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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关于爱情与家庭的讨论没有尽头,直到窗外天色开始朦胧发白,周哲和我一致认为,同床异梦、鸡飞蛋打的夫妻,不如快乐轻松的单亲家庭更有利于孩子的心理健康、阳光成长。周哲像得了些安慰似地离去。
这是一场没有计划,说走就走的旅行,桑尼的兴起,凯放的导引,我和陈平的一拍即合,使我们慵懒地享受着希腊的疗伤之旅。清晨,凯放一改昨晚的颓唐,如往日一样生龙活虎,兴致勃勃地充当着导游的角色,他带我们去的目的地是“天堂海滩”。
桑尼的眼睛闪烁起光芒来,神秘兮兮地对我们说:“有意思,根据我掌握的最新情报,我们应该去‘超级天堂海滩’,据说那里的海更蓝,沙更白,去那里才不负此行。”
陈平义愤填膺地说:“‘超级天堂海滩’的出现,就是因为太多人打扰了‘天堂海滩’的宁静,那些同志们才纷纷逃离,另辟新天堂的,我们这些猎奇的外人,还想把他们逼到什么地方去?”
桑尼大大方方,振振有词地说:“我没有任何歧视他们的意思,相反我很欣赏他们,在我的心目中,他们不属于任何主流的、非主流的或者反主流的圈子,他们属于自己。”
周哲站在一旁,还是那种温暖而柔和的腔调:“我们只有发自内心地,从精神上、外表上尊重别人与自己,才能博得别人的尊重。”
凯放没有想到这个提议,引出这么多争论来,他松了松相机包,抬头扫视了大家一眼:“我不喜欢给任何人贴标签,我的理由很简单,食色,性也。蓝天、白房、肉色,三原色,这样的颜色搭配才有美感。”
我默默地看着从海平面上升起来的大火球,没有任何言辞。我不喜欢去评论别人的生活和观点,因为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己的,所有的人都非完美无缺,且他们都有发表自己言论的自由,别人无权干预。在我认识里,性取向就像染色体配对一样,男的是XY,女的是XX,受精卵的结果有四种,XX、XX、YX、YX,所以生男生女机率是一样的有XY,就会有XX。按照这个原理演绎,那么异性恋、同性恋、无性恋,便同时存在。自然生活在这个多样化的世界里,便有了多样性。
我不是一位腐女,无趣意淫坊间诸多的传闻,奥纳多•达•芬奇、威廉•萨默塞特•毛姆,以及某某明星、企业家、政要是同性恋之类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跟我们的生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我知道,现实的生活中,他们生活的艰难,就像李安导演的安妮•普露所著的同名短篇小说《断背山》,两个男人之间的情爱与性爱的复杂关系,他们所历经的心理折磨,不是常人所能读懂的。奥斯卡•王尔德凄美的一生便是最好的例证,这个钟情于花朵、落日与希腊文学的天才诗人与作家,从十九世纪到现在,他的一切都是不同寻常的、迷人的,然而,他的后半生却因非人道的控诉与遭遇,窘迫潦倒,客死他乡。
天堂海滩的地理位置极佳,座落在小山的怀抱里,面向深邃而湛蓝的爱琴海,沙滩上矗立着一顶顶草制的遮阳伞。伞下的伞外的,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人,有些象征性地遮蔽私处,有的一丝不挂地坦荡着古铜色的肌肤,或卧或躺,或睡或聊天,或阅读或拥抱亲吻,大大方方地、专注地享受着阳光。
“三原色!”桑尼双手合在一起,掩饰不住的雀跃之情。
凯放兴奋地说:“不虚此行吧,这可是拜伦赋予的‘梦幻岛’,最接近天堂的小岛。”
周哲还是那么地平静,语气平和地说:“大海主宰着希腊人的生活,延续着希腊人对浪漫和自由的永恒追求,许多诗歌想象、哲学思考都与海相关。我记得一句古希腊诗句是这么说的,Love is love,in beggars and in kings.(爱是爱,哪管它是国王或者是乞丐)。”
我附和着:“或许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挡住它的诱惑吧!相传那个偏爱夜莺的诗人王尔德,一八七七年到希腊旅游,因迷恋这里的自然景致和精美建筑,延误了上课,被校方罚款,这说明希腊太迷人了。”
凯放在旁边打趣说:“还是毛爷爷说的好,‘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周哲聊了一下耳边的长发:“是啊,这是柏拉图的理想国,这是人类的天堂,没有政治,没有阶级,没有富人与穷人,没有男人与女人之分,没有房子与位子……没有外在的种种来衡量生命的意义。”
桑尼打量着那些在沙滩上亲昵的成对的同性与异性:“如果人的一生要为一个梦想,一个故事或者一个人疯狂的话,我相信这些找到灵魂伴侣的人,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陈平微微地笑着,像参悟了什么,轻声地说:“人间的伊甸园。”
在这个穿衣有罪的海滩上,我们五个匆忙地换上略有些保守的泳衣泳裤,袒露出肌肤,跃身奔入大海的怀抱。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行在一群群不做作的人体间,清新沁凉的感觉由脚指涌向头部。借了蛙镜,我们不自觉地游向深海区,橙色的、黄色的、蓝色的、银色的……各色热带小鱼在脚边游来游去,不紧不慢地穿梭在我们身边,仿佛我们是他们习以为常的朋友,在向我们Say hello。
我们背对着阳光,泡着海水,欣赏着一切。这里的自然感染了我们的心灵,让我们放下了世俗的一切,无欲无求,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蓝天、白云、海洋、沙滩。海神一定是一位温柔善良的美男子或者温婉女子,这里没有惊心动魄的惊涛骇浪,没有污浊肮脏的海草悬浮物,没有炫目刺眼的水面反光,只有和平和安宁。
我们没有去“超级天堂海滩”,不是因为那里的位置隐密,没有公车可以到达,而是源自于我们内心对他们的尊重,那是属于他们的天堂。我们加入岸上的人群,和他们一起玩板球,传海滩球。
未等到大火球落下去,我们便离开了米克诺斯岛,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我们坐在游轮上,回望着离我们越来越远的米克诺斯岛。
凯放不时按着快门,用依依不舍的腔调说:“我喜欢这里的海,喜欢它永不停歇的活力。”
桑尼直言直语地说:“我喜欢它对性和爱的包容。”
“我喜欢它释放自己,回归本真的一切故事。”周哲忧郁的眼神中透出深邃的目光。
“我喜欢它容纳万物的一切意象,喜欢这里的海、沙滩、阳光。”陈平舒展双臂,做出了一个拥抱夕阳的姿态。
“真正的天堂是我们失去了的天堂。”我引用马塞尔•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的一句话,与这段时光道别。
在这样的故事背景下阐述上一辈人与现代人婚恋观人生观的冲突,年轻人(我)喜欢看,不知理解是否正确。
回复 @Darcy: 谢谢关注,本小说的构思立意一方面是对当代人生观的思索,另一方面是面对无常挫折时的自我救赎。
加油!
回复 @刘诺: 谢谢,共勉!
期待更多的作品!
回复 @编辑部: 谢谢勉励。
祝贺新作问世!
回复 @云舒丫丫: 谢谢,一起加油^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