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外出打工

  父亲的去世让张晓伟的家人悲痛了许久。他的姥姥和母亲最为痛苦。尤其是张晓伟的姥姥,已经进入风烛残年的她还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剧痛。好在老人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所以她对于这样的痛楚看起来倒也能够接受。但是明显的,她的身体自这件事情以后已经大不如前。

  张晓伟的母亲经常在夜里一个人蒙着头哭。甚至会一大早的起来跑到墓地去哭。这样的状况让张晓伟很是担心,他生怕母亲承受不了这样的悲痛而精神错乱。那样,他可真就是身处绝境了。所以,他赶紧找到李卫民的妈妈,请求她帮自己劝慰一下母亲,安抚一下她的情绪,避免出现更为严重的问题。

  张卫民的母亲对于这个状况也很是担心,她劝张晓伟的母亲为了孩子和老人坚强地活下去,不然张晓伟那么年轻是顶不住这么大的打击的。张晓伟的母亲知道自己要承担的担子,只是她的心里一时难以摆脱这种撕心裂肺的悲痛。但她答应李卫民的母亲,不会再去墓地,也不会在夜里蒙着头哭,她会坚强起来的。末了,她抹掉了眼泪定定地说:“放心吧,他走了,我们的日子还得好好过!怎么着我也得帮晓伟把孩子带大啊!”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一个月以后,张晓伟的家人逐渐的恢复了失去家人的剧痛所造成的心里创伤。张晓伟的母亲变得更加乐观,她已经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孙女的身上。

  张晓伟按部就班的开始准备春耕物资并开始忙活参地里的活计。忙不过来的时候,他就找李卫民和其他的朋友们帮帮忙。

  还有两天就五一的时候,村里已经有人开始耕种了。张晓伟家的地多,所以得早点下手。他收拾了耕具,也早早的开始耕地了。因为人手少,所以他想早点下手,以免误了农时。

  东北的春天,气温回升快,风大,土壤表层极易丢失水分。大多数人家耕地和种地往往是同步进行的,为的是防止春天干旱导致种子难以发芽出苗。再者,也是为了防止突如其来的大雨会把耕种的土地表面拍硬,影响种子破土出苗。

  张晓伟也和大多数人家一样,一边耕地,一边播种。因为人手不足,他并没有像别人一样播种时把化肥放到种子下面盖好土而后再播种,而是把化肥扬到地里,然后翻地,把化肥盖在土垄的下面。

  为了不让新翻的土垄失去太多的水分,他往往是先翻一会儿地,约莫够种的了,就放下犁杖,去种一会儿。种地是不用太愁的,因为有播种器的帮忙,再加上肥料已经撒到地里,所以让种地由刨埯儿、施肥、盖土、播种、盖土、踩压这六道程序简化为盖土和踩压两道程序。原来需要三至五个人的活儿,现在只要一两个人就可以干。

  这样的季节里,如果不着急,种地是一件很累但很有意思的事儿。

  煦暖的阳光照在大地上,田野里越来越多的绿色和山林中日渐增多的绿叶,空气中弥漫着的各种花的香味儿和新翻的泥土的气息。种累了,坐在地头,顺手拔几颗小根菜(野蒜),放在嘴里嚼上两口,感觉似乎一下子就尝到了春天的味道。

  种完地后,到地边的山林中采几把大叶芹(山芹菜)或是掰一些刺嫩芽再或者掰一些刺五加嫩叶带回家,晚饭的餐桌上就有了久违的野菜的清香。这是东北农村人春季里餐桌上的主菜。有时候,如果天下起了雨,不能够种地,人们就会相互搭伴去山里薅大叶芹或是掰刺嫩芽、刺五加。这些野菜弄回来以后,或是炒着吃,或是做汤,或是用开水焯一下蘸酱吃,再或者是包饺子。吃不了的时候,就拿到县城里去卖,或者用盐腌起来当咸菜,再不就焯过之后装上冷水整袋放进冰箱里冻上,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缓开。因为这是季节菜,所以要想经常吃到就要想办法保存起来。

  这样的事情,张晓伟是没有时间做的。他要在雨天去种好的地里打除草剂,因为雨后的土壤湿润,除草剂的药效能够充分发挥。不过,他的家里也会吃上这样的野菜,那是他在忙完活计之后到林子里采的。

