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热爱

  我与她的相遇是在一个明媚的下午。

  那一天苏州连日的梅雨总算到了头,放晴的日子,阳光晒的暖暖的,整个心情都是欢快愉悦的。

  我在小屋子里慢慢踱着步,晒着久违的太阳。我身边的小伙伴一如往日,懒洋洋的,没有一点活力,不管天晴天雨,他们都是那种没什么抱负,混吃混喝的样子。

  这样的他们简直让我无语。像我们这样从小就被精心培育,住着最舒适的房子,吃着最美味的佳肴的人,一定都是被寄予了厚望的社会栋梁。

  可是他们好像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一点回报社会的热情。

  我可跟他们不一样,我是一个感恩图报,对社会有着拳拳热情的大好青年。

  几天前,我和几个小伙伴终于迎来了走出养育我们的温室的日子,随着汽车一路颠簸来到了这个小屋子。虽然房子比不得以前,但是我还是激动地绕了一圈,仔细看了下我们的新家。

  这个房子三面靠墙,前方是一片大大的玻璃墙,我可以在里面看见外面忙碌的人。我激动地隔着玻璃墙和他们打招呼,拍打玻璃墙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也回我友好一笑。

  我感觉到历史性的时刻就要来临了,这里一定就是我此生光辉的起点,我深深地这样相信着。

  而后,我遇见了她。

  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被她的美震撼了。

  她和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娇贵小姐们不同,她的双眼灵动地看着四周,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随着她来回的走动,飘散的大波浪长发跟着轻微摇摆起来。她的身材也是一流的,那是一种健康的美,我想她一定是一个喜爱运动的人,所以才拥有如此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动人曲线。

  最后,她来到玻璃墙前,温暖的太阳照在她的身上,漾起摄人心魂的流光溢彩。我呆呆地看着她,我的骄傲在她的面前荡然无存,只能任她牵引着我的视线,引导着我的思路,满脑子塞满了她。

  然后,她看到了我。

  直勾勾坦率而好奇的视线,让我变得呼吸困难起来。我抖着唇想要向她介绍自己,或者简简单单打个招呼也好,可是我发现自己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害怕自己任何一句不当的言辞而招致她的反感,平日里傲视整个群体的口才在这一刻全无用武之地。

  但是她并没有嘲笑我的窘迫,轻轻地,她的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然后这个弧度越来越大,她朝着我,笑了。

  砰,整个世界都炸裂了。在我眼中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她阳光般地笑脸,我疯狂地陷入了爱恋。

  她对于我急切地追求攻势,一开始微微惊讶地不知所措,但是她的纯情怎能抵挡我澎湃的热情,很快,她就红着脸,接受了我。

  我感觉我的人生从来都没有这样美好甜蜜过。我们在角落里羞涩的亲吻,因为大家都在一个公共区域里生活,没有隐私的热恋变得更加刺激。我真是恨不得立刻把她压在身下,揉进自己的血肉里,但是我的理智让我克制住了原始的冲动。还没到时候,我明白我们的存在必定有特殊的意义,而我们都在等待那一个时刻的来临。直到一切都结束,我和她是不能像正常情侣一样,疯狂地索取彼此的身体的。

  但我从来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尽是如此恐怖,粉碎了我所有的希望。那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天,我根本不知道这一天就是我们的使命来临的时刻。

  突然而至的灾难把她从我身边硬生生地夺走。一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以为是像以往一样,我们又要从这个房子搬到另一个新屋里。

  直到那人粗暴地撕扯开她的衣服,露出她雪白的酮体,我才惊恐地发现他的邪恶企图。

  我疯狂地撞击着玻璃墙,想要冲出去救她。但是,墙的厚度完全超过了我的想象。我绝望地看着她毫无招架之力地被人糟蹋,而她也满眼泪光地看着我,直到她在那人面前不着寸缕,我们都绝望地放弃了所有的希望。

  但是我还是太天真了,若是只是被那人夺去她的清白,那也比后面发生的事要好不知多少倍。

  当我绝望地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能用眼神给我最爱的人以支持的时候,那个恶魔尽然手起刀落,斩下了她的头颅。

  咚地一声,那把刀不仅取走了我爱人的生命,也狠狠地砍在了我的心上。

  我张大了嘴,两眼发直地看着他刨开她的身体,取出她的内脏,然后用清水把她血淋淋的身体清洗干净。但是一切都还没有结束,那人在如此残忍地夺走了我爱人的生命以后,还把她的头颅剖开,把刀伸进她翻开的胸腔里,将她的骨头根根去掉,然后在细腻的肉质上规律地来回滑动,留下一道道触及表皮的刀痕。

