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不是冤家不碰头 002

  我是个二十八岁的单身男。我不泡妞,也不约会,整日把自己整成油盐不进一般。其实,说心里话,谁都希望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在身边,如果说不想,那这男人一定是有问题。

  我的朋友说我眼光挑剔,其实是,我还在相信一见钟情。

  如果单身只是因为自恋,如果这么说的话,还不如去死。我只是活的很自然地,自然而然地就到了二十九岁了。

  其实,和苏静见面之前,我已经倾慕她许久。

  苏静是一个售楼小姐,她工作的地方,就在我家的楼下。

  那时候,我住的这个小区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西片区还是一片捆绑着绿色防护网的喧嚣工地。当时,我刚在这个小区刚落户不久,当然,顺便说的是——我并没有钱买房子,很不幸成为第一代80后买不起房子的典型代表。我的房子是我的极品老妈给付的首付,我自己供的按揭。

  一个二十九岁的男人,有一套粗装修的不过80平方米的房子,有一辆铃木摩托车,这在女人眼里,和一无所有有什么区别?我说的是,这些女人不包括嫁房女,她们眼光独到,我排除在外。

  我搬进这个小区时,我房子的窗户正对着小区中庭左手边的售楼部。售楼部靠着我们这个东片区的中庭花园,他们却干起了卖小区西片区的房子的勾当。

  我们这小区名叫绿光森林,新开发的西片取了一个同样可笑的名字,叫“蔚蓝海岸”。我第一次看到楼盘西片区的广告,我差点喷饭,感觉他们太可爱了,在一个没有海的城市建造一个海洋风格的小区,只有脑子被驴踢了的地产商才想的出来。

  话是这么说,虽然美帝国主义闹起来的金融危机扫荡全球,但咱中国人还是很有购买力的。所以,西片区的房子看起来卖得挺快。因为售楼部在小区内,来来往往的车辆特别的多。车多噪音就大,东片区的老住户们没日没夜地看着豪车进进出出,看红了眼后闹到了居委会反映情况,但居委会也管不了这事。所以说地产开发商一旦勾结了官方,还真是胆大包天置人民群众水深火热于不顾。

  周末时,我是个睡觉睡得特别死的人,就算是午睡也是,一觉就到了下午四点。

  我起床后会习惯性打开电脑,不聊天,不游戏,吊儿郎当死挂着,这是我多年的习惯了。我的房间窗口正对着售楼部,我的第一感觉是那些卖楼的周末都没有休息,反而是越忙的时候,他们仿佛有无尽的精力往下折腾。我大概无聊的给他们分析了一下,也许是利益的问题让这帮卖楼的人如此玩命,连地球人都有的周末都不过了。

  看售楼部下车来车往久了,我萌生了一个想法,这些穿着职业套装的人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竟然可以乐此不疲地对着楼盘模型给前来咨询的人们描绘超前生活场景,并爽快地交了钱?

  我想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接下来,我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有意无意地经过售楼部门口,慢慢地就看出了门道。

  售楼部里,女孩子有五个。我同时也发现,他们的领导是个男的,一米八左右。那男的还真是一个标准的帅哥。我感叹长得帅的不是去做走台的模特,要不就像那位帅哥一样来卖楼。看来,在某些时候,男人的脸蛋漂亮确实也能当饭吃。

  按照我的观察,我认为那五个女孩子中间至少有一个是她们的组长。我给这五个女孩子分别取了代号,ABCDE。字母是没有贵贱之分的,不像中国文字,某些数字代表着深刻的歧义。

  ABCDE,就是我给她们取的代号。

  我观察了一个星期左右,得出这样的结论:在ABCDE中,A年纪比较大,看得出来是已婚妇女,我一直以来都比较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比较恶毒,特别是看女人的脸蛋的时候。所以,我猜出A应该是BCDE的组长,B是个很苗条的女孩子,也就是男人们口中所说的柴禾妞,我对这种身上没肉的女人没多少兴趣。对,我是个单身男,我对异性偶尔会向往之,也就是男人们经常挂在嘴上的意淫。C还真是有C杯的胸部,所以,我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非常应景的字母。如果我把D和E也是因为罩杯的大小排列,一定会有人呢说我在吹牛,所以,D和E只是普通的代号。

  售楼部的人晚上8点才下班,我记得一些售楼部是按照办公室作息时间的,但他们偏偏不是,他们要坚持到8点,这让我更加敬佩他们的敬业精神。后来,我终于悟出了门道,他们要等下班后的最后一拨人来看楼呢。而我是5点半下班的,或者有时候就在家里办公,所以,无法回避不观察他们。

  8点之后,A被一辆吉利车接走了,我猜的果然没错——A是有家庭的人。B一个人去坐公交车。C有一辆电动车,C骑车的模样长发纷飞,波涛汹涌,还真有性感女神的样子,让我想起代言摩托车广告的巩俐。

