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1）

　　又一年的除夕，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拉开了帷幕。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霓虹灯闪烁不休、巨幅的广告牌频繁变换着图面，让人看得目眩。

　　佐木和阿彩从商场出来，迎面一头撞见了早就等在那里的苏珊。

　　苏珊穿着一件奶白色兔毛短外套，一条暗绿色呢子长裙，她将长发剪短了，刚刚盖过耳朵，烫着微微凌乱的卷，染成了淡淡的金棕色。

　　这样却显得她的五官更加精致、深邃，面容更加白皙、娇艳了。

　　“妈的！”

　　佐木看了她两眼，只有两眼，却发现自己无可救药的再次怦然心动了，他连忙低低咒骂了一声，转过头想要绕开她。

　　苏珊却拦在了他面前，笑道：

　　“喂，这么急着走？”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苏珊说着，从包中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灰蓝色纸盒子，递给他，“送你的。”

　　一旁的阿彩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不满道：

　　“你搞什么？木哥是我男朋友，你当着我的面送他东西......”

　　“闭嘴！”佐木侧脸瞪了她一眼，阿彩立刻噤了声，却满目怨恨的看着苏珊。

　　苏珊微微低了头，拿着盒子的手却依旧在半空中举着，淡淡道：

　　“怎么，不敢要？”

　　“你少激我！”佐木看着她，半晌，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纸盒子，抬腿走了开。

　　苏珊转头看着他一跛一跛的背影，心中疼得难受，仰起头，才堪堪忍住了早已迷蒙的泪水。

　　走出去好远，佐木才几下扯开纸盒子，闷闷道：

　　“搞什么？还用这种包装？”

　　话虽这么说，可唇角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阿彩在一旁，怪声怪气道：

　　“木哥，她是你的旧情人吧？可就算旧情人，也得有个先来后到，现在我是你马子，她......”

　　“他妈的，”佐木抬头瞪了她一眼，不耐烦道，“你是不是活腻了？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她是我旧情人，怎么样？不愿意？那就赶紧滚，别在我面前烦我！”

　　阿彩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咬咬牙，一口气憋在了心里。

　　佐木从纸盒中拿出一条棕黄色的宽边皮带，看了看，自语道：

　　“这娘们儿，送一条颜色这么亮的皮带，我怎么搭衣服？妈的，送东西也不会送，八婆！”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皮带卷了卷，也没心情再和阿彩去逛了，遂没好气道：

　　“还愣着干什么？吃饭去！”

　　苏珊一时之间也不知能去哪里，虽然明天就是除夕，可她的心里却依然冷寂如初。漫无目的的在街上绕了几圈，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去一个地方看一看。

　　想到这里，她将车开进一旁的购物中心车库里，下车去买了些鲜花和水果，又驱车去买了一些香烛、纸钱，直奔陵园而去。

　　当初，山姆被阿虎杀了以后的很长时间里，苏珊都陷入失忆状态中，后来连续出事，她只好将山姆的骨灰和珍妮的放在了一起，立了一个双墓碑。

　　此时，大雪封山，山路十分不好开，但好在临近除夕，山里几乎没有其它车辆，苏珊一路开到陵园，手中拎着满满的东西，向珍妮和山姆的墓碑走去。

　　隔得远远地，她就依稀看到墓碑那里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晃动，虽然隔着层层雪花，却仍然能看清那些人的穿着。

　　苏珊怔了一下，快步走过去，却在距离那些人几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郑......郑天浩？！”

　　双手一松，手里的东西稀里哗啦的落到了地上。

　　郑天浩身旁的人立刻就要掏枪，却被他摆摆手、拦住了。

　　“苏珊，好久不见。”他冷淡的看着她，沉声道。

　　苏珊的表情由惊讶变成了不可置信，不禁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看你姐姐，”说着，他蹲下身子，扬手掸了掸珍妮墓碑上的浮雪，在边上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还有我和她的那个孩子。”

　　“真是稀奇，”苏珊冷淡的笑了出来，“今天刮了什么风？让你忽然良心发现了？”

　　“对于她，我一直觉得很愧疚。的确，我从不爱她，可也没想过让她死。”

　　“既然你这么想她，”苏珊说着，忽然扬起手臂，纤细的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支十分小巧的迷你手枪，她的枪口直指他的额头，淡淡道，“那我就成全你，去下面陪她、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吧。”

　　其他三四个人立刻纷纷要去掏枪，却听苏珊道：

　　“我是个杀手，我的枪一向很快。如果你们谁再敢动一下，我立刻就要他的命。”

　　郑天浩冲手下做了个手势，然后缓缓站了起来，幽幽的看着她：

　　“苏珊，你真的要杀我？”

