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木小亭

  大石代表赤穗藩全面接受了幕府的严厉惩罚,所有藩中武士一起成为了衣食无着的浪人。因为浅野死后,家中的武士也相应地一齐被遣散。四十七名武士都知道,在浅野死后,他们都已经没有办法维持自己的家业。在他切腹自尽的当晚,大石就把众人召集到了赤穗藩上偏僻的山顶附近。

  他们谨慎地选择了聚会商议的地点,靠近山顶的地方的破庙中的一件白木小亭,亭子里没有任何装饰,但是结构却很完整,几乎没有破败的痕迹,也没有白蚁的蛀痕和蛛网一类东西,在周围,有长得很高的茂密的古松,像是对声音进行着天然的遮蔽,他们本来就从事着护卫的工作,但是现在,他们依靠着松林的护卫;他们唯一渴望的不是守卫,而是报仇。

  白天,他们就做着一些零散的工作,维持勉强的生计,夜晚就聚集到一起进行复仇的商议,很快,他们就制定了初步的分工,一些人被安排到了各处地方进行情报的探查。

  他们了解到,吉良或许已经预料到了他们将会进行复仇的举动,因为他的家里已经加强了防卫,吉良在坐上轿子外出的时候,都会带上数量众多的仆从,而且都准备着相当的兵刃作为防护,所以即便知道了他的动机也几乎没有办法在路上对其进行偷袭了,另外,有人打探到,吉良已经雇佣了许多密探,他们严密监视着赤穗藩周围的风吹草动,大石一方不清楚吉良掌握了多少关于偷袭的情报,但是,原来的设想似乎已经行不通了。

  已经到了秋季,赤穗藩的湖边长满了白色的芦苇,武士们更换了密谋的地点,山上的夜晚对于这种天气来说过于得冷了,于是,他们把一些兵刃和各种置办的器具转移到了湖边,芦苇的遮蔽显然更为密集。他们必须在此商议一个更为完美的计划,而且时限不容许给大石更多的时间了,因为他武士中已经有一些人已经情绪低落,他必须为现在的被动局势做一些扭转。

  大石和亲信的武士走在湖边,秋风吹得芦苇来回晃动,时而飘下一些白色的絮,武士们身着黑色的衣服,聚集在那里,时而有几只同样是黑色的水鸟从水里飞出,它们已经捕获了一些肉质鲜美的鱼,那么静谧并且危险,但是,秋天的天空没有陷落进一些陈旧的伪装里,它并不像地表存在的一切事物与生灵一样那么地富有色彩并且具有伪装,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得了天空,所以它免于各类保护的颜色,它显露出尽量明快鲜艳的色调,单一而又纯洁,天空是不属于中年与秘密的,它也无需负载什么。除了黑夜以外,慷慨地给予需要秘密的万物一切条件。

  “那么,你打算怎么变更计划,大石?”

  “我认为我们应该首先消除吉良的防备。”

  “要怎么做。”

  “你知道,吉良雇佣这些人花如此大的精力,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无非就是在这段时间首先威慑我们。他的密探首先盯着的是我,我不能再待在赤穗藩。”

  “这么说,你要走?你要去哪?”

  “我已经想好了,我去京都。”

  那么在傍晚,他们终于沟通好了最终的计划,这或许是漫长散步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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