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时多,古老太太在丫头翠萍的搀扶下,急急地来到古镜愚的房间,“老太太,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有什么事吗?”古镜愚一惊,忙站起来要扶着古老太太坐下,古老太太气愤地把他的手一推,“你们是不是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忆儿可是我的命根子,出了什么意外,我……我……”古老太太急得直喘气,古镜愚和古太太赶紧替老太太捶背,“老太太别急,千万别急,不是不告诉你,怕你知道了,万一急坏了身子怎么办?”古太太在一边解释着。古老太太一口气刚缓过来,就对翠萍说:“丫头,你把包袱打开。”翠萍小心地将拎在手中的包袱放在桌上解开,里面是一只锦盒,拔出象牙签,展现在古镜愚面前的是大彬袱印壶。真是大师之作呀,色泽润和,壶形饱满,意态丰逸,“这……这……”古镜愚一时有些语塞。“怪不得你要借什么大彬壶出样,原来是绑匪要。这把壶是我时家的传家宝,但我老太婆这点还是懂得,命总比壶贵!你拿去吧。”老太太说完,老泪纵横。古镜愚和古太太在一旁也伤心得潸然泪下。
古镜愚为老太太倒了一杯茶递上,并送上自己的白绸手帕让老太太擦擦泪,“老太太,时候不早了,你去歇着吧。”“出了这种事,我怎么睡得着,你们赎金准备得怎么样了?”古老太太抹了一下眼泪,关切地问。“正在准备,还缺一些。”“缺多少?”“缺三四万吧!”古镜愚面有难色地回答。“这些绑匪可真黑心呀!”古老太太跺了跺脚。“我有一些积蓄,大约有三四千元大洋,另外还有一些珠宝玉器,大概也值个二三千块大洋吧,余下的怎么办?哦,我藏的那些明清茶文化书画可出让几幅,可春季拍卖半个月前刚搞过,一下子哪里去找买家?”古老太太也为这笔巨款发愁。
“是呀,我也想把‘紫瓯轩’藏的一些名家壶出让,可这么短的时间,也难找合适的买家。只有一房地产老板想要孟惠臣的变色壶,愿出高价,我们可没有呀。”古镜愚无奈地讲着。“怎么会要变色壶?这种壶据说像普通壶一样,泥是红褐色的,壶形是合欢半圆式,壶身没有任何印记,印和字是隐在壶底、壶身的,并有雄、雌二壶。”古镜愚听着母亲所言,好像有似曾相识之感,他猛然想起任疯子送来的一把壶好像也是合欢半圆式,红褐色。他马上到自己的书房去取了这把壶来,古老太太对着灯光以行家的眼光反复看着,“从外形、泥色上来看,是像的,那就用开水来冲泡一下。”古镜愚先是在壶中放了一些茶叶,然后将开水一点点注入,一直到注满后,仔细观察壶身,并没有变化。“唉,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古镜愚颇感失望地摇了摇头。古老太太则一边用手抚摸着壶身,一边若有所思地讲:“这把壶的壁是不同异常,细腻如剥壳鸡蛋。”倏忽间,老太太想到了什么,问:“镜愚,你用的是什么茶叶?”“龙井。”“不对,我想起来了,我曾听我父亲说过,变色壶系阳羡茶。”于是,她叫丫头翠萍赶紧到她房里把那听阳羡雪芽茶拿来。
放入阳羡雪芽茶后,古老太太说她来冲。于是她端起热水瓶,将开水缓缓注入,奇迹出现了,原本红褐色的壶身先是泛出嫩绿,然后逐渐变成青翠色,当壶内贮满水后,半圆形的壶壁显出一行楷书壶铭:凤求凰,凰求凤,得雄昌。古镜愚激动地抚摸着壶壁,连连说:“真是天助我也!”“嗯,这是雌壶,也就是凤壶,想必那个寻觅这把壶的房地产老板得到了雄壶,也就是凰壶。”古老太太破解了这个壶铭的玄机,古镜愚马上问:“那雄壶的壶铭是什么?”古老太太双目微闭想了一下:“好像是:凰求凤,凤觅凰,得雌强。”古镜愚又把壶抬高看壶底,果然显出一方圆形,“惠臣制壶”。当古镜愚把壶中茶水倒出后,壶色又一层层地变淡,回到了红褐色。“谢天谢地,忆儿可有救了。”古老太太嘴哆嗦着说。而古镜愚此时,内心充满了对任疯子的感激,这是个知恩图报的君子。
忆儿被绑的第三天中午,古镜愚和古太太焦急地守候在电话机旁,十二点刚过,那个“公鸡嗓”终于打来了电话,说是今天下午5时在宝山罗店镇南的一条张家浜河的小桥下赎票,到时会有一辆摩托车开来,车后就坐着你的儿子,你交出钱和壶,你儿子就可以回家了。古镜愚要听听儿子的声音,那个“公鸡嗓”说听什么听,反正下午就可回家了。但古镜愚坚持要听,“公鸡嗓”这才把电话给了古可忆。“忆儿,这几天你好吗?”“我还好,我想你们。”可忆的情绪似乎平静了许多,只是声音显得很疲惫。
这是上海近郊小镇边的一条小河,一座青砖弯桥凌河而架,古镜愚和炳根乘着强生出租车在4时半就赶到了这里。由于十万大洋很重,炳根是和出租车司机抬着才把一箱大洋搬到小桥下的。在小桥远处竹林里,毕志达和阿强也隐蔽着,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这里四周是一片庄稼,行人稀少,桥上偶尔也有摩托车经过,一直等到5时半,也不见绑匪人影。古镜愚在小桥洞下来回踱步,时钟已指向了6时,四周还是一片寂静,天已渐渐地暗了下来,古镜愚怕出意外,只得和炳根打道回府。
回到家中,古镜愚对前后脚赶来的毕志达说:“会不会出意外了,绑匪怎么没来?”毕志达显得颇有经验地说:“一般来讲,绑匪第一次约赎票叫‘搭脉’,是试探性的。因此,大都是不会见面的。古老板你放心,今天晚上或明天早上,他们必会再来约定时间。”“是吗,我们可不知道他们的花头。”古镜愚还是显得顾虑重重,“我是怕时间长了出意外!”
一个晚上,电话机都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响。直到第二天早上八时多,电话铃才响起,古镜愚一把拿起话筒:“喂,你们昨天下午怎么没来?”“你们报了案,我们发现有埋伏!”“公鸡嗓”恶狠狠地讲。“我们根本没报案,哪来的什么埋伏!”“嘿、嘿”“公鸡嗓”奸笑了两声:“是吗?我们料定你也不敢!这样吧,今天晚上9时在静安寺庙门口有一只大垃圾箱,你把钱和壶都放进去,你们随即离开。我们会派人去取,待我们核对钱和壶后,你的儿子就会回家。”
静安寺是上海的古寺,据说是建于三国时期,白天香火颇为旺盛。现在已是晚上9时,寺庙门口显得很冷清,只是不远处的百乐门舞厅的霓虹灯在不停地闪烁着、展示着夜上海的魅力。9时整,古镜愚和炳根将一大包大洋和两把壶放入庙前的垃圾箱中,随即离开。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急速驰来,在庙前停下后,跳出三名黑衣人,迅速打开垃圾箱取走了钱和壶。晚上十点多,在“芹园”附近的那条碎石路上,停下了一辆吉普车,从车中推下一个人来,他摇晃着人还未站稳,吉普车已扬长而去。此人正是古可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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