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恩恩怨怨

  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

  董事长庄翰林和小卫的死还没有搞清楚,就又牵扯出公司即将退休的研发总监王禹妻子的被迫自杀,于正觉得事情的真相越来越恐怖,越来越超过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当下最重要的莫过于别墅内现有人员的安全,所以,于正需要在人群中找出另大家不安的因素,隔离开来。当然,这个不安的因素,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几个人,甚至来自背后某种陌生而强大的力量。

  更为让于正心里担忧的是,杨大勇不知道此时是否安全?根据我们国家对服刑人员收监的规定,杨大勇在本市犯案,在邻市服刑,距离上大约200多公里。于正设想了在杨大勇身上可能发生的任何危险,并每隔一两个小时就刷新自己的新闻APP,看看有没有抓住越狱逃犯的最新报道。

  眼下孙一蓝病得不轻,甚至在于正看来,孙一蓝身上的每道血痕都像一条吸血的血蛭,可能随时要了她的命。而且,她现在身体那么虚弱,显然从体力上看,她不具备杀死体格魁梧的小卫的条件。

  杀死小卫的凶手一定是个男性,善于偷袭,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爆发力很强。从现场的痕迹看,他胆大心细,沉着冷静,事先制定的行动计划很周密。只除了一点,刀从左侧插入小卫腹部,他是个左撇子,或是惯用左手做事的人。

  “陈轩,你太过分了,不仅在外面鬼混,还把我们的项目分包给那个狐狸精!要不是刚才公司有人给我打电话,催促我续签分包合同,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恰巧在我们的合作伙伴的公司里上班。”

  “她太欺负人了,昨天寄个录音笔过来,今天又拿合同在我面前示威。”我一定饶不了她。

  “庄妍,你冷静点,不要把工作和私事扯在一起。咱们公司去年和他们公司一起合作,承建了市里的一个集成项目,我们是总集成商,项目总包下来,和他们签了分包。他们是甲方指定好了的分包商,我们不签不合适。今年合同到期了,而项目内容还要维护,所以续签是顺利成章的事。你千万不要义气用事。”陈轩劝解着。

  “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我会跟这家公司说,签合同没问题,前提是炒掉那个狐狸精。爸爸现在不在了,公司的一切事情,我全权负责。”

  这可把陈轩为难住了,老婆的那个女同学当初进那家公司,是陈轩借着分包项目的名义,和那公司老板托了关系,硬塞到那家公司上班的。现在又要人家炒人,这不是丢自己的人嘛。在政府建设项目的这个行业里,圈子就这么大,这么糗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今后自己可怎么在圈里混啊!

  庄妍现在在气头上,对陈轩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陈轩越想越没个头绪,不如干脆去找找王禹。自己刚来公司时,曾在王禹的手下干过不短的时间。从关系上说,王禹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师父呢,如果由他出面劝劝庄妍,兴许庄妍会看在爸爸的份上听王禹的话。毕竟王禹是灏洋的老员工,看着庄妍长大的。

  “王总。”陈轩在二楼的游泳池边找到王禹,见到他一个人面对着泳池,孤零零地坐在一张躺椅上。

  王禹好像没有听到陈轩喊他,纹丝不动。

  “师父?您怎么一个人坐这里啊?”陈轩改换称呼,坐到与王禹并排的另一张椅子上。

  “陈轩,我问你,你知道我老婆是怎么死的吗?”王禹问。

  尽管室外艳阳高照,陈轩还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打个寒颤。再看王禹的眼光,好像杀人一般冰冷寒澈。“师父……你怎么问起这个?”

  “这件事你也知道,对吗?”王禹问。

  “呃……”陈轩没料到王禹会提起这件事,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王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陈轩,突然暴跳如雷,发了疯似的用一只手使劲地拽住陈轩的衣领。“你们都知道,就只瞒着我?”