  我的胃部翻涌,颤抖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他要如何摆弄我爱人失去了所有生命的身体。片刻之后,我睁开双眼,仇恨的火焰在我的眼中熊熊燃起。

  抬头看了看上方,那是一个我从来不曾踏足的领域,那里本能的让我察觉到危险,不敢靠近。

  但是,此刻的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这些了。我蹲下身,朝着上方奋力跃起。

  哗,我穿过了禁锢我的空间,来到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让我窒息的世界。

  重重跌落下来,还差一点,就成功了,我再一次跃起,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周围嘈杂的人生让我觉得非常不适。

  我坐在椅子上,听着母亲唠唠叨叨和另一个女人谈着我的优点。对面的女孩朝我羞涩一笑,然后又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碗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近三十的我,在我母亲眼里简直不正常的称不上男人。别人家的父母都要担心自己家的臭小子有没有不小心把人家小闺女给搞大了肚子,到了我母亲这边却完全反过来了。她真的恨不得我来个酒后误事,然后一不小心把别人的肚子搞大了,来个奉子成婚。可是我实在令她太失望了,都这个年纪了,还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纯洁地令人发指。

  有一段时间,我母亲还怀疑过我的性别,我也懒得跟她解释,让她以为我喜欢男人,我也乐得清静。直到她在给我打扫卫生的时候,无意间在我床垫下发现我珍藏的小黄书之后,我的苦难就这样开始了。

  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的相亲了,虽然我长得不丑,但是说到作家,而且还是一个收入刚好能养活自己的作家,在如今物质化的择偶时代里,我的条件实在称不上有多好。更何况我还是和我的父母住在一起的,这样我的条件就更入不了那些要房要车的姑娘的眼了。

  不过,今天这个情况有些不好办哪。

  这一次的相亲对象是个大学刚毕业,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工作还没找到,但是她的父母已经开始张罗给她找对象了。毕竟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大龄剩女太多,她的父母就怕她以后也变成其中一员。

  像我这样带着一点作家的忧郁气质,长得又不错的人,在这些小姑娘眼里还是挺有吸引力的。看着对面小姑娘红红的小脸,我真的觉得一阵蛋疼。

  结了婚,那我的人生自由岂不是要受到干涉了,真是郁闷,得想个办法拒绝了才行。当然我也不想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我还是很懂怜香惜玉的,虽然在我母亲眼里我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

  “您好,松鼠鳜鱼来了”

  “来来来,尝尝这个,这里的松鼠鳜鱼最有名了。这一条可是我刚刚挑的,老板说这一条可鲜呢,是野生的鲑鱼”母亲热情地介绍着。

  “恩,好吃”女孩的母亲对这一道名菜赞不绝口。

  桌子上的鲑鱼张着嘴,皮肉根根翻起,驰名中外的造型看得我一阵难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不想办法,我觉得自己以后就会像这条鱼一样,随着别人的喜好,任人摆布。

  “啊”随着一声尖叫,哐当一声,我跌坐在地上,浑身抽搐。母亲吓得连忙过来看我的状况,我白眼直翻,吓得母亲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

  最后,这场相亲就以这样的闹剧收场了。

  事后母亲眼神幽怨地看着我,问我是不是故意地,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羊癫疯发作。

  我朝她笑笑,表示这是我完全无法控制的事情。母亲只能叹息一声,知道只要事情一传开,我就别想再找到好对象了,她也放弃了,随我自身自灭了,我这样还让她怎么给我找媳妇啊。

  恐怕这个结果也就我会觉得高兴了把。我微笑着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神清气爽。

  酒店内

  “哎呀,这条鱼怎么跳出来了”厨子抓起地上乱蹦乱跳的鱼叫到。

  “再扔回去,客人还没点菜,轮不到它,我手里正忙着呢”另一个厨子忙着手里的活计说道。

  “小家伙,你的小命还能多留几天,高兴吧。最近梅雨季,客人来的都少了,你们活得可够长了”那人把鱼放回水缸里道。

  “啰啰嗦嗦,跟一条鱼还那么多废话”

  “呵呵呵”

  被放回鱼缸里的鱼,呆呆地沉入缸底,眼泪串串落在水缸里,却透明的无人发现,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绝望是多么刺骨,无法宣泄的仇恨又是怎样啃噬着他的心。

  没人关心它的痛苦,只有它的口感才能引起人们对它的一丝丝关怀,这就是它全部的存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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