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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半秋的结婚的日子还有两天。

  苗相文昨天又去了村上的卫生所拿了几天的药,身体还是不见好转。只好去了镇子的医院输液。活了几十年,还没有输过液。医生说他的身体毒素太多,炎症又大,必须输液才能好的快些。苗相文还考虑着半秋这几天就要办事儿,不能躺在医院里。就对医生说能不能不输液,多开些药,药量大些,或者打几针。医生说不行。苗相文真想咬着牙坚持到半秋的婚事结束再来看病,可是又恐怕自己坚持不了,万一要在半秋的婚礼那天倒下去,岂不是不吉利了?

  余秀说道:“医生都说了,你这病必须输液,而且一天24小时不停地输,才可能把炎症消下去。”

  “这个我知道,我就是操心半秋的事儿。”苗相文想到自己若要躺在医院几天,有些对不住半秋。

  “半秋的事儿你就不要操心了,再说操心有用吗?被子都做好了,等天晴路好了,连家把那些嫁妆拉到咱家,初六半秋一嫁过去就没事儿了。”余秀说的很轻松。

  苗相文实在难以支撑,只好在医院输液。余秀宽慰他,放松心情,说不定这两天炎症就下去了。苗相文只好盼望着身体快好起来。就这样,余秀在医院照顾苗相文。晚上半秋和守松在家看门,余秀交代他俩晚上看好门户,村子里难免有小偷。

  苗相文住院的事儿没有告诉连家人。

  白天半秋会到镇上看看父亲,守松在家除了打扫院子也没什么事儿可做。明天连家就要把嫁妆送过来,后天就要举行婚礼。

  这天晚晚饭后,半秋把厨房收拾好,就回屋去睡觉。乡下人一般睡觉都比较早,八九点就睡下了。不像城里面的人,有电视看,娱乐项目又多,总爱折腾到半夜才肯去睡。好像这是他们应有的福利,不把这福利消费掉,就是一种浪费。乡下还没有电,最多有个收音机听,在煤油灯下看闲书也会被人指责浪费。农村人本来就穷,也不肯背负浪费的名声,晚饭后睡觉是最好的选择。

  苗半秋躺在床上睡不着,自己马上就要嫁人了,父亲却病倒了,心里有点难过。她想着父亲为这个家操劳过度,自己又不争气,如果早两年就结婚,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儿。父亲却认为这是命理,谁也无法左右。

  难道这都是自己的命里注定的吗?想来想去,总也不会明白。她又把灯点上,又看见床头挂着那只周继平的皮鞋。这只鞋子在这儿挂着,好像是过去的事儿留下来的痕迹。看见它总会想起来点什么。她现在想把这只鞋子扔掉,自己的心理倒也能落个干净。可是又觉得自己荒唐,事情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自己早就应该忘了,为什么现在还要这么在乎一只鞋子呢?这鞋子是周继平穿过的,可是周继平早就不是以前的周继平了。自己早已对他死了心,以前是自己太无知,差点儿沦落为他的玩具。幸亏只是被他吻过脸,拉过手。这都不算什么,因为没长大的小孩儿不知道要被别人亲吻多少次呢。自己虽是大人,可脸和手早就洗干净了。

  但又想到周继平为此而受了伤,心里难免有点难过。只是这难过在心里一闪就过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这也算是他付出的代价吧, 谁让他居心不良了?假如他病好了,来找自己,还算不晚,那时候心里还一直装着他。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去找他几次都没见着人,在县上医院是自己的懦弱,没有勇气面对他的父母,可是一个大男人,竟也是这样的懦弱,幸好和他没有什么,要不然又要后悔呢。他真是懦弱至极,出了这档子事儿,就吓得赶紧订婚去了。谣言,听得耳朵都要长茧。难道他订了婚就能破除这些谣言吗?

