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麻烦你件事,你去通知别墅里的所有人,就说陈轩的死,我已经查明了原因。今天晚上10点,请大家到客厅一下。”于正说。
“好。”
晚上离10点还差5分钟的时候,除了孙一蓝,所有的人都已经坐在了客厅。孙一蓝的身体太虚弱,再加上下午为了陪伴王禹,在海边吹了一下午的海风,受了凉。回到别墅后就开始发烧,现在正昏昏沉沉睡着呢。
庄妍因为父亲和老公的死,双眼哭得红肿,好在李医生来别墅时带的有情绪稳定剂,至少保证了睡眠。庄太太依然是一脸的高傲,陈轩的死对她并无太大影响,她眼下关心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灏洋公司的继承,另一件就是庄妍的病情。
戴振义和薄乐一脸严肃,与他们平时在公司的形象很吻合。但凡是涉及到公事、要紧事,向来本着少说多听的原则,不轻易表态。冯保国呢,独自倒了一杯洋酒,坐在吧台上。小芳身上还系着围裙,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于正首先开口:“各位,这么晚了还叫大家下楼来,实在是为了让大家对今天陈轩的意外死亡放心。”
一说到放心二字,大家开始窃窃私语。庄妍问:“你是说我老公,他死于意外?并非谋杀?”
于正的两边嘴角向下,说:“尽管在座的各位当中,有人痛恨他,巴不得亲手杀了他。但,我已经调查清楚,是意外。不过,庄小姐,首先我有个问题要先问你,陈轩是不是心脏不好?”
庄妍一阵愕然,对于正这么问表示很惊讶。“我们上大学那会儿他身体很健康,心脏一点问题都没有。后来我出国了,他就一个人住。有一次,他着凉感冒,然后引发了高烧。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年轻没事,就没看医生,想扛过去,偏巧那天家里的煤气罐里的煤气用完了,他就用冷水洗得澡。没想到洗澡之后他高烧更厉害,把他自己都烧糊涂了。直到3天之后,他才有点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去医院。但医生说,他原本洗冷水澡的时候只是得了心肌炎,但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治疗与控制,拖到上医院时,已经转变成了心脏病了。”
于正又问:“心脏病是一种长期的慢性病,他恐怕自从得了这个病,每天都离不开吃药吧?”
“对。心脏病医生给他开了地高辛片,让他每天上午8点到10点服用一片,已经有几年了。”庄妍点头道。
“这就对上了,李医生在检查完陈轩的遗体后跟我说,陈轩是死于缺氧。而心脏病患者死亡的原因恰恰就是室性快速心律失常所致,比如,心肌缺血造成的心脏供氧不足。”
于正说到这里,一旁的李医生恍然大悟:“对呀对呀,是有这个可能。死者肢端末节膨胀肿大就是典型的心脏病患者猝死的症状!但是,陈轩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的心脏病会发作得这么厉害?”
“因为他误喝了含有地高辛的橙汁。地高辛虽然对心脏病的病症有显著疗效,但因其排泄缓慢,易于蓄积中毒的特点,所以我相信陈轩的医生一定叮嘱过他,这个药需要长期连续服用,每天一片,但也不能多吃,多吃同样会导致心脏病发。而那天中午2点多时,陈轩和庄妍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争吵后,陈轩来找王禹,不想王禹情绪失控,与陈轩又有了肢体上的冲突。一个小时之内,连续和别人发生两场冲撞,想来陈轩也是觉得心情郁闷。他觉得体内燥热,想喝点饮料解解渴,顺便给自己压压惊。于是,他拿走了三楼冰箱里的冰镇橙汁。”于正道。
“那橙汁里有人故意投放的地高辛?那不还是故意杀人吗?”庄妍叫道,狠狠环顾四周。“橙汁到底是谁的?”
众人听于正分析到这里,面面相觑。只见王禹缓缓抬头,说:“橙汁是我榨的,也是我放进冰箱的。”
“王总,怎么会是您?您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我是您看着长大的,一直都把您当我的长辈来尊敬的啊!”庄妍不知所措。
王禹重重叹口气:“唉!庄妍,陈轩的死我负有责任,但我是无心的啊!”