  陈轩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一下子懵了。等反应过来今天的王禹不对劲时,连忙掰扯王禹拽住自己衣领的手腕,而王禹还在不依不饶追问:“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知道我老婆被庄翰林害死?!”

  两人拉扯间,陈轩衣领上的一颗扣子被拽掉了。趁王禹一不留神的功夫,陈轩瞅准时机就开溜了,逃似的奔回自己的卧室。回了卧室后,不见庄妍的身影,想她可能是出去透气去了。

  他着实被刚才王禹的那一幕吓到了,现在还心有余悸。他打开三楼的冰箱,取出一瓶冰镇橙汁喝了。过了大约半小时,他觉得头有些困,低头看看手机显示下午4点钟,想着反正今天也不能工作,就爬上床睡了。

  王禹今天的心情是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天了,他一直认为妻子是自杀,从没想过她是被逼着去死的,更不敢相信逼妻子走上绝路的竟会是自己几十年的老板,庄翰林。王禹在灏洋公司工作了近30年,从公司还只有十几个人的时候,就加入灏洋。可以说,灏洋公司的血都流进了王禹的骨子里。

  今天得知妻子的真正死因很偶然,王禹的女儿多年前得过白血病,所以王禹很清楚癌症病人的痛苦。现在孙一蓝明显免疫系统功能很弱,所以他叫小芳把新鲜的脐橙榨汁后,他准备亲自拿给房间给孙一蓝的,结果经过时看到于正进了房间,他就先把橙汁放到了三楼的冰箱里。等他再次回到二楼经过孙一蓝的房间的时候,正好碰到房间里面讲述到王禹妻子的自杀,所以自己当时恰巧就在门外,他们的聊天王禹全部听到了。

  王禹怒不可遏,但庄翰林昨晚已经死了,自己妻子的枉死该向谁追究呢?他拨打了110,电话那头的警察一听他说是自杀的案件,就请他直接到公安局去录口供。他放下电话,突然想起来此刻身边的于正不就是警察吗,可那是从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于正充其量也就算是个临时代理警察吧。

  曾经数年之间,王禹都在心里无数次怨恨那个曾经狠心抛弃自己和女儿一走了之的妻子。因为妻子的畏罪自杀,他和女儿一度陷入深度抑郁中。而今天的自己,异常愤懑、怨恨庄翰林,也痛恨自己。如果自己在十年前挣多一点钱,也许妻子就不会受贿庄翰林的金钱了;如果自己那时对妻子再体贴关心一下,也许妻子会把一切都告诉自己,两人共同承担时,妻子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如果女儿没有得那场病,自己一家三口现在不知会有多开心……但那都是也许了,无论王禹对妻子多么自责和内疚,都无济于事。他只希望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坐上飞机,去找自己的女儿,过完后半生。

  一下午的时间,别墅里的人都知道王禹冲着陈轩发飙的事件,大家都以为他心情不好,任由他整个下午都独自坐在海边的沙滩上,谁也不敢接近。

  孙一蓝在灏洋公司里工作有十年了,这十年中除了董事长庄翰林外,孙一蓝最敬佩的就属王禹了。王禹责任心极强,虽说在公司负责产品研发,但每逢有重要客户变更需求,都是王禹亲自披挂上阵,以极强的耐心对待客户的每一个要求。除了工作中,在生活上两人也有着极亲密的私交,经常在一起爬个山、喝点小酒、看点舞台剧什么的,这些事情庄翰林没有时间做,反倒王禹成为了孙一蓝的忘年交和知己。

  对于今天把王禹妻子的事情说出来,孙一蓝其实心里酝酿好久了。她已经癌症晚期了,但不愿意把这个秘密带进焚尸炉。她认为当事人有权利清楚事实的真相,即使他痛苦万分。痛,本来就是人生情感体验的一部分嘛。与其隔离,不如面对。