  种地的时候,母亲也会背着孩子来帮忙。尽管他坚持不让母亲来,可是坚持了几回之后,母亲依旧那么坚决的到地里来,他也就不再那么坚持了。因为他知道,种地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天,如果误了农时,真的是会耽误一年的收成。再者说,东北的春天很短,最长也就二十天左右接着就会步入夏天。

  几天之后,李卫民种完了自家的地,也来帮忙了。还有他的那些同学,也一一的赶来帮他种地。人手一多,张晓伟家的地很快就种完了。等他哥哥忙活完过来帮忙的时候,就只剩下打药了。哥俩忙活了两天才把药打完,打完药春种就宣告结束了,只等出苗以后看看苗出的整不整齐,缺苗的补补苗就行了。

  春种结束之后,参地的活儿就紧跟着开始了。朋友们帮他苫上参膜,下完土再施上肥,张晓伟的心里一下就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的活儿就是水田了。家里有六亩地的水田。在弄参地的时候,张晓伟就找机器把水田地耙了一遍。弄完参地回来,他在朋友们的帮助下,重新培完了田埂,然后平整了一下水田里耙的不好的地方,跟着就雇人花了一天的时间插完了秧。他没时间耗在水田地里,再者人工插秧是个很累人的活儿。本地又没有插秧机,所以只能靠人工插秧。以前大家都是自己插秧,这几年人们都想通了,雇人插上一天也就二三百块钱的事儿,自己可以腾出时间来去薅些山菜回来卖,雇人那点钱很快就可以挣回来。如果自己插秧可能会误了农时,再者也会错过薅山菜的季节。

  插完秧没几天,大田里的玉米苗就窜起来了。张晓伟自己去地里间了几天玉米苗。这个活儿很累,猫着腰在地垄沟里走来走去,一天要走很多路。但也没办法,不间开,苗太多长不开。

  等这一切忙活妥了,参地就开始打药了。好在张晓伟的参地里有雇工,他只需把药买来交给雇工就成。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起土,开参地。今年他打算自己干一些,包给参工干一些。一共二百丈参地,自己干五十丈,剩下的一百五十丈包给参工干。为的就是省些钱,再者家里有地打工也出不去,只能在家守着。

  开参地刨大土是个很累的活儿。先要把地上的树木杂草清理干净拖走,然后再用尺杆丈量出土垄边界,用木棍子按照丈量好的边界插上桩,再按照木棍插好的桩线用宽大的铁镐一下一下的把地面上的树桩、草皮翻起来,要一直翻到黄土,再培成宽大的土垄,等到起完全部的土垄以后再回过头来用四齿钩子(四根齿的刨叉)将树根上、草皮上的土全部打掉,并把打完土之后的树桩、草皮放到马道(作业道)里烧掉或是直接弄出去。

  若是地里没有石头还好,要是碰上石头,一刨一个火星儿不说,铁镐的刃也会被崩掉。再者,如果遇上大树的树桩,就得用斧头贴近树身砍掉所有的根,然后再找来枕木和长长的树干做撬棍一点一点的把树桩撬起。那样的话,一天也刨不上几丈土。有时甚至为了弄一个大树桩需要干一两天。实在太大的就暂时放在一边,等刨完了再买来炸药放炮崩出来。

  炸药是硝铵和木屑炒出来的,只需要买一些雷管和炮捻即可。炒制炸药和放炮是个技术活儿,一般人不太敢做。放炮的时候,捻儿留长一些,以方便放炮的人撤离到安全的地方。而且还要在点燃之前大喊“放炮了”以提醒参地周边的人员注意躲避。炸药很响,崩起的树桩子和土也飞的很高、很远。因为涉及到安全问题,所以买雷管需要到公安局备案,并且要在放炮的时候通知人家来看是否把买到的雷管全部使用了。没用完的,派来监督的人会带回去。张晓伟的参地用量小,没有办法支付那么大的费用,就只能委托别的大份儿的参地给代买一些,再给人家承担点儿费用。

