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那狭窄的谷仓盛满了,还剩下十几担稻谷没地方装,母亲正在发愁,二哥田福乐脑袋瓜子爱想,很快有了办法,他找到石祥大叔,借了几块木板,钉了个床铺那么大的木箱,把谷子装在里面,上面做床下面装谷,两全其美,我们全家都乐坏了,石祥大叔夸二哥田福乐是个精灵鬼。石祥大叔把我家的情况上报后,乡政府很满意我家的生产,在会上表扬了我的母亲,左干事在会场听了很不好受,心里老大的意见,散会回到家里, 天色还早, 他路过胡达发家大门口,被胡达发喊进了家:“是左干事回来了,进屋里来喝口水,我好向你汇报思想。”
胡达发鬼主意多,左顾盼正好利用他这点小聪明。我母亲善良,再加之是村里成份最高的,累累被他得逞。美其名:防止阶级敌人搞破坏。这次胡达发从我二哥嘴里套话,知道我娘藏有一枚青天白日勋章,他感觉到这次机会来了,左干事进了屋喝了一大碗茶水,又吸了几口水旱烟。两人说话时,石祥大叔路过,正好听见了。石祥大叔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迅速来到我家找到母亲说了这事,母亲说:“没有这回事,早些年就不见那东西了。”石祥大叔走后。母亲便背着背篓匆匆进了大山。许久,母亲背回来一背篓的柴火。夜幕低垂,村落里树影黝黝,夜风徐徐,我们一家子吃过晚饭围在母亲的身边,听母亲讲故事,心中不由地感到温暖与愉快。突然,村里的狗狂吠起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朝着山坡的破庙走来。接着我家住的西厢房,有了敲门的声音,二哥起身开了门,有几个村民冲了进来,有两个拿着鸟枪的民兵气汹汹地对准我们一家子说:“不准动,把手举起来。”左顾盼扫了我家一眼对我母亲说:“有人举报,你家藏有一枚青天白日勋章,我们奉命来搜查,请放老实点。”这时东厢房也开了一扇门伸出一个脑袋来看, 被左顾盼斥骂了一声,赶紧把头缩了回去,把门合上。
一个年轻的女民兵先在我母亲身上搜了一遍,没搜出什么东西,就把我们母子几个押到破庙外面的草坪地上。我不懂得大人们之间的事情,但我一看见左顾盼,心里就有气,指着左顾盼说:“你是大坏蛋,是吃羊的大灰狼!”我刚说完脸上就挨了左顾盼两计耳光。我扑到母亲怀里大哭:“娘,他打我。他是大坏蛋。”母亲赶紧捂住我的嘴对左顾盼说:“你大人大量。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我家没有什么青天白日勋章,真的没有,是有人陷害我。”
左顾盼横了我一眼说:“小兔崽子,有你好看的。”说着,又扫了我母亲一眼说,“有,还是没有,搜出来,有你好受的。左顾盼说着进屋去指挥着民兵们就像土匪抄家一样翻箱倒柜,把床上也翻了个底朝天,一个半时辰过去了,他们什么也没捞着扬长而去。我家在这惊惶不定的状况下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二哥习惯早早背着筐到村里村外转悠着拾粪,母亲和三姐在院里院外忙活着,我和奶奶依然躺在被窝里,仿佛昨夜的事没有发生过,谁也记不起来,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化为了乌有。
很不幸的事,我的口琴就是在这次搜查中丢失了。丢了也就丢了,还能找谁去要呢。伤心几天就好了。在此不再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