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是平常进行，黑暗与黑暗交融，光明与光明交映，灰色地带继续模糊界限。——题记

　　齐家力 2015.7.18

　　一切我期待的都未如期而至，一切我从未预想的格外轻盈，然后循环循环。

　　已经下了水的，轻轻跳动着，环着双臂惊叫着水凉，吓得岸上不少人迟疑着又开始热身。细细碎碎的笑闹声就这样开始打破清晨游泳馆的平静。抬头能看见宽广的玻璃顶，阳光透过不知多厚而透明的玻璃撒下来，泳池里，水微蓝，满满的不断溢出来，可以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和池水的气味，清澈少了些许人的浊气，透着些许微凉。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我才敢带高瑜出来到公众场合活动。

　　她此刻就在水池边一米处，我的视线保护范围内。水珠打湿了散落的发丝，挂在她的脸上，滑过她紧致的手臂，阳光下偶尔转过头和身边人笑着说说话，皮肤闪着光，牙齿闪着光，发丝闪着光。女人们的泳衣还真是一件美丽的发明，花式各样，极尽曲致。不管你长相如何，胖瘦与否，只要挑得一件得体的泳衣，露肩，露背，露脐，露锁骨，露小蛮腰，凹身材，遮赘肉，再加上自带胸垫的大波，人们的关注点就都自然恰当的移到了你的得意点之上。“家力！”她回头对我使劲挥了挥手，我们相视而笑。然后我用眼神鼓励她放心，继续畅快地游泳。

　　每个游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波光粼粼，每一个波光粼粼的尽头都是一个人。水面轻轻地晃动回复平静，又被姑娘们惹得泛起涟漪，惹急了水也就肆意大胆地挑逗起裸露的人儿，然后循环循环。这边瘦弱的长手长脚姑娘下了水就是骁勇健将，那边寡言少语面目高冷的女人和一个刚认识的留有络腮胡的男人侃得正欢，裸露啊竟让一个人变得如此不一般。

　　我放松了点神经，这么多天都绷着紧张的心情，真的是要垮了啊。

　　高瑜会怎么想呢？她的视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方白白找到我们后又会怎么做呢？我又该怎么面对弋阳……

　　这时候对面二十几米开外的进口门好像轻轻翕动了一下，几个黑影模糊地印在门后。我心里一紧，一阵不好的预感猛然冲上来。一把拉住正向我走来的高瑜，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披上外套，去门口找阿隆。她的神色明显有些慌乱，“那你怎么办？”我紧紧握了握她的手，把她推向出口。

　　“不要回头，我会一直守着你。放心。”

　　我立刻脱了上衣，边混进来往的宾客，便戴上泳镜进入水池。也就是在那个瞬间，我看见了弋阳，他带着五六个黑风衣人从对面的入口走了进来。

　　齐家力 2009.8.20

　　真是该死！

　　妈妈，你知道吗？石水市这个小医院，那么偏僻那么破旧，是二十年前就在这安置、一直没拆除的破楼。走进走出的都是一样的穷人，还有些流里流气的地痞，要是运气不好撞到那个脾气不好的坡脚，说不定还会引发一次流血事件。可是就是这样的地方住着弋真啊。阿真才16岁，她受的苦太多了！同时承受间歇性失明和肺病。为什么我和弋阳不能帮她分担一点……我真的宁愿自己躺在那个病房里，和鱼龙混杂的人挤在一起的热烘烘不能入眠，让阿真来照顾我啊。

　　那天阿真说要去买菜给我和弋阳做饭，她走的时候头上的发绳还系得那么好看，那么纯净地笑着“哥，还有家力哥，我去买菜喽。今天给你们做爱吃的鱼！我们也开一顿荤！”

　　然后呢，然后弋阳就跪在了阿真的病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句话也不说，起身，拉着警察就走到病房外面。

　　“你说！是谁，是谁撞的！你们最好告诉我！”

　　“哎，哎！你干什么！我们只是接到……”

　　“去你妈的，我妹要是瞎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她才……”

　　看着阿真被白布蒙住的眼睛，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着。我忍住泪水，握着她的手，“真真，没事的没事的。你放心，我和你哥一定会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