  一想到订婚,苗半秋又立刻想到,也不会太快了吧?是不是他们都在说谎呢?应该不会,孟二娘和周继平母亲还有其他的人都说他已经订了婚。如果他们都是在说谎,自己宁愿相信,因为,那个人不值得自己为他这样做。但愿他早日成家吧。

  苗半秋胡思乱想着,感觉发生过的事儿就像做梦一样,幸亏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可以冲淡这一切……

  苗守松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他反复想着母亲说的话。母亲该不会害了自己,天下哪有父母害自己的孩子的?没脸见人就没脸见人吧,反正是要跟母亲走了。为了能有个媳妇,就听母亲的吧。

  他又想了一会儿,就慢慢地掀开被子,光着脚下了床,来到堂屋的门前,透过门缝,看见半秋房间的窗户还有光亮,这么晚了她还不睡觉?他现在不敢开门,害怕被半秋听见。又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仗着胆子把门闩一点一点拉开,又慢慢地把右边那扇门拉开,把头伸在外面。半秋那屋的灯还在亮着,他又有点儿不敢过去了,害怕被半秋看见。

  又等了好长时间,灯还没灭,猫着腰刚跨到门外,不小心踢到了凳子,他吓得赶紧跑进屋,把门关上。站在门口看半秋那个屋。也没有听见半秋说话,这才放了心。可是刚才确实被吓着了,现在心里还是扑通扑通的。唉,算了吧,他又悄悄把门闩好,就躺回床上睡觉了。

  

  苗半秋听到外面有响动,又听见关门的声音,想是守松去厕所了,那傻松有半夜去厕所的毛病。想到这里,觉得已经很晚了,就吹熄灯睡觉。

  第二天,连学成带了几个人,把嫁妆拉到了苗家。连学成累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满身的汗味儿。半秋招呼他们进屋喝水吸烟。让守松把东西搬进屋里,那几个人也帮着搬。

  连学成见岳父不在,就问半秋:“爸去哪了?”

  “他身体还是不舒服,在村里拿的药不顶事儿,昨天和妈去了镇子上。输液呢。”半秋对他说道。

  “明天应该能回来吧?”连学成担心他们明天还要住在医院。

  “应该能吧,我爸那人,在医院呆不住,明天那么大的事儿,说什么他也要回来的。”苗半秋让他不要担心。

  连学成说下了几天雨,路还没晾干,车子不好走,嫁妆啊,就少拉了一些过来,有点儿不好看。苗半秋说没事儿,反正都要拉回去那边的。连学成又说一会儿去镇上拉菜,去医院看看。正说着,余秀回来了。半秋迎上去问父亲的情况,余秀让他们都放心,“今天再输一天液,不好也差不多了,你爸这个人啊,在医院总是呆不住,还想今天就回来呢。幸亏几个医生都劝他,说实在不行明天一大早回,不耽搁你们的事儿。”

  大家这才放了心。

  余秀看见守松没事儿干,就指示他去外面弄些干柴禾 ,把湿的摊开晒晒。苗守松去了外面,还没把湿柴禾摊开,就见母亲来了。

  苗守松见到余秀,脸一红,母亲交给自己的事儿没完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秀在他耳边说道:“没办成吧?”

  守松点点头,诺诺地说:“我不敢………”

  余秀就知道他不行,“那你以后就别再要媳妇了。没机会了,算了。”

  苗守松只顾弄着柴禾,余秀还想要给他说些什么,就见学成他们走到了大门口。学成说,中午就不在这里吃饭了,还要去镇子里拉明天的菜,都买好了。

  余秀也知道他们这几天忙,因为前两天一直下雨,也就没再谦让。回屋拿了一些东西,给半秋交代要看好家,自己也跟着学成他们去了镇子……

  

评论
  • 哇哇,22章了?厉害厉害!完成任务指日可待啊。


    回复 @沉默已有罪: 这个有同感,感觉每章节的字数写不多。围绕一个主题发散不出。这个以后看书要好好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