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机在机场慢慢滑翔时,莫求安和李布宁就急着打开行李舱收拾行李,空中小姐见状,急忙过来制止。他们能不急吗?莫求安是初到北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象到底是如何壮观,他早就想亲眼见识一番了。之前,李布宁曾多次很渲染地描绘过,也让他欣赏过很多照片,但那都让他感觉到如水中月,镜中花一样,很难给他以鲜活的感觉。现代人的审美追求就是如此的无止境,在读图时代,他们一方面舍弃了能充分驰骋想象的语言本身,一方面又试图超越图像本身,而努力追求当下体验,莫求安现在就是属于这种类型。
另外,他这次是以女婿的身份去李布宁家,姑爷的身份让他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和自豪感,所以,他恨不得马上就能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李布宁的兴奋则是缘于钓了一个金龟婿回来,莫求安家庭的富裕,其本人的英俊及才气,都让李布宁及其家人相当满意。李布宁的同学都说,莫求安是典型的、值得拥有并永世珍藏的“高富帅”,她们还对莫求安的“高富帅”作了阐释:刻苦砥砺才略超人是为高;宽容待人仁心宅厚是为富;文武双全勇于担当是为帅。大学女生希望“寻找一个高贵的伴侣”,莫求安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李布宁带着如此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伴侣回家,心里的兴奋既荡漾在盈盈生气的笑容里,也体现在既娇又嗔的谈话中。
出了航站楼,气温骤降到零下20多度,李布宁关切地吩咐:“求安,注意戴好手套,别冻着了。”这娇媚的问候透过厚厚的的口罩传出去时,声音仿佛浑浊不清,仍然具有强大的穿透力,让莫求安心里暖暖的。
辗转前往汽车站的途中,莫求安踏着厚厚的的积雪,心里非常兴奋,他一方面回忆曾经背诵过的描绘大雪的佳句,一方面在构思自己的诗句。他觉得孟郊写的最贴切,写其形“崚嶒堕庭中,严白何皑皑。”写其感“奴婢晓开户,四肢冻徘徊。咽言词不成,告诉情状摧。”李峤的诗也别有韵味:“瑞雪惊千里,同云暗九霄。地疑明月夜,山似白云朝。”莫求安不禁惊叹,诗人真是高明,能摹难言之景如在眼前,能把无形之感情用形象表现之。莫求安也不愧为才子,很快,他就想好了诗句:
瑞雪重重暗苍穹,冰厚路滑披朔风。言出成冰难相送,但靠灵犀一点通。
当他把这诗句告诉李布宁时,李布宁忍不住笑了:“以后我们在室外聊天,中间要架起一盆火,免得相互之间听不到了。”莫求安笑道“那是必须的。”
到了汽车站,其他旅客看见他们大包小包的往行李舱塞,都有点吃惊了,有旅客还惊叹地询问:“哎呀妈呀,这么冷的天,也搬家吗?”李布宁赶紧答:“不是不是,我们去探亲的。”众人皆叹:“这太土豪了!”
又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跋涉,李布宁接到了妈妈焦急的电话,心里的兴奋到了极点:“求安,快到家了,爸爸妈妈还在等着我们!”
看着妻子兴奋万分的样子,莫求安伸手用劲按了按李布宁的大腿,轻轻地说:“终于快到家了。”
睌上十二点一刻,窗外亮起耀眼的灯光,邱迎春判断,肯定是女儿女婿在县城车站换乘的出租车回到了。正想说与李逢时听,手机响了。一接通,即听到女儿欢快的声音:“妈妈,我们到楼下啦。”
邱迎春放下电话,马上叫上李逢时,“快,下楼帮闺女提行李。”说毕,自己先开门出去了,李逢时赶紧套上皮鞋尾随邱迎春下楼去。
莫求安看到邱迎春和李逢时到了楼下,赶紧迎上去问候:“妈妈,爸爸,你们好!”李逢时和邱迎春满面春风,“辛苦了,辛苦了。”寒暄过后,邱迎春转身看见堆积重重的包裹,忍不住惊叫起来:“哎呀妈呀,你这俩孩子咋搬回来那么多东西呢?”莫求安赶紧答道:“这大多是我爸爸妈妈为你们置办的年货。”邱迎春笑道:“你爸爸妈妈太客气了。”
上得楼来,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堆满了半个客厅。李逢时说:“先不管它们,我们先吃宵夜吧,你们一定饿坏了。”
莫求安连忙答:“好,我们先吃点东西。”为了赶路,他和李布宁只在车上吃了一点零食,肚子确实饿了,现在一听要吃宵夜,肚子闹得更欢了,所以他没有一般新姑爷的拘谨,直接就坐在饭桌旁了。
不一会儿,邱迎春就把菜端出来了。李布宁一一介绍。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排骨炖豆角、小鱼贴饼子、东北炸茄盒、东北锅包肉、白菜炒木耳、东北酸菜粉,还有玉米甜羹,地地道道的东北菜,八菜一汤,摆满了一整桌。莫求安看着这么多菜,心里不禁热了起来,这哪里是宵夜,分明是对新姑爷的颁奖宴。
李逢时说:“求安,咱俩整两盅?”邱迎春赶紧说:“还是不喝了吧,喝酒对怀孩子不好。”莫求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好,我听妈妈的,不喝酒了。”
李逢时说:“在咱们东北,有客人来,那是必须喝酒的。咱们常说的一句话是’有酒没菜,不算欠债,有菜没酒,抬脚就走’,可见,喝酒是多么重要的程序。”
邱迎春接过话说:“逢时,你别把求安当客人,好不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然后她转向莫求安:“求安,听妈的。”
李逢时只好说:“好,咱们这次不喝酒。”
邱迎春一边招呼莫求安吃饭,一边询问莫求安家里其他人的情况。了解情况后她说:“应该把你爸爸妈妈接过来一起过年,这样就更热闹了。”莫求安说:“以后还有机会。”一听到这个回答,邱迎春更是眉飞色舞:“就这么定了,明年把你爸爸妈妈接来东北过年。”
李布宁则有滋有味地吃菜。在南方,是无法吃到如此地道的东北菜的。南方的菜油厚,味甜而腻,特别是在莫求安家里,每顿都是大鱼大肉的,婆婆张瑞珍又总是不停地给她夹菜,这让李布宁慢慢地觉得吃饭成了一种负担。现在,久违的东北菜那种爽爽的韵味,慢慢地随着咀嚼传遍全身,让她觉得,过年,还是在东北好。
很不容易上床就寝,莫求安却变得不安起来。在家的时候,他和李布宁和父母是在不同的楼层居住的,而现在,他们的隔壁就是岳父岳母大人,他觉得不习惯。所以,当李布宁主动靠过来表示温存时,莫求安只是淡淡地说:“奔波了一天,睡了吧。”兴奋不已的李布宁却以为莫求安想家了,“你真没出息,刚来到你就想你的家了。”
莫求安感觉到了李布宁的不满,只好勉强伸手揽过李布宁,轻声说:“小声点,爸爸妈妈在隔壁呢。”
李布宁不再出声,只是紧紧地依偎着莫求安。不久,李布宁就深深地睡着了,莫求安却长时间盯着天花板发呆,他在想:今夜,是否要数数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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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故乡,接触新的人,新的事。这些环境反过来又成就了新的人生经验。多年之后,这些新的经验如何与旧的人生结合在一起呢?其实不仅仅是过年情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