  想到这里,望望王禹在落日下形单影只的背影,孙一蓝走过来轻轻坐在王禹的身边。

  直到夜幕初上,大海就像一位深邃的老者,睡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风声、海浪声阵阵传来,但孙一蓝还是清楚地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她几次对王禹欲言又止。

  “孙总----王总----” 远处别墅的方向传来薄乐的喊声。

  孙一蓝想,也许是吃饭的时间到了,他们派薄乐来叫自己和王禹吃饭吧。就拽拽王禹的衣角,说:“有人在叫咱们。”

  王禹转过头去,看见薄乐一边迈开大步使劲地跑过来,一边还在不住地喊:“出事了----又出事了----”

  一听“又”字,两人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别墅怎么成“鬼屋”了,上午才死了一个帮厨的伙计,下午就又出事了?

  “陈轩,陈轩,他,出事了……”还没跑到跟前,薄乐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薄乐,你先别急,喘口气慢慢说。”孙一蓝道。

  薄乐终于跑到两人面前站住后,哼哧哼哧地喘了几口气,就迫不及待地说:“刚才厨房的冯师傅说晚餐好了,叫大家准备吃饭。所有的人都在,就你们两个和陈轩不在。庄妍就上楼去叫陈轩,没想到,她进去了之后发现陈轩睡在床上,已经没气了。”

  听了薄乐带来的消息,王禹与孙一蓝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我们先回去吧。”

  回来别墅的路上,薄乐又把发现陈轩死亡的情形描述了一遍。晚饭准备开饭时,庄妍看到陈轩一个下午都没下楼来,想到自己两点钟左右时和陈轩大吵了一架,心不禁软下来,开始有点后悔自己话说得太绝情。再加上妈妈还在一边看着,不想面子上过不去,庄妍就打电话想叫陈轩下来吃饭,不想连续拨通两遍电话,陈轩都没有接。庄妍以为是陈轩还在生自己的气,故意不接,就只好主动上楼去叫陈轩。没想到打开卧室的房门后,看到房间漆黑一片,陈轩躺在床上。庄妍以为陈轩睡得太沉,就过去拍他。没想到这一拍不要紧,陈轩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再一摸鼻息,也没有了。

  “陈轩怎么死的?”王禹问。

  “李医生刚才初步检查了一下尸体,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死因,还不清楚。”薄乐道。

  薄乐去找王禹和孙一蓝的这段时间,于正在对着哭哭啼啼的庄妍。

  “听说你们夫妻这两天经常吵架?是为了什么原因呢?”于正问。

  “前天吵架是因为一支录音笔,就是前天下午我来别墅以后收到的,里面录的全是陈轩和外面的女人的调情的声音。我听了之后经常气愤,就忍不住和他吵了起来。今天吵架是因为我的助理发给我一份合同,一份要续签的合同。我以前没注意,今天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合同的另一方就是寄录音笔过来的那个狐狸精的公司。我当时就跟他发脾气了,认为他去年利用手中的权利,为了讨好那个狐狸精,把我们项目中的一部分分包给了她们公司的。”庄妍回答。

  “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她和陈轩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同学,也是陈轩的师姐。我和陈轩结婚的时候,我邀请了她来参加我的婚礼,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两人开始勾搭上了吧。”

  “陈轩这么说的?”

  “我猜的。只要陈轩还愿意在灏洋,他就肯定不会承认的。所以,其实,我也只是说一些气话,发泄一下。”

  “你说了什么?”

  “我气急了,就说要把他的股份收回来,把他赶出董事会,他听到我这么说可能是真的慌了神,就跑了。”

  “你生气了,他应该哄你,怎么离开呢?”

