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妈才是真正和苏静有关的人,她是我认识苏静的关键环节,但现在看起来挺戏剧的。如果生活还可以小说化,我想,这个应该是个不错的小说情节。
但生活是小说么?不是,小说只是影射现实的幻象。
一直以来,我无法理解我妈的想法和对我的期待。她在我十七岁时要我考北大清华,但她没想过她的儿子考试时连全班前十名都没入过榜。二十一岁时我大学毕业,我妈说,南大也是大学,她要我去应聘北大研究生才能干得了的工作。我初生牛犊,又拗不过我妈,结果应聘主管看到我的学历,叫我回家等消息。
当然,后来也就石沉大海。
从我妈历史上的种种超常行为来看,她认为她的儿子我绝对是一表人才,虽然不是貌比潘安,但足以和她年轻时的偶像相媲美。因为我其貌不扬,而老妈又自信满满,因此我耿耿于怀许久。撒泡尿照照,我只是一个相貌粗俗的凡夫俗子。就像我的哥们李胖子说的,你还凑合吧,还没到丢人的地步,“你妈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被她宠坏了的糊涂蛋!”
瞧我这哥们说的,我就是一个孝顺的糊涂蛋。
我想,我是我妈眼里温顺的小白兔,而我则是我自己的千里马,小白兔和千里马的混合体,那就是赤兔马。
和苏静见过面之后,我又回了一次家。
我家住在金丝巷。这个城市还真有一条叫金丝巷的小街,不是我乱编出来的。金丝巷上,一溜的民国时代的岭南建筑,弯曲的街道,低矮的骑楼,跨街晾晒的衣服,老人在葡萄架下玩牌九——这就是我长大的地方。
在一个“凤姨制衣”的大红招牌地下,我笑嘻嘻地走进了这家店铺里。
我妈带着老花镜正在梯子上取下布匹,见我进来,急忙招手,“过来帮一把!”
我接过沉重的布匹,问道:“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花样啦,还有人要穿这颜色的衣服?”
“你们小孩子不懂,老人守旧,不穿对襟衫穿什么?难道像比你还小的什么九零后,身上挂三块布就敢上街亮骚?”老妈说道。
“哟,还挺紧跟潮流的,都知道九零后啦。”我笑嘻嘻地把布匹放在大大的裁缝台上。
“你妈年轻过,当年也是金丝巷一枝花。”老妈说罢爬下楼梯,我看到她几根花白的头发垂在耳根,心里有些难过起来。
“对方不错,其实我早已经认识!”我找个布墩子坐了下来,看我妈这个大裁缝开始干活了。
“真的?”老妈跳了起来,兴奋之情洋溢于言表。
“再次禀报老佛爷,对方是长得不错,比照片上还漂亮。”
第一感觉女方不错,脾气尚好,相貌和你儿子非常般配。我和老妈大略地说起了和苏静见面的情况,我老妈仿佛被注射了一剂麻醉针一般听得入迷。
“但是,我和她不会有结果!”我又说道。
“不会吧!”老妈叫起来。
“对方说,她要继续做剩女。”
“这些孩子都怎么了,该结婚时不结婚!”我妈抱怨道,“想想我,二十岁嫁到你们孔家,你老爹不等我,先走了,已经九年了唉。”
我妈说着当前之事,捎带上她的往事如烟。
关于我妈和我爸的陈年旧芝麻事我了解了一些。对我老妈来说,相亲,觉得合适,那就进一步交往,最后顺其自然结婚生子。他们老一辈人都这样,那是一个在公园里勾肩搭背都以有伤风化被抓进班房坐牢的年代,那是一个纯真的年代。那个年代,不像现在满街的群魔乱舞,遍地妖孽。
父母那一辈,他们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日子却过得很久远,离婚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从我爸离世到现在已经九年,但所谓的夕阳红在我妈的身上,连个念头都不可能有。
关于苏静的情况汇报完毕,我忽然可怜起我老妈来。
“妈,你也找个伴儿吧,我爸都走那么久了。”我说道。
“你小子,今天怎么说这种话?”我妈从缝纫机后面抬起头来问道。
“黄昏恋多正常呀,我还真希望你有个伴儿,这样,就有人穿你做的西服了!”我吃吃笑道。
“你小子的问题都还没解决,你倒是为你老妈操起心来了?”我妈又问道。
“呵呵……”我继续吃吃笑。
“不行!”我妈从缝纫机后面站起来,“你小子得听我的,我要你继续相亲,就这么定了!”
“不是吧,还要啊!”我抗议。
……
在喝老妈煲的老鸭汤时,我又气又恼。在我的经验里,相亲是迫不得已的下三滥,一个优秀的男人是不用去相亲的。优秀的男人女孩子排着队等着他,而不像我这种,只有远远看着咽口水的份儿。鉴于此,我认为我已经沦落为下三滥之一种。男人中的下三滥是:光棍,流氓,坐牢的。
很不幸,我是个二十九岁的光棍。
想到这,我也觉得不能和苏静进一步交往深感惋惜,虽然,苏静天天在我的楼下。但是,命运的吊诡之处是:当你不想遇见,当你认为没有结局的时候,好事偏偏又来到了你的跟前。
这,也叫走狗屎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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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看,作者是个好孝顺的儿子啊啊
回复 @麋鹿美丽: 麋鹿妹妹这是曹操夸孙权的节奏啊,霍霍: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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