　　（2）

　　佐木刚将车开出半条街，就接到了diao七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边焦急道：

　　“木哥，木哥，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苏珊......苏珊现在在陵园！”

　　“他妈的，”佐木大声骂道，“她在不在陵园关我屁事！”

　　“不是啊，木哥！”diao七声音里带着哭腔，“郑天浩也在那！”

　　“什么？！”

　　佐木一脚踩下刹车，“蹭——”的一声，车子紧急制动、差点在街上甩尾漂出去，阿彩吓得大叫一声，却听他果断道：

　　“叫上兄弟们，立刻过去！先到的埋伏好、不能轻举妄动！如果郑天浩敢对苏珊不利，立刻杀了他！”

　　“是！”

　　佐木放下电话，转头冲阿彩说：

　　“我有急事，你先下车！”

　　阿彩见他一脸焦急，只好嚅了嚅嘴，敢怒不敢言的拎着那些包装袋下了车。

　　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陵园里。

　　苏珊单手稳稳持着枪，大大的眼中满是寒光。

　　郑天浩一袭黑色大衣和长裤，伫立在她面前，两个人相隔不过七八步，却好似已经相隔了整片世界。

　　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静寂，不着痕迹。

　　“苏珊，你不会杀我。”沉默了许久，郑天浩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自负。

　　苏珊倏地笑了，反问：

　　“我为什么不会？”

　　“你下不了手。”

　　“郑天浩，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如果你想杀我，多年前的下水道里，又何必救我？”

　　“说起这件事，我就后悔不已。如果不是我的恻隐之心，珍妮和山姆就不会死。不是吗？郑天浩，是你和阿虎，害死了他们。”

　　“你说错了，”郑天浩冷声道，“是阿虎害死了他们，不是我。”

　　“不，是你们。爹地说过，恻隐之心是自杀利器。多么可惜，当初这句话却一直让我嗤之以鼻。”

　　“你敢说你的心已经完全不在我这里了吗？”

　　他略带挑衅的看着她，唇角微微扬着。

　　苏珊的声音十分冷冽，果断道：

　　“你说错了。我的心，从来就没有在你那里逗留过。无论是那八年的地下恋情，还是后来的那些日子。你不是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从不向你示弱么？现在，你应该知道答案了？”

　　“那么，你的心在谁那？佐木？呵！”他嘲讽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我说过，我们是同类，你不会爱上他的。”

　　“可是，很可惜，你错了。我爱他，一直都很爱。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事。”

　　“你还在自欺欺人？三番五次的抛弃他，也能算是‘爱’？”

　　“我从来没有抛弃过他。为了他，我可以和霍先生联手、不顾脸面的公布那些照片，为了他，我也可以和霍先生反目、让你出狱；为了他，你的命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郑天浩原本还上扬的嘴角迅速的压了下去，他长眉紧紧蹙着，一脸复杂的盯着苏珊，像是才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许久，才开口道：

　　“为了他，我的命在你面前、不值一提？”

　　“以前我做过很多错的选择，可那些，已经永远成为‘以前’了。对不起，郑天浩，你早就该是个死人的。就......不说再见了。”

　　“砰——”

　　苏珊一怔，却发现不是自己的枪响，但她还是在那声枪响的同时、不管不顾的瞄准郑天浩、扣动了枪机。

　　“砰——”

　　“砰——砰——砰——！”

　　与此同时，苏珊被一个人影扑倒在地、两个人顺着铺满雪花的陵园台阶一路向下滚去，顿时，天旋地转、她尽力用双臂护着头，被那人紧紧的抱着，一直到二人滚到台阶的最下面。

　　她晃了晃脑袋，抬头时才发现，抱着她的那人竟然是佐木！

　　台阶上面依旧此起彼伏的传来枪声，苏珊这才回过神，起身就要向上跑去。

　　佐木站起来、一把拉住她，似笑非笑的沉声道：

　　“怎么，你又想抛弃我？”

　　“我......郑天浩还在上面.......”

　　“我的人已经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就算他长出翅膀，这次也别想跑了。你乖乖的跟我回车里，少在这里惹事！”

　　说着，十分霸道的揽着她的腰，一跛一跛的向陵园外面走去。

　　苏珊心中暖暖的，鼻子一酸，侧着脸看了看他，哽咽道：

　　“不生我的气了？”

　　佐木瞥了她一眼，不耐烦道：

　　“少废话！上车再和你算账！”

　　苏珊搀着他，看着他费力走路的样子，心疼道：

　　“你慢点走，腿还疼么？”

　　佐木放缓了脚步，看着前面，沉声道：

　　“不疼。”

　　“还能......治好吗？”

　　“砍断了两条筋，治不好了。”

　　苏珊觉得鼻子更加酸，只好扭过头，不说话了。

　　佐木忽然停了下来，深邃的目光幽幽的看着她。

　　她一怔，下意识的问道：

　　“什么？......”