  “他不是真的离开,只是去搬救兵去了。他曾经在王禹的部门里做过,所以王禹相当于他的师父。而我是王禹看着长大的,我很尊重王禹,所以我们两个每次吵架到不可开交时,他就搬出王禹来劝我看开点。”庄妍答道。

  “当时是几点呢?”于正问。

  “大概3点钟左右吧。我收到邮件的时候是2点,邮箱里有记录的。看过邮件后吵得架,吵了不到一个小时吧。”

  正说着,王禹、孙一蓝和薄乐三人已经走回到别墅的大门。

  “王总,听说你下午见过陈轩,我有些话想问问你。”于正对王禹说。

  “于正,你不要乱来!王总一下午都和我在一起。”孙一蓝厉声道。

  “没关系的,一蓝,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和于正聊一会儿。”王禹安慰孙一蓝,又转头向于正说:“你有烟吗?我想抽一支。”

  于正和王禹各自点了一支烟,来到二楼的泳池边。

  “听人说,你今天下午3点钟左右,和陈轩曾经发生肢体冲突,就在这里。”于正开门见山。

  “是的。我中午听到了你和一蓝的谈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知道了我妻子的死并非是自杀,我当时脑子很乱,就来到这里想一个人静静。过了一会儿,陈轩来找我,我问他是不是也知道我妻子的事情。我当时很愤怒,我以为全世界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王禹说着,手指夹着的香烟也随着肩膀的颤抖而一明一暗地晃动。

  “你说你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他来找你。那么,他找你有什么事?”与正问。

  “不知道,我当时情绪激动,没问他为什么来找我。”

  “那你为什么打他?”

  王禹感觉到于正的口气有点咄咄逼人,辩解道:“我以为他知道我妻子的死,所以我气急了才会……”

  “王总,你说的话,不得不让我产生疑问。第一,知道你妻子的事情的人首先是孙一蓝,你要报复也应该是去找孙一蓝啊;第二,陈轩到底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这很关键,很可能与他今天的死有直接联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清楚他今天为了什么来找我。也许他就是……呃……聊聊。”吞吐半天,就憋出这么个“聊聊”的理由,王禹自己都忍不住地暗骂,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编个什么理由不好,偏偏挑个最可笑的告诉警察。

  于正话锋一转:“王总,你好好回忆下,你妻子死的时候,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异常?”王禹仰面望向天空,道:“有,那段时间她经常一个人闷不做声地发呆,我问她想什么,她总是摇摇头。我以为是孩子生病了,她的压力太大,就没有干涉。没想到……”王禹呜咽起来。

  于正问:“你妻子跳缆车的时候,你也没有觉得奇怪吗?”

  “我那时候脑子乱极了,什么都做不了,和行尸走肉没分别。”王禹说到这里思索了一下,又道:“那段时间,庄翰林找了国内最好的医生给我女儿治病,还请了专业看护。几个月后,我女儿的身体明显好转,一年之后就重新回到学校上学了。我看着女儿痊愈,我的心情也逐渐好转,慢慢走出妻子自杀的阴影中。”

  “那你现在,还恨庄翰林吗?”于正试探地问。

  “于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我现在还恨庄翰林,非常恨。他不仅夺走了我妻子的生命,还让我妻子为他的犯罪事实顶包,落得畏罪自杀的下场,但他救活我的女儿这也是事实。现在我女儿在英国工作了,我这几天就准备飞过去找她,以后不再回来了。至于,你所担心的事情,放心吧,我不会把对庄翰林的怨恨报复在他亲人身上的。”王禹道。

  于正满意地点点头,拍拍王禹肩膀,不再多言。

  “于正。”李医生走了过来,坐在一张椅子上,脱去手套。

  王禹知道李医生来找于正一定是有事要谈,就知趣地离开了。

  看王禹走了,李医生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你知道,我不是学法医的,很多事情我不专业。”

  “你放心,我有分寸。”于正心知李医生的担心,要想眼下充分利用李医生专业知识的帮助,必须首先解下他的包袱。

  “我仔细检查过尸体,死者嘴唇发紫、面部扭曲,死前应该很痛苦。另外,他的手指头和脚趾头的末端显得比一般人要粗大一些。”李医生一边说,一边拿自己的手指头比划着。

  “指头末端粗大?那说明什么?”

