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铃还没把石头砸向钱块头的裆部，就听到了什么微弱的声音，李荣盛也感觉到了，他往身后一摸，钱块头的裤子都是湿的，他死盯着石头喊道:“我……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动……你……你的念头了！别……别这样啊！”许铃一个咬牙，就将手里的石头放了下去，“啊！”“砰！”两种声音夹杂在了一起，前者是钱块头叫喊的声音，后者是石头着陆的声音，最后只剩钱块头无力呻吟的声音。

　　“伟哥你喊啥呢？你老二还在。”李荣盛说。钱块头赶紧把手伸到下边摸了摸，哭了，过了许久，他才说：“我以后再也不动你了……”许铃浑身都在颤抖，她说：“你……你说话算话吗？”钱块头手软脚软地躺在地上：“奶……奶奶的，我钱伟……说话……比皇帝老儿都……都算话！”

　　李荣盛陪许铃回宿舍的路上，许铃问李荣盛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工地里。李荣盛回答说，他刚好要去废弃工地里瞅瞅有没有什么可以卖的废铁，正好碰上了。许铃的手抓着李荣盛的胳膊，她还是抖得厉害：“我还以为……躲不过了。”李荣盛拍了拍许铃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其实，他并不是到废弃工地里捡废铁，而是一路暗暗护送许铃的，只因白天干活儿的时候，李荣盛跟钱块头不小心说漏了嘴。表面上，钱块头听了李荣盛的回答后就走开了，但实际上，李荣盛从钱块头发亮的眼珠子里头察觉出了异样。两人到了出租屋门口，许铃让李荣盛进屋坐坐，李荣盛站在门口向里头看了看，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好像连板凳都没有，他说：“不用了……”李荣盛还没说完，许铃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手机，想按掉，但还是接了起来：“铃儿啊，你还有钱么？再给我四千……不然我要真的要死了。”许铃说：“好，我再想想办法。”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李荣盛问她：“你婆婆又要看病啦？”许铃点点头，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样，无力地说：“她最近头晕吃不下饭，在医院调养。盛哥你早点回去吧！”李荣盛说：“要不……明天工资发了，我给你两千块。”许铃抹了眼泪，哽咽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李荣盛犹豫了会儿，还是拍了拍许铃的肩膀：“再困难的日子都会有过去的时候。”说完后让许铃赶紧进屋早点休息，许铃抱了李荣盛一下：“谢谢你。”

　　许铃关门不到五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

　　“你胆子肥了翅膀硬啦！敢挂你妈的电话！我都还没说完！”许铃一接电话，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话语，让她避无可避，她回答道：“妈……我真的拿不出钱了……我……”

　　“你什么你？这都是你欠我的！当初怎么不是你死掉！”

　　许铃哭着说：“我去死……我现在就去死！”

　　“你个妲己！你有什么资格死？你的命是我老公跟我儿子的命换来的！你死得起么！”

　　许铃趴在桌上痛哭了起来。就在半年前，许铃不小心掉河里，爸爸跟哥哥都跳下水救她，结果到最后，上岸的只有许铃。从那以后，许铃的妈妈完全变了一个人，从一个贤妻良母变成嗜赌如命的赌徒，原本就有特别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的她对许铃极其的厌恶，每次拿不出本儿的时候就让许铃承担，几个月前，许铃的丈夫还在，她还有所顾忌，现在，许铃成了寡妇，她也就更加变本加利起来。在亲妈的逼迫下，许铃好多次都想一死了之，可是，她真的死不起，她身上有三条命，另外两条是她欠她亲妈的。

　　整个夜又黑又静，许铃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从屋里传出来，压抑而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