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剿匪(1)

  第3章 剿匪

  母亲讲故事很有自己的一套,特别吸引我,有时我也问为什么?可是哥和姐总是羞我不懂规矩,说大人说话,是不能插嘴的。母亲可不是这样,还常表扬我:好问是一种求知的表现,值得表扬。只要母亲赞我,我就朝哥和姐两人拉长脸张着扁嘴吐舌头,故意做着鬼脸吐出呕的声音来。母亲讲完故事抛下我们哥姐仨,就离开了,任我们独自玩耍。解放后,母亲的故事明显少了很多,人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时常流露出忧心忡忡。一家子聚在一起也少了往日的热情劲头,但母亲的脸总是含着笑,只是沒有了暗自欢喜维妙维肖的那种情形。

  这时,富山地区刚刚解放,雪峰山上的残余土匪还没有彻底剿清,他们无恶不作,常常利用黑夜下山来搔扰村、寨,打家劫舍,抢夺财物,闹得人心惶惶。我家财物已经散尽,母亲显得坦然。有一天夜晚,守院子里的那条小黑狗突然吠叫起来,一听到狗吠声,我们一家子都显得紧张,母亲紧紧地抱着我,嘴里喃喃自语:“别怕,别怕”。

  ‘砰’的一声响,我家院门被砸开了。接着,冲进来几个蒙面大汉,他们不由分说地抓住我母亲。一个长得虎背熊腰,面目丑憎,看来是这群人的老大。他上前就给我母亲两个耳光说:“光洋、金银、珠宝,全部拿出来。”祖母吓得哆嗦紧紧地把我们姐弟仨抱在一起,我们就像窝里的小耗子抖抖簌簌、缩成一团。母亲还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她顿时目瞪口呆,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她静了靜,她知道这是山里的残匪,是一些亡命之徒,这些不讲人性的坏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们要的是金银钱财,来了是不会空手走的。可是,家里现在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什么也没有了,拿什么打发这些人走呢?母亲此时战战兢兢地哀求着这些人,她说:“老总,行行好吧,我们家真的是什么也没有了,空洞洞的,家里除了这破屋破房子,的确什么也没有。母亲摊开双手继续说,“你们看仔细呢?什么也没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跟老子来这套。看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不知道粑粑是米做的。”

  那头目恶狠狠的,他挥手对旁边的一个长着猿猴相抹着黑泥的人说:“把这个臭婆娘给我吊起来,看看是她的嘴巴硬,还是我的皮鞭厉害。”

  长着猿猴相抹着黑泥的土匪一声招呼,几个翻箱倒柜的蒙面匪徒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把母亲悬吊在屋梁上。抹着黑泥的土匪接过头目手中的一根牛皮割制的皮鞭,他拿着皮鞭在母亲的面前挥舞了几次,皮鞭和着风发出啪啪的声响说:“说,还是不说。”

  母亲哀求着,不改口说:“老总,行行好吧,我家里除了这破房子,真的没有了,孤儿寡母的,你们也看到了。”

  匪首“啍”了一声说:“跟我来这套,没门,你是舍身份,我还不知道,他奶奶的,嘴还蛮硬的,看是我的鞭子硬,还是你的嘴硬,抽,给我狠狠地抽,看她嘴巴硬到什么时候。”

  皮鞭啪嗒啪嗒就像雨点打在母亲那瘦弱的身子骨上。母亲先前还强调家里空洞洞的,啥了没有,后来就沒声了,抹着黑泥的土匪这才停下手来,上前去看,发现我母亲昏过去了,恐慌地对匪首说:“老大,她没气了。”

  匪首上前用手放在我母亲鼻孔下一探说。“打桶冷水来,让她清醒清醒。”抹着黑泥的土匪提来一桶冷水。匪首接过冷水桶,直朝我母亲的头上泼去,我母亲被冷水一激醒过来,匪首皮笑肉不笑地斜视着我母亲说:“怎么样,说,还是不说。东西藏在哪里?”

  母亲还是那句话说:“老总,行行好吧,我家里除了这破房子,真的没有了,”

  这时,匪徒们就像漏气的皮球,匪首只是不甘心,白白地下山一转,什么也没捞着回去,坏了山上的规矩,他一眼见我祖母手中的虎头拐杖,心想,这东西不值钱,总比空手回好。匪首命令那个抹着黑泥的土匪说。“去,把老家伙那根拐杖带走。”那个抹着黑泥的土匪上面抢拐杖,我祖母死活不松手,两人相持不下。匪首上前就是一脚。“咔嚓” 一声拐杖断成两节,从断的拐杖一头掉下一根金闪闪的金条,匪徒们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贪婪的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金条。匪首伸手去捡地上的金条说:“我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果真如此,他奶奶的,走,兄弟们,我们发财了。”说完率领众匪徒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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