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里的浪漫
————王翰·《凉州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王翰 《凉州词》
若想在地图上找寻边塞的痕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沿着山脉起伏,顺着江河流动的笔,往往只能在岁月的风尘中停顿、干枯。即便历尽艰辛,找到了先人们曾经戍守的边关、要塞、烽火台,也会茫然于这些明确标记之外的无垠广袤。那种几乎让人无所适从的苍茫,被秦朝的月亮照过,被汉时的风沙吹过,被唐朝的兵刃削过,从而孕育出的悲壮和豪迈,又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诗意的地图上找到呢?
或许,从王翰的笔下接近唐代的边塞,才是最稳妥的方法吧。
王翰生于武则天垂拱三年。一个大唐国力蒸蒸日上的年代。据新旧唐书本传记载,王翰少年时豪健恃才,性格豪放,倜傥不羁。喜好饮酒。是个个性颇为张扬的人。个性张扬虽然不是成为诗人的必要条件,但无疑对作诗作文帮助很大。当时王翰的诗名甚高,有着“王翰之文,有如琼林玉”的美誉。当时有个学士名杜华,他的母亲居然这样和他说到:“吾闻孟母三迁。吾今欲卜居,使汝与王翰为邻,足矣!”由此可见,王翰写出这首脍炙人口的《凉州词》,并非运气使然。
这首诗,是曾被明代的王世贞推举为唐人七绝的压卷之作的。究其原因,恐怕和整首诗扑面而来的浪漫气息脱不开干系。
首句破空而来,没做任何铺垫,直接就把一场觥筹交错、开怀畅饮的酒宴场面横空托出。酒,是西域盛产的葡萄酒。中国葡萄酒的历史,大约可以追溯到汉武帝时期。而那个时期,也正是国力昌盛,大破匈奴的鼎盛时期。杯,是夜光杯。据周穆王时的《十洲记》记载,夜光杯是白玉之精,光明夜照,是稀世珍宝。两件宝物交相辉映,虽是写实,但意境已跨越千年。
你看那明月高悬,血一样鲜红的葡萄酒,盛满了晶莹剔透的夜光杯,壮士们一饮而下,轰然应喏,那是什么样场景啊!豪爽、痛快、神采飞扬。真让人忍不住希望跨越时空,回到那个晚上,和众将士们煮酒论英雄!
单是喝酒,这还不够。王翰抖笔一挥,为将士们召来了军中丝竹——琵琶,前来助兴。塞北的人们演奏琵琶,是骑在马上演奏的。断然没有江南青楼里的胭脂颓靡之气。军中的琵琶急促、欢快,有兵刃相克之声,若有人高歌相和,也须是虬髯大汉,击节而歌。饮酒本就需要豪气。一盅一盅的品酒,那是公子王孙们的惺惺作态。出征在外的汉子们,有的是血气,有的是豪情。如今在急切的琵琶声中一醉方休的情态,读来一想便知。
因为毕竟身在军旅。部队行军打仗随时都有。随时都会直面生死。或许有人还没被整个欢宴的气氛感染,饮酒还有些保留。这个时候,是需要有人来劝酒,进一步的抬升酒宴的气氛的。于是,王翰在此亮出了杀手锏。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句劝酒词——如果把它看成是劝酒词的话,那它一定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最豪迈的劝酒词了。在这里,王翰把醉卧沙场和战死沙场同等看待,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诗人对醉卧沙场的推崇,还要胜过战死沙场。
酒是生活提炼出来的神品。王翰好酒,做官后,每日与豪杰义士饮酒作乐。在王翰看来,饮酒并非陶潜那般是对生活的逃避。盛唐的酒,由强盛的兵力和看得见摸得着的国泰平安酿成。是平日生活中的快意、精彩、飘逸的最好提炼物。唯有酒,才能让世间凡夫俗子们,更加接近天宇苍穹。在将士们的饮酒中,弥漫着一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自信和浪漫:喝吧,兄弟,管他什么南征北战?大丈夫马革裹尸,我们早就看淡生死,眼下,还有什么比一干而尽更重要的呢?
清代蘅塘退士曾评价这首诗:“作旷达语,倍觉悲痛。”真是迂腐透顶,试问,敢于向死而生的汉子们在饮酒作乐时,会“倍觉悲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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