们就投入他们的怀抱或钻进他们的被窝。这些士兵何乐而不为。更使我感到吃惊的是看到一位德国将军在吊床之间追逐一个几乎半裸着的女信号兵。行为谨慎点的则在总理府科恩茨医生的牙科躺椅上就寝,这把椅子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引起性欲的吸引力。更为放荡的妇女甘愿被绑在椅子上,以各种新奇的姿态调情逗乐。
我对所流传的那种说法是很怀疑的。但是后来有个直接参与其事、喝醉了酒、歇斯底里发作的妇女使我得以详细地了解到她的临床症状。我让她服了一剂镇静药,她告诉我,她在逃到总理府之前已两次披强奸,于是她开始酗酒,无休止地喝烈性酒。最后她终于失去了一切约束。还有一种消遣办法就是群体性交,一般都发生在阴暗的角落里。
也就是在这种纵饮狂乱的气氛中,关于自杀的可怕谈论也越来越多。烈酒、恐惧、绝望、轻巧的武器和毒药瓶,这一切都起着启发作用。每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希特勒自杀,他迄今为止依然是暗堡这出戏的中心人物。这种气氛使希特勒的自杀成了几乎所有人谈话的最主要的话题。
6.谁是希特勒的接班人
科勒将军没有参加4 月22 日的元首军事会议,他要照顾空军,当时他正在值班,克里斯蒂安将军慌慌张张打电话告诉他,暗堡中正在发生着“历史性事件。”由于克里斯蒂安语无伦次,科勒不顾英国空军刚刚开始的大规模的轰炸,即刻动身去见约德尔,要求他详细介绍情况。
科勒在克拉姆普尼茨见到约德尔,约德尔将全部悲剧告诉了他,同时他还对科勒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事:“至于说到和平谈判,”希特勒对凯特尔和约德尔说,“戈林比我能搞得更好些。戈林是精干此道的。他很会和对方打交道。”约德尔现在把这些话告诉给科勒。
科勒觉得有义务立即飞往萨尔茨山,因为他是戈林派驻梅林的代表。
4 月23 日中午12 点左右,科勒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戈林。这位正期待继承帝国元首的纳粹头目却犹豫起来,他怕上了他的死敌博尔曼的圈套。博尔曼现在迫不急待地想把戈林从马上就要空缺下的那个宝座的位置上挤开。戈林拿出一个铁盒,从里面取出1941 年6 月希特勒的手令。这道命令规定得明明白白,如果希特勒死去时,戈林将是希特勒的继承人;如果元首不能视事,戈林有责任接管他的权。
但是戈林对他的顾问说:“如果我现在行动起来,我可能被斥为卖国贼,如果不采取行动,就要被指控为在危急存亡关头没有尽到责任。”
戈林决定先给希特勒发个电报,希望把这继承权肯定下来。
“我的元首!
鉴于您已决定留守柏林堡垒,请问您是否同意我根据您1941 年6 月29日的命令,作为您的副手马上接管帝国的全部领导权,并享有在国内外充分自由地采取行动的权力?
如果今晚十点钟前无复电,我将认为您已失去行动自由,并认为执行您的命令的条件已经具备,我将这了祖国和人民的利益采取行动。您知道,在我一生中最困难的时刻我对您的感情是非语言所能表达的。
愿上帝保佑您,使您排除万难,速速来此。
您的忠诚的赫尔曼·戈林”
就在当天晚上,希姆莱与伯纳多特伯爵正在几百英里之外的波罗的海边卢伯克的瑞典领事馆内进行会谈。忠诚的海因里希,这是希特勒对希姆莱呢称,并没有要求继承权力,他已经在行使这种权力了。
他告诉这位瑞典伯爵:“元首的伟大生命已经到了尾声。”他说,一两天之内,希物勒就会与世长辞。因此希姆莱催促伯纳多特马上告诉艾森豪威尔:德国愿意向西方投降。希姆莱又说,在东方,战争仍要打下去,直到西方国家来接替为止。
戈林与希姆莱很快地发现,他们的行动都失之过早了。
博尔曼为寻找机会消灭戈林已经等了四年之久,然而没有等到。现在时间不多了,希特勒每天都可能死去,如果那项手令不得以改变,戈林将是他的继承人。在这最后一刻,机会来了,这个机会对博尔曼来说十分有利,戈林不能亲自来申诉,而在此时,戈林的那份电报落入了博尔曼手里,他先把它扣压起来,然后把希特勒的注意力引到戈林要求晚上十点钟前给予复电。
这是最后通谍,博尔曼说。他还提醒希特勒,六个月之前他曾怀疑过戈林背着元首企图与盟军公开谈判;显然,戈林现在要夺取政权重开谈判。希特勒委托博尔曼起草一份电报,电报通知戈林:戈林的行为是对民族社会主义和元首的背叛,理应处以死刑,但是念其长期效忠党国有功,如他辞去全部职务,可免一死。必须回电是否同意辞职。同时,博尔曼又给萨尔茨山上党卫队总部发了一份电报,命令将戈林及其部下以“叛国罪”加以逮捕。第二天黎明之前,这位第三帝国的第二号人物,德国历史上唯一的元帅成了党卫队的阶下囚。第二天柏林宣布,戈林由于健康原因辞去了全部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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