  整整一个夏天和半个秋天,张晓伟都是在参地干活儿。这么累的活儿,除了要带够干粮和咸菜以外,就是要带足够的水。干这样的活儿,往往早晨在家吃完饭到参地干不到十点就会很饿----体力消耗太大的缘故。饭是煎饼或馒头,就着咸菜、大葱或是咸鱼、香肠,喝着凉开水,这就是刨大土的人的简单的饭食。如果早上去参地的时候买些菜带到参地,中午的时候就可以在看参人的小房子里喝上一些菜汤或是吃上热菜。午饭过后可以睡上一觉,以躲开中午毒辣辣的阳光。

  干这样的活儿,每天衣服都被汗水浸的湿漉漉的,而且后背上还会出现白花花的汗碱。裤腿上会被湿湿的泥土沾满。打土的时候,双腿要站在土垄里,随着被打下的土一下一下的被用四齿子刨到跟前儿,双腿很快就被打下的土围住,并会被围到大腿根,直到最终再也够不到前面的树桩或是草皮为止。这时,人再从土垄里拔出双腿,继续往前干。去过参地的人都会知道,打过土的土垄上会留下一个个极为显眼的腿印。到最终,裤子上除了大腿往上的部位,都会被湿土挂满。

  打完土就到了秋收的季节,参地里的活儿就要放一放了。这个时候,张晓伟除了要搭建一个装玉米的木栈子之外,就是要筹钱给参工开工资。因为今年没有要作货的人参,所以他只能借钱。好在他手里有妻子和父亲去世时乡亲们随的礼金,所以不需要出去借很多。尽管这样,他还是感觉很有压力。因为来年开春的费用也不小,买参膜是一个大的开销,再加上种子、化肥呢!卖粮食的钱是有数的,而且那钱也只能用来购买种子化肥,剩下的就是一家人全年的生活费,那可是万万动不得的。

  这个冬天得出去赚钱了!张晓伟心里想。好在开参地时那些被砍倒的树可以拉回来烧火,冬天就不用打烧柴了,不然还真是出不去。

  秋收张晓伟显得有些着急。特别是看着黄豆一天天的就要炸荚,他更是着急的要命,以至于每天早上一洗脸,鼻子就会哗哗的流出血来。而且更为要命的是白天在地里干着活儿,鼻血也会不由自主的流出来。所以每天他的兜里都会揣上棉团,以备不时之需。

  收地收的实在累干不动的时候,他就喝一点儿酒,然后借着酒劲儿继续干。张晓伟的母亲看到儿子这么拼命很是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抓紧,不光豆子会炸荚,有两场霜,稻穗就会被霜打的低下头,收割起来就很费劲儿。

  就在张晓伟和母亲着急上火的当儿,张晓伟的那些同学和他的哥哥又赶来帮他了。他们自己家里的地已经收完,所以能够腾出手来帮张晓伟。

  对于同学们的帮助,张晓伟很是感激。他觉得自己真是活得很值,有这样好的同学和朋友。有了大家的帮助,张晓伟家的地也很快就收完了。

  打完场,收拾完家里一切。张晓伟又找来同学帮忙把参栽上,把参籽播上。忙活完这些的时候,已经进入初冬时节了,天开始下雪。张晓伟给参工开了资,把参地的活儿处理完,地里全年的活儿就宣告结束了。他赶着马车把开参地伐倒的那些木头拉回了家。

  一进入冬季,张晓伟就开始琢磨怎么赚钱了,恰好这时大老包来噶乎(约)他去离家一百多里之外的林场拉木头。

  “一天能挣二百块钱左右!比呆家呆着强!去不去?”来人问。

  “去!”张晓伟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急忙答应了。

  张晓伟寻思自己反正有马有车的,去干干也行,总比在家呆着强。于是他便带上草料爬犁、行李和自己换洗的衣服,跟着大老包他们去了。

  这是张晓伟第一次跟着大家伙儿出去打工。跟着车队嘻嘻哈哈的朝前走着的时候,张晓伟的心里很是伤感。他不是一个甘于被命运安排的人,他不想自己就这么窝在农村,他觉得的自己得想办法突破目前的窘迫状态。这次跟着大家伙儿出来,也是叫钱逼得没招了,不然他真是不想干这个活儿。一路上顶着刺骨的寒风,人是不敢坐在马车上的,怕被冻坏,只能跟着马车走。这回,张晓伟真是感受到了什么是生活的艰辛了。这就更加让他觉得父亲的不易,好几次一想到父亲的不易,他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所幸风大,别人以为他是被风吹的,所以都没有觉出异常。

