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意料之外

  当我和安楚云来到酒店的大厅时,我觉得我快晕过去了。是惊是喜还是以为自己眼睛产生了错觉。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站在大厅前台边的男人是Franck。

  Franck看到我,乐得跑上前来,伸开双臂,搂抱住我。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就在我的脸颊两边亲吻了一下,用法语说到:“mon chéri,Je parvient à la fin auprès de vous.”

  我刚想挣脱Franck的怀抱,只听安楚云说到:“你是谁啊你,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楼楼抱抱的。”说着,他一把拉住Franck的衣领,把他推离了我的身体。

  Franck一个踉跄,有些狐疑地看着安楚云。我急忙跑到Franck跟前,对着安楚云嚷到:“安楚云,你别胡来啊。他是我法国的朋友。”

  “朋友?有这样的朋友吗?见着个女的又抱又亲的。这不是耍流氓么。”

  其实,我知道安楚云也不是土鳖,他其实知道外国人的礼节。他这么做,这么说,完全就是心理不平衡在找茬。这时,大厅里的服务员和几个住客都在看着我们。我缓和了一下语气:“安楚云,你应该知道这是外国人的礼节。这样吧,你先回家。回头我再找你。”

  “你想干嘛?”他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我走到他身边:“喂,你不会是要在这大厅里,让人家像看西洋镜一样的看着我们吧。回去吧,回头我再联系你。”

  真想不到,这时的安楚云像个孩子似的,对我说到:“那他呢?”

  “当然先去我那里啦。然后再找个住宿安顿他。你不会是要跟着我们吧?一个大男人这么做你觉得好意思?”

  我是故意带上最后两句话,我知道安楚云最不屑那些伪娘样的男人了。果然,他一转身说:“我回去了。有事叫我。”

  Franck拉着他的行李箱与我一起来到了房间里。他一放下行李箱,就一把把我抱起来,兴奋得在房间里转着圈。我搂着他的脖子,忘我地尖叫着。时间一晃快一个月了,我的身体在Franck的怀里竟有些蠢蠢欲动。这时,Franck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嘴。我们立时坠入了情欲的深谷。当我感觉身体中有一股冲动快要爆发的时候,赶紧催促Franck先去泡个澡。

  Franck放下我,一边褪下身上的衣物,一边拉着我一起进了洗漱间。他轻轻地褪下我的衣裙,拉我一起进了淋浴房。两个火热的身子,被热水一冲刷,刚刚稍退的欲望,加倍地燃烧起来。我们不顾一切地缠绕在了一起,直到彼此筋疲力尽,无力地瘫软……

  Franck告诉我,找不到我时他简直是要疯了。后来知道我回国了,他就安排好一切事务,处理好自己公司的一些业务,然后把自己的工作交给了业务主管代为管理。按照我以前给他讲过的有关我的家乡的情况,一路寻找过来。

  他说:“到了镇上,一打听,就碰到了熟悉你的人。所以我就找到了这家酒店。”

  我搂抱着他,说到:“你跑来干什么呢?把自己的公司也丢下了。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说不定会回法国去找你的。”

  Franck低头看着我说:“说不定?不不!那不行!我一定要你跟我回法国去。”

  “可是,我这里的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个结果呢。”我很奇怪,每当我躺在Franck的身边时,我便像是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女子。在安楚云面前的那点强悍劲不知跑哪儿去了。

  Franck吻着我的额头,柔声说到:“素素,嫁给我!我都追到中国来了。对了,按你们中国的话叫做什么来着,‘凤求凰’,对不对?你说给我听过的那个美好的爱情故事。我一直都记着呢。我是凤,你是凰。”

  Franck说着,又抱紧了我,我感觉他的身体好像又在起某种反应。我忙推开他,起身去烧壶开水。然后笑着对他说:“别老黏在床上了,起来陪我喝茶。”

  Franck明白我的意图,摇头笑笑说:“一个月没见了,我真想永远黏着你的身体。素素,看见你,我没法控制自己。”

  “你好意思说,我还真不好意思听了。”我真的觉得脸上烫烫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的身体让我无法控制,说明你魅力十足啊。我喜欢你对我的诱惑。”

  这也许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差别吧。中国男人我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反正我是没有碰到过。而Franck不仅善于做还善于说。跟他在一起,你免不得会心旌荡漾。

  喝了一会儿茶,Franck突然问我:“刚才大厅里的男人是谁?”

