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出生后的抉择

　　被民兵押着找到藏银圆的地方，看着烂头和他的那些喽啰们挖出银元后欣喜若狂的样子，王如意老汉的心在滴血。自己血一滴汗一滴从地里辛辛苦苦刨食换来的血汗钱就这样一次次地白白好过了这些狗杂碎们，老汉心有不甘，但也别无选择。好在，花钱免灾，儿子王成的工作保住了，他再也不用回到这个暗无天日的村子里受窝囊气了。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受几天罪？只要儿孙们能过上平平安安的日子，自己就了无遗憾了。想到这些老汉一下子释然了，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当他步履蹒跚地走回自己的家门口时，似乎觉得那里不对劲，一男一女两个小孙子头齐生生地爬在窗户上朝屋子里眊。他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两个孩子一起跑过来，满脸喜气地告诉他：“爷爷，爷爷，妈妈要给我们生小弟弟啦！”“是吗？那可是好事啊，咱们家要人丁兴旺了！",老汉兴奋地抱起两个小孙子，一左一右在两个孩子的脸上各亲了一口。这时屋子里开始传出来媳妇刘富萍分娩时痛苦的呻吟声，紧接着便是婴儿来到人世间的第一下啼哭声，这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一个不凡的生命就此诞生。没多久，另一个声音加入其中，那是一个更加嘹亮的哭声，两个声音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小山村。老汉聆听着这美妙的声音，享受在甜美的幻觉中。此时从屋子里出来的老娘婆略显兴奋地向他报喜：“老员外，恭喜你，王家又添了一对带把的！”“什么？两个？”“是的，是双胞胎”，老汉的幸福溢于体表，激动的仰天长啸：”老天哪！你总算是开眼了，我王家世代单传的历史成为过去了！“

　　当天夜里，外屋小炕上因兴奋而睡不着的王老汉隐隐约约听到里屋里有抽抽搭搭的哭泣声，辨明所以后他隔着堂门朝里问话：“富萍哪，身体不舒服吗？“抽泣声骤止。”不是，我是发愁呀，要吃没吃要穿没穿的，一下子又添了两张嘴，往后的日子该怎过呢？”“不用担心了，王成过年就回来了，他当工人一定会挣钱养这个家的，咱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老汉肯定地说着宽心话。“爹，咱们的情况您清楚，那些人是不会让咱们好过的，还是自己想办法减轻点负担吧，唉。。。。。。“抽泣声继续，老汉翻来覆去，全没了喜气。

　　第二天一大早，王家营的村外就早早地驶来一辆吉普车，来到老王家的门口嘎然而止，从车子上下来三个人，一个是昨天给孩子接生的那个老娘婆，另两个是一男一女的两个军人，从他们那四个兜的上衣就能看出是两个军官，男的白白净净，女的漂漂亮亮。一下车就随着老娘婆进了刘富萍的家。此时的产妇刘富萍早已把两个孩子用破棉袄包起来搁在炕沿边，面朝窗户背对着炕沿低声地抽泣，两个嚎啕了一夜的孩子也已疲乏，发出有气无力的哼哼声。那两个军人看到炕沿边的两个孩子就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赶紧用带来的毛毯分别把两个孩子包起来，一人一个抱着准备走出了王家的门，按照昨天的约定，老娘婆把一块红布包着的一沓子钱和粮票放在炕上，只淡淡的说了声好好过日子就推门往外走。“等一等”刘富萍像疯了一样跳下地从男军人的怀里抢下了孩子，“让我给孩子吃口奶吧！”说着，不由分说解开衣襟把胀的鼓鼓的奶头放在孩子那嗷嗷待哺的小嘴里。小家伙的感觉也太好了，与生俱来的生存本能让他像个熟练的挤奶工，叼着奶头的嘴不断吞咽的同时还有意识紧紧地咬着奶头，同时两只小手死死地攀着奶包，生怕一松口就失去了一切。孩子下口有点重，咬的她有点疼，但她是幸福的，她享受这种疼痛的快感。一个母亲只有把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交给孩子，才会产生强烈的母爱。看着孩子因为从一出生就没有得到抚爱和奶水而哭成紫黑色的脸渐渐地变的红润起来，刘富萍坚定的决心开始动摇了。她之所以下狠心从生下来就没有给孩子喂奶，是因为根本就没想留下他们，当老娘婆说有人想收养孩子时，她就当是扔出两个烫手的山芋一样，不仅没有不舍，反而还觉得轻松。但是这种坚强被母爱彻底击垮了。她紧紧地抱着孩子，本能地往后退去。

　　被逼着 扫了一早晨大街的王如意一拐过街口就看见自家的门前停着一辆吉普车，他的心“咯噔”一下紧张起来，家里出了什么事？在这偏僻的小山村，一年也见不到几次车，况且是代表着公权力的吉普车。从解放到现在给他最大伤害的是公权力，让他最害怕的就是代表公权力的人。家里一定是出大事了，他不禁恐慌起来，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当他好不容易圪侧到家门口的时候，迎门出来一个穿草绿军衣的女人，怀里好像还抱着点什么，他顾不上细看，经直扑进门里。男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变故弄蒙了，先是女主人近似疯狂的举动，接着又冲进来一个急疯了的老头，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已做出判断，两个全要是不可能的了，能得到一个就达到目的了。职业军人的敏捷让他做出的反应是闪步冲出屋子，上车，发动汽车，加大油门迅速离开。

　　撞进屋子的王如意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切都明白了，他返身冲出屋子，朝汽车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