  到达干活儿的地方已经是晚上,大老包带领大家伙儿分别住下。这是一个小山村,大老包来包活儿的时候就租下了农户家的房子作为大家伙儿的落脚点。所以大家伙儿一到地方就可以住上暖暖和和的热炕。安顿好车马,收拾好行李,大家伙儿聚在大老包租住的那户农户家里简单的吃了碗面条就早早的睡下了。

  按照约定,第二天早上六点大家伙儿就起来喂马,七点吃过早饭后就套上马爬犁背上锯,带着斧子,跟着大老包进了山。

  到达伐区时刚好八点多一点儿。天气很冷,每个人的围脖上都挂满了霜,大老包的胡子茬上更是白花花的一片霜花。伐区的地上满是被油锯伐倒的大树,但没有下件儿(东北林区对于截好的木段的称呼。大树被伐倒以后通常会被截成两米到四米不等的木段)。

  “吁----!到了,就这儿!”大老包把马拴好,回头对大家伙儿说。

  “嚯,可真够远的!”快嘴刘说。

  “可不是,进来得一个小时!”其他人附和着。

  “要不是趟子远,人家能给这么多钱?!”大老包很不高兴地看了他们一眼,从爬犁上抽下被绳子捆住的斧子径直走向一棵卧倒在地的大树。

  “快干活儿吧!再耽误一会儿那可真挣不着钱了!”快嘴刘也从爬犁上抽下斧子走向另一棵大树。

  张晓伟拴好马爬犁,也紧忙从爬犁上抽下斧子找了一棵树修理起枝桠来。小的枝桠用斧头可以沿树身剁掉,大的枝桠则需要用锯锯掉。他把锯从背上取下来,挂在旁边的一棵小树上,开始收拾树身上的枝桠。

  收拾完枝桠以后,他掏出尺子,从大树的根部向上先量出了三米的件子,并在三米的位置用斧头剁了一个印记,以便于用锯子锯时不会锯错。做好记号后,他又往上量了一件两米的并做了记号。量完这两个件子,这棵树剩下的就全是枝桠,再没有可以用作件子的部分了,只能做枝桠材处理。量好之后,他拿过锯来从锯套里取出锯子,按照刚才画好的记号开始下件子(截断木段)。这样的件子是不允许出现斜锯的,所以锯齿一定要事先调理好,要保证锯齿锋利不跑偏。锯的时候,眼、手和锯必须成一条直线,这样锯出来的锯口才是直的。

  两个件子一锯完,他身上就不再感觉冷了,不但不冷而且明显感觉到后背和头顶上有汗冒出来了。他抬头看看其他人,有的人已经开始装爬犁。他用锯锯倒了旁边的一棵杯子粗细的小青槭子树作为標棍,然后把马爬犁赶过来靠近三米件子的中间放好。拿起標棍走到爬犁的对面,弯腰把標棍捅到木头底下,想一点一点的把木头撬到爬犁上。

  可是爬犁棚子离地面足有近三十公分高,雪地里又松软,木头又大,一使劲儿,木头动爬犁也跟着动。反复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这让张晓伟很是着急,结果他越是着急就越无法达成愿望。

  已经装完爬犁的大老包老远的就看到了他的窘状。他拴好爬犁,走过来看了看说:“把爬犁那边儿的雪清干净!让木头比爬犁高不就行了!”

  “哦----!”张晓伟红了脸,觉得自己的确是弱智了。这样的活儿以前也干过,为什么今天就不会了呢?也许是紧张吧!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跨过木头,把爬犁从木头边儿上拖开,拿斧头将木头跟前儿放爬犁的地方的雪清理干净,再把爬犁拖回来放好。这时他发现,木头已经明显高过爬犁了。

  “把那根標棍给我!”大老包扔掉手里的烟头伸过手来说。

  张晓伟把插在雪里的另外一根短標棍递给了他,然后跨过木头找了个位置把自己的那根標棍捅到木头底下直接搭在了后爬犁腿上。大老包也把自己的標棍捅过木头底搭在了爬犁辕子上。