　　佐木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抬起手揽着她的脖颈、一把将她按到了自己怀里，然后低下头、不由分说的狠狠吻了起来。

　　他的大手用力揉着她的头发、紧紧揽着她的腰身，温热的唇在她脸颊两侧不停的吻着，偶尔他也会吻上她的唇，却并不深入，只是浅尝一番。

　　不会儿，他忽然又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低低骂道；

　　“他妈的，你这个妖精，是不是一天不来祸害我、你就不安宁？！”

　　苏珊一下子哭了出来，用力揽着他的宽阔的肩膀，颤声道：

　　“阿木，别生我的气了.......我想你，真的很想你.......不要丢开我，好不好？......”

　　佐木的心其实早就软了下来，这会见她哭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有些慌乱的拍着她的肩膀，抬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哑声道：

　　“你哭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行了，别哭了！”

　　他这么一说，苏珊哭得更厉害了，紧紧的抱着他，说什么也不放手。

　　佐木有些无奈，嘴角却不自觉地挂着笑意，眼中满是柔情。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连忙拿出来、按下接听，问道：

　　“怎么样？”

　　“木哥，打死了。中了十多枪，死的不能再死了！要不要拉下来给你看看？”

　　“恩，拉下来吧。”

　　佐木挂了电话，再次为苏珊擦了擦脸颊的泪水，神色复杂道：

　　“郑天浩被打死了。”

　　（3）

　　佐木心情大好，当晚在M城最大的海鲜酒楼设宴招待兄弟们，三层的酒楼上上下下满满站着众小弟，有的忙着打电话、有的抽烟聊天，有的怀里抱着姑娘......

　　这会儿，阿彩也上了楼，当她看到主桌上怀中抱着苏珊的佐木时，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她走过来，将手包扔在桌子上，冷冷的瞥了苏珊一眼，看着佐木：

　　“你搞什么？”

　　佐木笑道：

　　“什么搞什么？以后你叫她一声姐姐，大家皆大欢喜。”

　　说罢，吊了郎当的抬手敲了敲桌子，看向一旁的diao七：

　　“他们搞什么？这么久？人来齐没有？不等了，上菜！我已经饿了一天，艹！”

　　diao七连忙冲大家吆五喝六道：

　　“行了行了，都入座！上菜！”

　　话音一落，众小弟们立刻纷纷按照身份地位入座，服务生们往返穿梭于各个桌子之间，场面十分整齐有序。

　　佐木站起来，沉声道：

　　“今天的事你们都会知道了，多亏了我马子——你们的大嫂，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郑天浩那个王八蛋！为了犒劳你们大嫂，今天你们每个人都要向她敬酒，不喝醉的不许回家！”

　　说着，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苏珊，然后又道：

　　“阿彩，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当初我说过让你跟我，既然说过就不会不守信用。以后如果你愿意，就继续跟着我，吃的用的绝不会亏待你；如果不愿意，你说个数，我给你一笔钱，你爱去哪就去哪，我也不拦着！”

　　说完，看着她，缓缓坐了下去。

　　半晌，阿彩才怯声道：

　　“木哥，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无论怎么样，我都会一直跟着你。”

　　“呵，好！”佐木看了看众人，大声道，“一会你们也要敬二嫂一杯，不许偷懒，否则让我知道了，罚他十倍！”

　　酒菜很快就都被逐桌端了上来，苏珊坐在佐木左侧，一直闷闷不乐，脸色十分冷。佐木时不时偷看她两眼、往她面前的盘子里夹一些海鲜，甚至还亲自为她剥了只龙虾。

　　苏珊眼皮都不抬，给阿喵打了个电话讲了好久，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就拿着筷子戳着面前的虾啊鱼的，却一口也不吃。

　　佐木见状，只好凑近她，低声问道：

　　“你干什么？东西不合胃口？”

　　“不是，”苏珊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是有个人不合我胃口，看着她，我什么都吃不下。”

　　佐木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坏笑起来：

　　“你吃醋？”

　　刚说完，右侧的阿彩“啪——”的一下放了筷子，轻声道：

　　“怎么这么巧？对着某个人，我也什么都吃不下。”

　　佐木转头看了她一眼，不快道：

　　“他妈的，你跟着起什么哄？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滚蛋！”

　　阿彩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眼中闪着泪光，哽咽道：

　　“木哥，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听不懂我的话？”

　　佐木的脸色沉了下来。

　　阿彩愤恨的看向他身旁的苏珊，却见苏珊正微微歪着脑袋，十分冷冽的看着她。她一怔，被苏珊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窝着一口气、拎起手包愤然走了出去。

　　diao七看着她离开，转身问道：

　　“木哥，要不要送二嫂......”