“没错,整件事只是源于巧合,造成现在的后果,王总确实是无意的。”于正环顾了一圈所有人,问:“孙一蓝得了淋巴癌,晚期。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但这和我老公的死有什么关系?”庄妍问。
“王禹知道孙一蓝身体虚弱,免疫能力也很弱,所以午饭后他来到厨房给孙一蓝榨了一杯新鲜橙汁。并且为了起到更好的抗肿瘤的功效,他还在橙汁里加了一颗有抑制癌细胞繁殖作用的地高辛。橙汁准备好了之后,他原本想直接上楼拿给孙一蓝,但当他走到孙一蓝房间外时,看到我进去了。他猜想我一定是和孙一蓝谈有关案情的事情,不便打扰,就想先把橙汁放进三楼的冰箱,等我们谈完了他再拿给孙一蓝。” 于正说到这里,看到王禹点头,便又继续道:
“当王禹把橙汁放进三楼冰箱后,再下楼经过二楼的孙一蓝的房间时,恰巧那个时候听到房间里我们正在谈论王禹妻子的死。”
在场的其他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问,他们对王禹妻子的死都不清楚。而王禹的脸则是又开始痛苦地扭曲起来。
“十几年前,灏洋公司从事非法的走私业务,包括出口一些国家明文规定禁止出口的物资设备。这在当时的条件下,最困难的就是报关出关这个环节。于是,庄总亲自联系了那个时候在东滨市海关工作的王禹的妻子,王太太,请王太太出面在报关单上做些手脚,方便货柜出海。同时,作为报酬给了王太太不少钱。”于正道。
“我爸爸行贿给王伯母?”从没听父亲说起过这件事,庄妍很惊讶。
“庄小姐,在你的眼里,你的父亲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而王太太对她的女儿来说,也一定是最无私的母亲。那个时候,王太太和王禹的唯一的女儿不幸得了白血病,这种病的治疗费用很高,而且治愈希望渺茫。他们夫妻俩的薪水虽然和大多数人比起来还略占优势,但是在天价一样的高额医药费面前,就显得杯水车薪了。为此,王太太接受了庄总提出的合作条件,由她亲自报关,负责非法货物的走私出口。直到有一天东窗事发,陆续的走私终于被有关部门盯上了。我国《刑法》对‘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有明文规定。无论以往的灏洋在政府那里有多么强大的客情关系,这件事情都必须有人来承担、负责。”
庄妍反问:“可就算是伯母一力承担,那行贿的公司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啊。”
于正冷眼看向庄妍,说:“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父亲。你父亲做这些生意用的根本就不是灏洋公司的名义啊。而且,当时你父亲应该是和上面的领导做了关系,对王太太的犯罪,定性为渎职和贪污公款,并没有受贿一条。”
“怎么这样呢?”庄妍喃喃自语,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埋在膝盖间。
“有关部门来调查王太太之前,庄总对王太太开出了另一个条件。那就是请王太太认罪,作为交换,庄总会请国内最优秀的医生给她的女儿治病,并愿意出资供她女儿将来出国留学的全部费用。那个年代,信息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白血病对大多数人来说,即使有钱也不一定就能治得好。所以,王太太几乎是没有多想,就答应了条件。之后没几天,人们就发现她一个人去坐郊外公园的登山缆车,并且当缆车还在半空时跳了下来。”
于正讲到这里时,众人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庄妍早已泣不成声,声音颤抖着:“太……可……怜……了。”不知她说的是王太太可怜,还是王太太一家都可怜。
于正继续说:“今天中午,王禹在我和孙一蓝谈话的房门外听到事情真相,也是情绪失控。他无法接受已经去世10年的妻子的死亡,原来是冤死。更不能接受他作为死者丈夫,到今天才知道原委。估计他一下午都在心里面自责吧?”
众人向王禹投去了同情的眼神。而王禹此时再也不能自抑,竟然像失去了妈妈似的小孩子,放声大哭起来,整个身体颤抖得像个糠筛。于正觉得整栋别墅都跟着抖动,看得自己有些眼晕。
世界总是不经意间令人眩晕,真相又总是伤人。
最近去过群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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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新作啦。看简介很给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