  最后,D和E偶尔结伴同行,有时候打车,有时候也坐公交车,我想,她们两个应该是在职场战斗中接下的友谊,彼此间显得比较亲密。但我常年的职业生涯告诉我,同事有时候并不能当闺蜜,所以,D显得有点孤单。

  A已经为人妻,所以不评论她的相貌,B是柴禾妞,说漂亮只能说是骨感美女。C因为拥有傲人的胸部,还是忽略她的相貌吧。在这五个人中,我认为最有气质的是D,D高挑,皮肤不错,我远远看着,她成了我的风景。

  这五个女人怎么说,还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她们的陌生人,她们看我,也可能把我当成一堵墙。现实和意淫的区别是,现实是冷冰冰的,意淫里总会有艳遇,比如,我可能会和A相遇,A碰巧是个寂寞的女人,从此我成为A的小三;又或者,我可能也会是BCDE任何一个的男朋友。

  但现实往往与意淫有很大的区别。

  我认为到此就没了下文了。THE END,散场各自回家睡觉。我只是期盼他们赶快把西区的房子卖光了尾盘。她们只是我眼前五个穿着职业装略施粉黛貌美如花巧舌如簧的女人,其他的,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苏静竟然是D!

  事情仿佛到此为止,但有时候可能还有一个尾音。

  这件事情的尾音是,我的老妈在最关键的时刻,不仅打破了我长久意淫售楼部美女的荒唐日子,而是要我赶紧地,不顾一切地去相亲。

  没搞错,是相亲。

  我和我老妈说:“可以不去么?我可以养你到老死。”

  我妈说:“你小子别再蒙我了,你今年贵庚啦?——这一次,你不听我不行!”

  我妈妈一凶起来,挺像《功夫》里的包租婆。我想我是个非常孝顺的儿子,所以,我沉默着,像小时候被老师罚站后回家一样地听老妈的话,我心里一阵煎熬,无奈道:“去就去吧,对方是谁?”

  “这就对啦!”我妈说,“对方可是个好姑娘,我看中的,没错的!”

  “瞧你说的,你看上人家,人家还不一定看上你儿子我呢!”我说道。

  “妈,你不觉得,让你儿子去相亲,这不是很荒唐的事吗?你儿子,没有混到找遍地球也找不到媳妇的地步吧?大不了最后到东南亚邮购一个!”我步步为营,争取摆脱这该死的相亲。

  我拒绝相亲。我认为,相亲这种事情,就像买卖,你看中我的货,我也看中你的货,最后两个彼此看中对方的货的家伙,各自心怀鬼胎走进民政局,拍了一张大头照之后,领取了所谓一生的幸福。

  爱情,不能这样廉价和胡扯。相亲,说白了就是一种无奈之举。而我,一直相信的是一见钟情。

  “傻儿子,我叫你去你就去!”我妈见我抗拒,终于发怒了。

  “我不去,说死了也不去!”我像小时候一样和她顶牛。

  “真不去?”我妈说罢,还真满屋子找小时候打我的鸡毛掸子,我一见到她这举动,我知道,这一次又不能在家吃晚饭,喝她煲了一整天的老鸭汤。

  鸡毛掸子还真不是盖的,在我老妈手上虎虎生风,虽然我知道她只是一种示威的表示,不会真的打我。但她是谁,她是我唯一相依为命的老妈呀,所以我想想再想想,问道:“对方谁啊,让你老佛爷发那么大的火气,你说说,如果你能说动我,我就去!”

  “女方家是街坊三姑介绍的,是三姑的亲戚,照片我可是看过了,人长得不错。”我妈见我有点妥协,放下鸡毛掸子,从饭桌上拾起一张照片递给我,“你看看这女孩子怎样?”

  照片中的女人虽然经过后期处理,但可以看得出,这女人生的不错。更奇怪的是,照片中的女人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说不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抑或她可能见过我。

  “眼珠子掉啦!”我妈见我盯着照片看,笑眯眯地说道。

  我的眼睛赶紧从照片上移开,咽了一口唾沫,问道:“你也把我的照片给对方了?”

  “当然,这是规矩!”老妈说道。

  “对方没意见?”

  “有什么意见?我儿子你长得很差劲吗?虽然不是貌比潘安,但也不输给我年轻时的偶像高仓健!”我妈呵呵说道。

  我妈真是太看的起我这个儿子了。怪不得书上说,天下的母亲都觉得自己的儿子天下第一。

  “那你答应去见她了?”我妈见我沉默,又问道。

  “对方是干什么的?”

  “房地产销售顾问!”

  唉,我叹息一声拍一下脑袋,我想起了D。我想,这照片中的美女应该不是D。我远距离观察过D的容貌,与照片中的人相距甚远。

  纠缠不过我老妈,我答应去见一见,以好让我老妈向她的街坊邻居交代。

  话说回来,因为这一出,我才认识的苏静,也就是第二次重新认识苏静。自从咖啡店一别,我和苏静还是陌路人。她继续卖她的房子,我继续当我的剩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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