  “死亡有可能是死者体内缺氧造成的。”

  “缺氧?”于正陷入沉思,陈轩身上没有勒痕后者外力窒息的痕迹,那造成缺氧的原因是什么?倘若现在有法医就好了,给尸体做个解剖就一目了然了。想到这里,于正觉得有必要仔细再调查一下陈轩的死亡现场。

  来到三楼陈轩的卧室,陈轩的尸体仍在床上,庄妍已经搬去了母亲的房间住。

  这是一间海景房,面积30平米左右,朝南有一个阳台,穿过阳台上刚好看到一条长长的海岸线。于正此时站在这里,刚好看到李医生走向海边的背影。背影走路步伐小、频率慢,显得很沉重,左手手里拿着一本书一样的东西。

  于正收回目光,转身回室内。打开衣柜,庄妍的行李箱已经拿走了,剩下的只有一只黑皮箱。于正翻看了这只箱子,里面除了几套陈轩的换洗衣服,只有一小瓶药。估计是因为上午大家决定了午饭一起出发,陈轩才把衣物统一装进箱子的。

  于正拿起那一小瓶药,药瓶上写着:地高辛片。用于瓣膜性心脏病、先天性心脏病等急性和慢性心功能不全。尤其适用于伴有快速心室率的心房颤动的心功能不全……

  陈轩的手机、钱包等私人物品,于正早就拿塑料袋单独装起来,准备回头交给警察。如果凶手就在这栋别墅里,估计也不会傻到在手机上留下过多证据。再看陈轩本人,1.8米的个头,几乎占据了整张床的长度。凶手要想制服这么高大的男人,又不留下痕迹,会采用什么办法呢?于正尝试站在凶手的立场上思考问题。

  首先,于正看了看死者的手脚,末端的确异于常人,像是被榔头砸过一样,肿胀起来。突然,在房间落地床头灯的照射下,陈轩右手泛起一抹反光。凑近了看,像是什么液体结晶之后,粘在了手臂上。于正用无名指沾了沾结晶的液体,凑到鼻子下,闻不到什么味道,干脆放进嘴里,有点酸、还有点甜。

  于正咂咂舌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出了卧室,走到三楼楼梯上来的转角处。这里有一台冰箱,打开后,里面摆满了矿泉水、啤酒、酸奶,并没有与于正刚刚品尝的味道相符的饮品。

  他忙下楼找小芳,问:“三楼的冰箱,是给谁用的啊?”

  “当然是给住在三楼的人用啊”

  “那除了放矿泉水、啤酒、酸奶外,你还放什么进去?”

  “嗯,没有了。以前孙总交代过,男的喜欢喝啤酒,女的喜欢喝酸奶,矿泉水人人都要喝的。”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今天冰箱里你还放过什么东西进去?”

  小芳皱皱眉,摇摇头说:“没有了,我确定。就算有,也不是我放的。”

  小芳的话提醒了于正,冰箱谁都可以使用,谁都能放东西进去的。要是公安局技术鉴定科的人在就好了,只要提取冰箱上的指纹就知道今天谁用过。眼下,一切只有靠自己了。

  于正又问:“今天除了你和冯师傅,还有谁去过厨房?他们有没有人从厨房拿走什么食物?”

  小芳回忆:“有。凌晨6点多的时候,孙小姐起床后说她饿了,跟我要了一杯热牛奶。上午11点多的时候,戴总下来跟我拿了些饼干。他有糖尿病,到了饭前时间就血糖低,每次他来别墅都是这样的。还有呢,就是中午的时候,王总找我要了几个橙子榨果汁。”

  “橙子?榨橙汁?”于正的精神一下子来了。

  “是啊。我一共给他拿了五个橙子呢,五个橙子才榨了一杯果汁。”小芳撇撇嘴道。

  “那就对了。”于正想,自己猜的没错,他已经知道了陈轩是怎么死于缺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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