  我说:“我的一个朋友,他是我哥的同学。”

  Franck看着我说:“你一直不肯答应嫁给我,是因为他?”

  我知道安楚云刚才的举动让Franck误会了。我笑着说:“不是。我与他,就像……怎么说呢,就像好哥们。”

  “好哥们?”Franck不明白。

  我向他解释,就像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

  Franck听了,更加不明白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

  我知道他想岔了,忍不住笑起来。于是,Franck也跟着我傻笑。我告诉他,这种友谊跟性没有关系,让他放心。他这才朗朗一笑,不住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我带着Franck去小镇上转了一圈。又带他去看了看我家的老屋,他很诧异。也许在他的眼里,我家的老屋比我在Paris租住的小屋,还要不知道破败多少。我告诉,早就好多年不住人了。所以我回来住在酒店里。

  然后,我们一起到之前我去过的小餐馆吃晚饭。吃饭间,我把为什么回国,回国以后的遭遇,了解的一些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完了,我对他说:“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先回法国去,等我这里的事情有眉目了,我自然会去找你。”

  他却执拗地说:“你的意思是,等到这里的事情办完以后,就去法国跟我结婚?”

  他每次提结婚的事情,我都觉得自己是个骗子。因为,至今为止,我没有告诉过Franck,我是一个有夫之妇。其实,我不是恶意隐瞒。我只是私心作祟。我喜欢Franck,我的感情与身体都对他有依赖、有寄托。我怕他知道实情,会离我而去。因此,我在隐瞒他的同时,也一再地在麻痹自己。可是,事情总要有个了断。现在听他又提起结婚,我想既然他来到这里,那么我干脆把一切都告诉他吧。

  于是,我说:“Franck,吃过晚饭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是不是要同我结婚,等见到这个人以后再说吧。好吗?”

  Franck虽然不明白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我。我们离开小餐馆以后,我带着他向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医院走去。

  走进医院门口,Franck问到:“去探望病人吗?”

  我说到:“是的,他既是一个病人,也是一个让你决定是不是还要娶我的人。”

  Franck对我说的话无法理解,但是他没有再问,而是跟着我急急地走着。

  我们来到医院住院部,走上三楼的外科病房,来到陈建的病房里。大概是我的突然出现,让陈建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抬起身体,怔怔地看着我。

  我此时心里却是一阵抽紧。陈建原本健朗的身体,被病魔折磨得已经失去了元气。我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瘦俏的面庞,还有那两只显得有些干枯的双手。这哪像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

  我上前按下他的身体,让他躺下。他看着我,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热望。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有我,我离开这些年,他的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可是,这又能怪谁呢?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看了我一会儿,把眼光转向了Franck。他一定想知道站在我身边的人是谁。

  我对他说:“我回来是因为我哥的事情。这些天心里很乱,没有头绪,所以一直没来看你。你要好好养病。现在医疗发达,应该没事的。”然后,我回头看看Franck,“他是我法国的一位朋友。他来镇上找我,我们一起来看看你。”

  我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是,我知道陈建已经猜到了我与Franck之间的关系。他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声音很轻地说到:“谢谢你,谢谢你们,还记得来看我。”

  其实,走进病房,看到陈建这幅样子,我的心里不知为什么,还是很痛。现在听他这么说话,我心里很难受,强压住自己的情绪,没让眼泪流出来。

  眼前的陈建,与我刚认识时的陈建,相差了多少啊。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和他到邻镇去看戏,回来的路上,他骑着那辆28寸的自行车,我坐在他的后座上。那天他非常兴奋,竟然双手脱离把手在马路上飞驶。我吓得叫他赶紧扶住把手,他却双手抱在胸前,还让自行车绕起了S形。我紧张地搂紧他火热的身体,他哈哈大笑,一只手挽到后面来摸我的头……

  可如今,陈建却像是个衰弱的老人,完全没有了活力。我拿出一些钱,放在他的枕边。他凄然地一笑,说:“拿走吧。我不需要这个。有钱买也吃不下。”声音低得像蚊子叫。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到:“还好你今天来,等我做了手术,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你说话。”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赶紧推托时间不早了,叫他早点安心休息,说过几天再来看他。又告诉了他我住的地方。陈建默默地点点头。我拉着Franck逃出了病房。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