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半秋找到周继平所在的病房,眼睛贴着玻璃往里面看。看见周继平半躺在床上,气色还不错,只是有些忧郁。周继平的母亲坐在靠床边的凳子上,正喝着水。继平的父亲和哥哥在她对面,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着。只不见父亲和继母。苗半秋心里一咯噔,父亲和继母早就来了,怎么没在这里呢?坏了,自己来晚一步,他们应当早就走了。唉,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这些事的。她心里没底。自己再怎么坚持,两方家长不拍板儿,等于没辙儿。想到这里有些失落。就这样一直站在后窗户边上听着,屋里的人压根儿就在和她作对,一句没一句扯唠着,只字不提她和周继平。自己想知道的,里面的人却不提,耳朵都急坏了。想过去和周继平说几句话却不敢,走又不甘心。一直等到周继平母亲出去又进来,她还是没有勇气进去。又压到中午,屋里的人轮班吃完饭回来,却再没有进屋的冲动了。自我宽慰道:“只要继平没事儿就放心了。”又看了一会儿,犹豫地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苗相文和余秀正想办法凑钱给周家补偿,东拼西凑,总算凑了七百元,送到周继平那里,周继平委实不愿意要,因为这事儿和自己有关啊。只是父母在这里,什么话都不好说出来。周继平母亲倒是收下了,说好好给儿子补补身体。余秀心里按耐不住,因为苗守松还在拘留着。她催促苗相文这事儿要尽快些,不知道守松在里面要吃多少苦头呢。
周家的事情就这样算是处理好了。苗守松的事情却有点棘手,苗相文送礼托人去所里,也没能争取到苗守松被宽大处理或提前释放,余秀更是没有办法,儿子被拘,苗家关系网太稀疏,这关系网好像是用来捕鱼的网,看着水里的鱼却网不上来,恨网太疏却又没钱编织。白费力气,一无所获,惹得一身火气。可又不敢对苗相文发太大的火,害怕自己寄托在他身上的全部希望被这火气烧掉。
余秀一看见苗半秋,就想到守松在所里的情形,想发火却又得压制着。她幻想着万一苗半秋是一个好用的棋子呢?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让下一步棋无路可走。没人知道棋局是多么变化无常,她虽然没有能力赢,却也不愿输的太早。至少守松从所里出来之前,绝对地努力撑好这个局面。所以对苗半秋不算太冷但也不会主动去热,这在外人看来,余秀已是尽显长辈风范了。
只是心里的火气窝的时间太长,会令人极度不舒服。忍耐着不发却又咽不下去,所以偶尔会骂苗相文。可一旦骂开,心里的哀怨好像决提的洪水,没人能抵挡得住。而每当苗相文难以承受之际,她又会很巧妙地把这股洪水止住,不至于苗相文溺水而亡。
一个礼拜的时间,余秀和苗相文大大小小已经吵了四次。苗半秋对此早已习惯,也不去劝,虽然这吵架大多与自己有关,或者说根源由自己引起。但是也不想听,眼不见心不烦。要么躲在屋里面,用纸塞着耳朵,要么一个人溜到外面的田里转悠。
又过了几天,苗半秋估摸着周继平的伤该好了,想着他也许已经在家将养身体,或者去学校教书了。准备去看看。
吃过早饭。换了干净的衣服,把头发梳了又梳,扎成一个大麻花辫子,对着周继平宋的镜子照了一会儿,感觉没前几天憔悴,便偷偷溜出了村子。
苗半秋不知道周继平家的具体位置,只知道村庄的名字,一路打听来到周继平家的村口。又询问了村人,转过一个房角,就看见周继平家的大门,心想着是光明正大进去还是等一等再进去,心里这样犹豫着腿却不听使唤,一直走到周家门前,定睛一看,两扇红漆木门紧闭,门环被一只大锁锁牢,隔着门缝看院子里空无一人,喊了几声没人应,断定没人在家。心里凉了半截。站了一会儿,又去了邻家询问。那家老太太告诉她,周继平的父亲前几天就回来了,今天可能去了镇里。老太太还告诉她,周继平和人打架了,受了伤在医院呢。她的母亲在医院照顾,听说伤得不很严重,过几天就会好了。还说他打架是因为一个姑娘。老太太说完,仔细打量着苗半秋又问道,
“你是继平什么人?”
苗半秋只想着问人,没想着能被人问。听老太太这样一问,不知如何作答,支吾着撒了谎:“我……我是…….他学校的…….他好多天没来学校了,我来看看他是这么回事儿。”
“噢……”老太太若有所思地说:“大概五六天之前吧,也有个姑娘来找过他,和你一般大小,说是学校老师。”
苗半秋不敢说太多,害怕被问出实情,便说道:“谢谢您了大娘,我还要去学校,先走了,您忙吧。”
老太太应声回了院子。
苗半秋只得回去。一路上想来想去,周继平怎么还不回来,所有知情人都说伤快好了,算时日也差不多了。继平的父亲早已经在家了,说明情况不坏。又想到老太太说的话,有个学校的姑娘来过他家,应该是学校老师吧。又后悔没多问些那个女老师的情况。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些天,十里八村的人们几乎都在议论苗家的事情。说苗相文的女儿苗半秋和人私奔,被她的哥哥发现,在镇子里把那男的打坏了,男的住了医院,后来病情恶化,又转去了县里医院,至今都不能下床走路,看样子下半辈子完了。她的哥哥因此要坐半辈子的牢房,苗家已经负债累累。。。。。太可惜了,好好一个家庭,就这样毁了。。。。。。
这些谣言,苗半秋当然不会知道,因为认识她的人不会当着她的面撕她的伤口,不认识她的人,她若听到人家议论自己的事,又不敢仔细听,早已避之远去。在她看来,谣言听得多了,心的伤口会更痛。
吃过午饭,苗相文和余秀出去了,苗半秋一个人懒洋洋地收拾着碗筷,忽然听到孟二娘的声音,半秋应声招呼,孟二娘来到厨房,看她正在洗碗,夸她勤快,还没等半秋说话,孟二娘先说道:“半秋,你早就有心里人了,咋不给我说呢?你若早些给我说,也不至于有这档子事儿。说不定呢,你们早成了。”
“二娘……我…..”
苗半秋欲言又止。
“唉,现在闹成这样,七里八村都议论这事儿呢,人心隔肚皮,谣言不一啊。”
苗半秋想问她都有什么谣言,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孟二娘接着说:“现在咋弄呢?”
苗半秋思索了一会儿:“二娘,过几天你去周家看看。”
孟二娘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丫头,周家情况二娘我最清楚了,比你还清楚着呢,我就不用去。”
“二娘,”苗半秋又继续说道,“我想让您去周家提提这个茬儿,看周家怎么说。”
“可现在……这情况。。。。。。”孟二娘有些为难。
“二娘,您只管放心,亏不了您的。”苗半秋说道。
孟二娘刚想接着说,只听见苗相文和余秀回来了。
哇哇,22章了?厉害厉害!完成任务指日可待啊。
回复 @沉默已有罪: 这个有同感,感觉每章节的字数写不多。围绕一个主题发散不出。这个以后看书要好好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