　　“送什么？是她自己要滚，又不是我逼她？妈的，蹬鼻子上脸、不识好歹！你们接着吃，谁也不许去送她！臭娘们，冷她两天，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位置！”

　　“是。”

　　苏珊依然十分不痛快，问：

　　“那么，以后你在谁那过夜？”

　　“当然去她那......”话说到一半，见苏珊忽然转头瞪着自己，佐木又顿住了，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不想害你。”

　　“这是理由吗？还是借口？”

　　“你乱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

　　“你看你！两年没见，是不是一见面又想跟我吵架？！”

　　佐木尽力压低声音，不快道。

　　“我跟你吵架？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要和你吵架？”

　　“行了行了！”他皱了皱眉，闷头喝了一大口酒，不耐烦道，“我去你那，这下满意了？”

　　“什么时候去？”

　　“他妈的......”佐木低低的骂了一声，看着她，说，“一会让人帮你把东西搬过来，你住我那边去！”

　　“你那边有这么一大只红眼兔，我怎么敢去？”

　　一边说着，苏珊一边比划了一下，在半空中画了个圆球的形状，微嘟着嘴，满脸不快。

　　佐木一下子被逗得笑出声来，伸手拥着她，柔声道：

　　“她从来不住我那里，你尽管直接住进来，除你之外，我家半个女人都没有。不信今晚你去检查！”

　　苏珊给了他一记白眼，嘟囔道：

　　“我才懒得理你。”

　　佐木抬手揉了揉她的短发，眼中满是宠溺，看了看她，忽然说道：

　　“老婆，跟我结婚吧？”

　　“呃？.......”

　　苏珊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愣。

　　不想，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十分认真道：

　　“跟我结婚吧！”

　　话落，不由分说的吻上了她的唇。

　　苏珊一时懵了，怔怔的任由他吻着，整个三层的小弟们全都开始大声笑着叫着起哄。佐木闻声，吻得更加起劲，直让苏珊的唇边一片酥麻。

　　忽然，他起身，一把将苏珊拦腰抱起，冲着在座的小弟们大声道：

　　“我要娶你们大嫂，你们猜她答不答应？”

　　众人立刻大声应道：

　　“答应！”

　　“答应~~~~”

　　“答应~~ 答应~~~ 答应~~~~！！”

　　佐木笑着低头看了看苏珊，问道：

　　“喂，你看兄弟们都让你答应，如果不答应，我怎么放你下来？！”

　　所有弟兄们全都站了起来，有的鼓掌，有的起哄，有的大声说道：

　　“大嫂，答应了吧！”

　　苏珊脸上泛着粉晕，哭笑不得，半晌，才艰涩道：

　　“你这算哪门子求婚？求婚礼物呢？”

　　佐木这才意识到，仓促之中竟然什么都没来得及买，连忙笑道：

　　“你先答应，礼物明天补给你！”

　　“那等你明天买了再说吧。没诚意！”

　　“大嫂，先答应！”不知谁大喊道。

　　于是，大家再次起哄起来，络绎不绝的齐声道：

　　“先答应！~~ 先答应！~~ 先答应！~~~”

　　佐木笑得更深，忽然扬手将苏珊抛到半空、然后又伸手接住，问：

　　“还不答应？！”

　　苏珊大叫！

　　佐木再次将她抛到半空、接住，又问：

　　“怎么样？”

　　如此反复几次，苏珊实在受不了了，无奈的大声道：

　　“好了！我答应！快点放我下来！”

　　众人连声叫好鼓掌起来。

　　佐木将她放下，笑笑的看着她，说：

　　“明天陪你去选礼物！”

　　苏珊脸上的粉晕更加深了些，眼中全是笑意，紧紧的握着他的手。diao七最先倒了满满一杯酒，上来冲她举杯道：

　　“大嫂，祝你和木哥百年好合！”

　　佐木立刻说：

　　“哎，你都喝光，你嫂子意思意思就行了！”

　　“不是吧木哥？还没结婚就这么护着大嫂？以后还有没有兄弟们的活路了?”

　　有人起哄道。

　　佐木拿起一支筷子冲那人扔了过去，大笑道：

　　“他妈的，少废话！你们都要喝光，一个一个来！”

　　话虽这么说，可苏珊却经不住众人你来我往的恭祝和逢迎，不知不觉，也喝了不少酒，等到饭菜都吃得差不多之后，她已经有些醉了。

　　佐木也喝得多了些，却仍旧清醒，一手揽着苏珊，一手拿着筷子敲着碟子，问：

　　“还有没有没敬过酒的？”

　　“没有了，木哥！”

　　“走，回家！”他扶着苏珊起身，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