  “来,一----二----!”大老包看着张晓伟发着指令,然后两个人一起用劲儿把木头撬上了爬犁。

  “先捆上!”大老包直起腰来用手扶住木头对张晓伟说。

  张晓伟跑到爬犁的另外一边拿起大绳绕过木头绑到了爬犁棚上。

  “好,让爬犁往前走走!”大老包两手紧紧地拽住捆木头的大绳说。

  张晓伟解开拴马的缰绳,牵着马慢慢的往前挪了挪,挪到两米件子的位置中间时,他拽住了马,然后把它栓到了旁边的树上。

  等他栓好马走过来时,大老包已经解开了栓木头的大绳。两个人又用刚才的方法合力把两米的件子装到了爬犁上。然后把两块木头牢牢的捆在了爬犁上,用一根短的標棍作垫木靠近捆木头的大绳放好,长一点的標棍一头捅过捆木头的大绳压在大绳另外一侧的刚好长过木头直径的一根短標棍上,然后把垫木去掉,用力扳过去将木头紧紧的標住,再用標棍绳绕过木头把標棍牢牢捆住。这样,就捅过大绳牢牢的把木头和爬犁紧紧的捆在了一起,可以有效的防止木头在马爬犁行走的过程中滑脱。因为绳子捆得很紧,所以標的时候比较费力,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標好了这两块木头。

  “行了,这回你情管走吧,管保没事儿了!”大老包拍了拍手套上的雪,转身走开了。

  “谢谢杨叔!”张晓伟很是感激地说。

  “走吧,回去就晌午了!你在前面!”大老包冲他挥了挥手。

  张晓伟把斧头在爬犁上插好,把锯装进锯套后背到背上,解开马的缰绳,牵着马走出了装木头的林地,走到了来时的爬犁道上。经过这么一阵儿忙活,他身上的汗水已然湿透了内衣,脖领处和脑袋上呼呼冒着白气。他坐到了爬犁上,轻轻挥动着鞭子,马顺着爬犁道往前走着。大老包的马爬犁也跟在后面走了出来,其他人的马爬犁在前面不急不缓的走着等他们。

  等爬犁回到村边儿的楞场时,每个人身上的汗水已经消退。卸完爬犁就已经中午了,只能吃过午饭再去。

  一天两趟,每天都重复着做这样的工作。大家伙儿就这样干了大半个冬天,直到年关。

  这个冬天,张晓伟就这样跟着大家伙儿挣了四千块钱。把钱拿到手的那一刻,张晓伟的心里有股莫名的激动,他知道那是因为每一张钞票上都有他的汗水。

  干完这个活儿回家不久就到了春节。春节的时候,张晓伟给母亲和姥姥还有女儿都买了新衣服,他自己却没舍得买。他觉得自己衣服够穿了,结婚时买的衣服也没穿过几次,过年拿出来穿都像新的一样。所以尽管母亲一再劝他,他也没同意买。他知道”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的道理。他得让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让它们发挥最大的价值。

评论
  • 还没来得及看!作者是我熟悉的朋友!人品见书品!相信一定会不错的!


  • 还是比较喜欢这部小说,真心不错!加油!


    老春 作者

    回复 @晓梦: 谢谢


  • 永远支持


    老春 作者

    回复 @枫叶郎中: 谢谢


  • 写的真好,已好评,请有时间回访下《海螺里的天空》,给予好评,请多指教啦!


    老春 作者

    回复 @心悦: 谢谢支持,一定回访拜读!


    回复 @老春: 感谢来访与支持!


  • 作品很好,支持,有时间请回访我的两部作品


    老春 作者

    回复 @妖果果: 谢谢支持,一定会回访拜读!


  • 自己家乡的生活,描绘的淋漓尽致,细致入微!


    老春 作者

    回复 @阳光之颠: 谢谢!


  • 作品很不错,已好评,欢迎回访给个好评


    老春 作者

    回复 @易先生: 谢谢支持,一定回访拜读!


  • 写得真好,已好评点赞,欢迎回访支持《写给时间的有效信》。


    老春 作者

    回复 @穆紫: 谢谢,一定回访拜读!


  • 真实生动,为你点赞!若有空闲,也请关注拙作借道汉堡哦!谢谢!


    老春 作者

    回复 @孟梦: 谢谢,一定回访拜读!


  • 文笔不错哦,写的很真实,已点赞,有时间的话回访一下我的作品,一起学习一下!


    老春 作者

    回复 @陌路逢君: 谢谢支持!一定回访,加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